“我倒想忘了她，”贺季磊苦涩地说，“可谈何容易？曼文，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从没跟我联系过，”贾曼文赌气道，“所以我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反正她在上海过得特别不好，不管走到哪儿，境遇都不可能比这儿更差了，你何苦忧心？”

“你就这般瞧不起我是吗？”贺季磊气得发抖，“那我实话告诉你，近来军校事情多，那是因为我在调兵遣将，跟江家军的战争很可能一触即发。若开了战，我也有可能打胜战的，打了胜仗，就能重新把沈天瑜给夺回来。”

“下午我爹来过，”贾曼文颇为绝望地说，“他说你似乎要为沈天瑜干傻事了，我还不信，想不到你对沈天瑜竟痴迷到这种地步。”

“我打这场胜，并不全为了沈天瑜，”贺季磊为自己辩解，“实在是江楚越那小子不把我放在眼里，屡屡在地界挑事儿。我若不应战，岂不是让别人笑话我是缩头乌龟？”

“别以为我是深闺妇人，就什么都不知道，”贾曼文硬着头皮道，“江楚越挑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近来他可安分多了。过去你不调兵遣将，偏偏等沈天瑜被江楚越的人掳走了才调兵遣将，用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曼文，我怎就瞧不出来你原来是主意这么大的人呢？”贺季磊气得嘴都歪了，“一个即将生产的妇人，竟然四处对军务评头论足？成何体统？”

“谁让我是军阀的女儿？”贾曼文理直气壮地驳斥，“很多事情，哪怕我不想听，我爹也会说与我听的。季磊，我刚才的话可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不想看着你为沈天瑜痴迷，走了错路。”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贺季辰板起脸道，“你只管安分守己地把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罢，他抚袖而去。双喜安慰贾曼文道：“贾姨娘不必太过计较这事儿，大少爷兴许只是说说气话。打仗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事情，谁也不敢轻易挑起战争的。”

“双喜，是我低估了沈天瑜在季磊心里的分量，”贾曼文恨道，“若此事不涉及沈天瑜，我倒也相信这场战打不起来，只事关沈天瑜，足以让那个痴情的男人乱了心智。”

“贾姨娘该不会是后悔把沈少奶奶给放走了吧？”

“那倒不至于，沈天瑜留下来也未必是件好事，既然她敢刺伤季磊，也一定敢刺伤她自己。最后的结果，不是她死，便是季磊亡。”

“只要贾姨娘不后悔做那件事情，眼下何必烦忧呢？”双喜道，“就像大少爷说的，好好养胎，生下个大胖小子，日后大少奶奶的位分必定是你的。”

“我在意的是大少奶奶的位分吗？”贾曼文郁闷至极，“我在意的是季磊对我的态度，怎么在沈天瑜跟前，我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就一文不名呢？”

“贾姨娘，你可千万别迁怒沈少奶奶呀，”双喜顾虑道，“沈少奶奶对大少爷是什么态度，你可一清二楚。”

“我不迁怒任何人，迁怒我自己总可以了吧？”贾曼文恨道，“是我自己太没用了，连丈夫的一点虚情假意都得不到。若日子能回到从前，我不喜欢谁，也不指望谁，也不至于这般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