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等你们很久了。”逍遥侯嘴角上扬,弯出一抹绝冷弧度,“连城璧,数日未见,别来无恙。”
连城璧想着白杨绿柳多半是被他虏了去,也无心思跟他打哑谜,道,“逍遥侯,白杨绿柳呢?”
“连少庄主果然是重情义之人,”逍遥侯虽是脸颊带笑,然而笑意未到的眼底却是杀戾深沉,“自己已经是身陷囫囵,却这般关心下属安危。不愧是无瑕山庄教出来的人。”
听完逍遥侯这番暗含讥讽、皮笑肉不笑的言语后,连城璧眉头微微一蹙,道,“逍遥侯,你无需多言。白杨绿柳分明是你抓了去,你在此等候,根本就是早料到我会来荒地。”
“连城璧就是连城璧,”逍遥侯嗤之以鼻道,“想要瞒着你也确实不容易。”顿了顿,眼中利芒一闪而过,“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天就让你们二人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笑话。”萧十一郎摸了摸鼻头,满不在乎道,“你叫我们死,也不问问我们愿不愿意。再说了,就算我们想死,只怕你也没那个本事。”
一语话落,含尽鄙夷之色。逍遥侯目光一沉,冷哼一声,左掌朝萧十一郎脸上拍去。
萧十一郎一步退开,左臂挡格右臂反攻。逍遥侯招式变化极快,左手下压之际已抓住萧十一郎的手臂将他震了出去。连城璧一步上前托住萧十一郎的腰侧将他稳站在地,右掌起势甫触逍遥侯肩头,还未靠近掌气便已嗤嗤燃烧。
逍遥侯虽知连城璧并非泛泛之辈,然而先前几次两人并未正式交过手,逍遥侯只知他武功甚卓不敢小觑,却未想他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已如此之高。当即将那轻蔑之心尽数收起,认真对敌起来。
萧十一郎右掌似风,横扫逍遥侯胸前,被逍遥侯反挑拦下。连城璧闪至一侧,右肘乘势撞去,左掌推力打在逍遥侯身上。萧十一郎趁机屈腿一扫,地上碎石被他的内力震得纷纷扬起朝逍遥侯直扑而去。
连城璧和萧十一郎两人一前一后同时出掌,虽说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却也令逍遥侯微感应接不暇。
逍遥侯心知论单打独斗,连城璧和萧十一郎皆不在伯仲之间。然而他二人若是联手对敌,只怕自己想要取胜也是实属困难。当即也不再以武相拼,身子骤然一晃,顿时化作一股黏稠的黑液,朝萧十一郎飞速缠了去。
连城璧从未见过这般邪门的武功,当即一愣。迅速回神后抬掌一劈。哪知掌心融入黑液中,那黑色顺着连城璧的掌力软软一陷,又反弹了回来,竟是毫无着力之点。
那漆黑的液体在萧十一郎手臂上缠绕了一圈后松开往前飞去,萧十一郎顿觉肩膀猛地一紧一麻,整条臂膀仿佛断了般往下垂去。
再次站落在地时已化作人形的逍遥侯仰头大笑道,“萧十一郎,连城璧,今日就叫你二人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见逍遥侯身子猛地一震,竟仿如不受控制般剧烈颤抖起来。
该死的,莫不是这个时候毒发了?!
逍遥侯赶紧凝神聚气,将内力转至丹田处压制着腹部炽烈的烧炙感。
萧十一郎和连城璧两人互望了一眼后,同时起掌朝逍遥侯攻去。逍遥侯迅速后退,勉强避开了几招后,被他二人分别打在胸口与肩头,顿时尤感体内簇火徒窜,遮掩不住身体仿佛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感。
“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逍遥侯大手一挥,甩起肩头披风往后一隐,瞬间消失了身影,只剩那森寒的声音还在空气里来回旋宕,“下次,定要你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萧十一郎往前追了几步,眼见逍遥侯不见,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他那是什么武功,竟这般邪门。”
连城璧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斐然不解。
两人顺着山洞漫延的方向径直往外走去。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才在一扇门前停了脚步。又见那门边并无机关之类的东西,想来应是不受外力控制的。
“这门倒是奇怪的很,”萧十一郎摸着毫无缝隙的石门,道,“既然是门,就必定有开启之法。却又不见机关控制,莫不是要以内力震开?”
“你看这。”连城璧一眼瞟见石门一角上镶进的半月形凹槽,道,“这形状,好生眼熟。”
萧十一郎伸手探了探那凹槽的形状深浅,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连城璧瞧。
“这,”连城璧一愣,“这不是我的玉佩么。”当即失笑道,“萧兄这一次是真的料错了。这玉是我无瑕山庄继承人所有,只怕跟这石门并无关系……”
话还未说完,连城璧愕然怔神。
只见萧十一郎将那玉填入凹槽中,那玉竟和凹槽大小一致,不多一分余地。两人正觉惊奇之际,那玉微光一闪,石门轰隆隆往上缓缓移了去。
“这,”一时之间,连城璧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愣神问道,“既然须得以玉开启石门,那逍遥侯是如何进来的?”
萧十一郎伸手取下玉佩,率先走了出去,随口接道,“他自有他的方式。我们无需得知,也不必去深究。”
两人走出石洞后,那门再度落下阖上。萧十一郎聚以内力去推,却是纹丝不动。
萧十一郎也尤觉奇怪,忽然想起自己从小有本无字天书随身携带,只是后来年岁大时,那书始终不见有字,便丢开了。如今想到那书,萧十一郎直觉与之有关。也不等把话说明,只朝连城璧说了句“有事先走”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连城璧上前一步,看着萧十一郎身影消失在路天相接的远方,心道。平日里大敌过后,他最是缠人的。非要跟左跟右询问有无受伤等语。今日却突然转了性子,一言不发就这么离开了。
心中似有微微疑惑,又仿佛隐着一抹淡淡的异样情绪。连城璧收敛心神,顺着小路下山,往出荒地的方向走去。
就在连城璧陪伴沈璧君回沈园后不久,灵鹫带着花如玉的锦囊来到无瑕山庄。打开锦囊,只见上面写着:“将连城瑾带至逍遥窟,杀无赦。”
灵鹫一怔。心知连城瑾是连城璧的妹妹,若要伤她自己也万万不能下手的。但师父之命不可违。不如先将她带回逍遥窟,等见了师父再替她求情饶她一命便是。
这般想后,便直接挟了一名侍女去到连城瑾的住处后,点了她的穴道直接带回了逍遥窟内。
等了许久未见逍遥侯回来,连城瑾又只在耳边吵闹不休,“你快放了我。我警告你,你要再不放我,等我大哥来,一定铲平你的逍遥窟,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灵鹫刚欲说话,雪鹰从身后走出点上连城瑾的哑穴,道,“哥,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雪鹰也曾进出过无瑕山庄,自然认得连城瑾就是连城璧的妹妹。今儿突见灵鹫将她虏回,便自作聪明道,“哥,莫不是你想以她来要挟连城璧?果然是个好办法。连城璧向来疼他妹妹,如今她跟白杨绿柳都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就范。”
“你说什么?”灵鹫回身拉过雪鹰,问道,“白杨绿柳也在这里?”
“是啊!”雪鹰一头雾水地望着灵鹫道,“你不知道吗?师父将他们从荒地抓了来,交给我看管。如今师父已经去荒地对付连城璧和萧十一郎去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什么看管不看管的。”小公子从洞府深处走了出来,脸色阴霾而晦暗,“趁师父没回来,把他们全杀了。没有白杨绿柳,连城璧就等于少了两条手臂,再要对付他,就好办多了。”
“不行。”灵鹫忙拦到,“不能杀。”
“为什么?”雪鹰反问,“我觉得小小的话很有道理。我也同意杀了他们三个。”嘴角勾起一抹森寒冷笑,接着道,“死了白杨绿柳和最心爱的妹妹,连城璧一定会痛不欲生。那个时候,就是杀他的最好时机。”说罢,雪鹰伸手朝连城瑾身上的死穴点了去。
灵鹫疾步上前,一掌推开雪鹰的手,“不行,不能杀!”
“哥,你疯了!”雪鹰不敢置信地看着灵鹫挡在连城瑾身前,怒道,“你居然阻止我杀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连城璧的妹妹,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雪鹰,”小公子在一旁冷声讥笑道,“你大哥现在已经被那连城璧迷得昏了头了,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雪鹰本就年少轻狂、不经世事。现下被小公子这般一挑唆,又见灵鹫誓死护着连城瑾,当即怒火大炽,更是非要杀连城瑾不可,“哥,今天他们三个死定了。你要再不走开,我连你一起杀!”说罢,起掌朝连城瑾的胸口拍了去。
灵鹫忙飞身挡在连城瑾身前,边回招击退雪鹰,边伸手点开连城瑾的穴道,拉着她往后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