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过去

“卡莱尔出生在十七世纪的英国伦敦，是英格兰牧师的儿子，生长在一个宗教家庭里。他的父亲带头铲除一切邪恶的东西，女巫、狼人、吸血鬼。当他的父亲年纪大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卡莱尔来做。卡莱尔不怎么像那父亲那样热衷于捕杀这些邪恶的东西，但他特别聪明，他发现了一群真正的吸血鬼生活在城市的下水道里。他设了一个陷阱困住了一个吸血鬼，那个吸血鬼可能是太饿了以致无法逃跑，才攻击他们。吸血鬼杀了两个人，还掳走了一个，卡莱尔伤得不轻，躺在街上流血不止。求生的本能让他离开了那条街道躲进了一户人家的地窖，他把自己埋在烂土豆堆里三天，三天后，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吸血鬼。但他十分厌恶自己的转变。他试图杀死自己，他试过跳崖、跳海，但根本不行，最后决定绝食自尽。但饥渴难忍的他吸了一头鹿的血，随即便发现通过吸食动物的鲜血也可以生存，于是他找到了不需要杀害人类也能活下去的方法，那就是吸食动物的血液。之后，卡莱尔开始在欧洲各个国家学校和游历。通过两个世纪的艰苦努力，他终于不再受人血的诱惑，成为了一个医生。”

兰轩可以想象得到卡莱尔是经过怎样艰难的努力才能完全不受人类血液的影响，甚至成为一个医生在血味浓郁的医院里工作，对卡莱尔的毅力和坚持她由衷的钦佩。

“后来呢？”见爱德华停下来，兰轩接着询问，“卡莱尔第一个转化的是谁？”

“是我。”爱德华笑着抚摸她的黑发，“1918年，西班牙流感在芝加哥蔓延，卡莱尔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我的母亲在临终前请求卡莱尔救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她好像知道卡莱尔一定有办法让我活下去，在此之前卡莱尔已经有了发展同类的想法，于是他转化了我。接下来是我们的母亲埃斯梅，埃斯梅失去孩子从悬崖上跳了下来，她被送到太平间的时候心脏还在跳动。在此之前卡莱尔和埃斯梅已经见过并互有好感，卡莱尔转化了埃斯梅后他们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接下来是罗莎莉。她被她的未婚夫和他的朋友们侮辱并杀害，卡莱尔希望我能有个伴于是转化了她。但我们都没有对对方产生亲情以外的情感。两年后，她从熊掌下救了艾美特并让卡莱尔转化了他，他们很快相爱了。接着是爱丽丝和加斯帕。加斯帕原来跟我们不同，也许你猜出来了，他原本进食的是人类血液。爱丽丝预见到了他，也看到了我们的家族，于是他们一起来找我们，成为我们的家族成员。”

兰轩见他不再说了，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你不是说你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去吗？为什么不说了？”

“我会告诉你的，只要你想知道。”爱德华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将她的脸埋进怀里。不看她的脸的话，他会比较有勇气说出那段过去。

“卡莱尔把我变成吸血鬼的几年后，我进入了叛逆期。我受够了禁欲的生活，厌恶卡莱尔遏制我的欲望，于是我离开了他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那段时间里，我想享受狩猎的感觉，想试试人血的味道。我专门猎食坏人，这样我就没有那么邪恶了不是吗？可是很快地我发现，不管我怎样掩饰怎样欺骗自己，也无法掩盖我杀死了许多人的事实。于是我又回到了卡莱尔身边。”随着爱德华的述说，他抱着兰轩的胳膊越收越紧，几乎要勒断兰轩的腰肢。他不敢看兰轩的表情，害怕看到她厌恶或排斥的目光。

兰轩很快就明白了爱德华的心情，她没有挣扎，就着被爱德华紧紧抱着的姿势开口：“你的过去说完了，轮到我了。”

听到兰轩的话，爱德华稍微松开怀抱，仔细探查兰轩的表情，发现兰轩的眼神表情平静的很，没有什么厌恶或排斥，他心下松了一口气，随之涌上来的是满满的感激和满足。

兰轩不去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第二个皇后。他的第一个皇后是个温柔而软弱的女人，除此之外，我的父亲还有许多妃子。君王的后宫从来都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我的母亲的家族虽然显赫，但她也只是我父亲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性格好强又率直，不懂得算计别人，性格又得不到我父亲的喜爱，因此一开始我们过得很不好。”

兰轩的声音有些飘渺，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回顾这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爱德华的心揪痛，但他并没有说话，一手揽着兰轩，一手轻柔地顺着她的头发。

“我记得有一次，那是我四岁的时候，我母亲送给我一个玉铃铛，它的声音很好听，我直接把它挂在了腰上。可是被我的三姐姐看到了，她是皇后生的女儿，性格和她母亲完全不一样，父亲非常宠爱她。她想要我的铃铛，可我不愿意送给她，于是她向父亲告状说我偷了她的铃铛，父亲很轻易就相信了她。他指责我母亲没有教养好我，并让我把铃铛交给三姐姐。这明明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我愤怒极了，把铃铛用力的扔到地上砸碎了。父亲非常生气，但我并没有受到惩罚，反而是我的母亲，她被罚抄了三个月的书。”

兰轩转了个身，仰面望着天空，声音平静无波，“后来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拒绝我的兄弟姐妹的任何要求，他们想要什么，或者想让我做什么，我全都接受。于是父亲对我的印象好了起来，他觉得我终于改正错误，变成了尊敬兄长和姐姐、爱护弟弟和妹妹的好孩子。我也慢慢明白了，想要在皇室里过得更好就必须展示别人喜欢的一面，别人不喜欢的就把它隐藏起来。”

爱德华皱眉，为兰轩的早熟和过去的经历而心疼，他从来不知道脸孔稍带稚嫩的兰轩曾有这样的过去，才四岁的孩子就被迫成长起来。他将她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从今以后，不管在哪里，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不允许一切可能伤害她的人或事靠近她。

兰轩安抚地回握爱德华的手，她毕竟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因而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虽然难受但也不是无法承受，“后来的日子，我一边争取父亲和祖母的宠爱，一边打击那些想陷害我和我母亲的人。不久后，前皇后病逝，我想尽一切办法让我的母亲成了第二个皇后。”

兰轩望向爱德华，“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并不善良美好，虽然没有动手，但有许多人因为我而死去。我害死了很多人。”

爱德华深深地看着她，“我说过，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过去只会令我心痛而无法排斥远离。而且……”

“而且什么？”

他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有个未婚夫？”

“是的。”兰轩轻笑，这件事她自己几乎都不记得了，爱德华竟还记得这么清楚。而且看样子这个话题已经萦绕在他心头很久了。

“你很喜欢他？”很明显，兰轩的轻笑让爱德华误解了。他的表情立刻紧绷起来。

看到爱德华的样子，兰轩心里忽然升起逗弄他的冲动。她微微蹙眉眼神忧郁的望着天空。

爱德华的心沉了下去。原本他早已下定决心，不管未来的日子兰轩是否会爱上他，他都会坚持守在她身边，他也坚信着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留下他的位置。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兰轩没有爱上别的什么人。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她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占据着她心里最深的位置整整两百多年，让兰轩至今无法忘记他。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又是怨恨又是妒忌，仿佛有一把看不见的尖刀在不停地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竭力忽视内心的痛楚，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问：“他……一定很优秀吧？”能令兰轩念念不忘这么长时间的人，怎么会不优秀呢？他咬牙，心里满是凄楚和不甘。

兰轩好似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她轻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非常遗憾……”

“遗憾什么？”是遗憾没有尽快嫁给他吧？爱德华磨牙。

“我一直非常遗憾……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兰轩状似忧伤的说。

“是很遗憾……”爱德华猛地反应过来，惊讶的叫出声：“你从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