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善保低垂着头,微微皱着眉,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从他当上乾隆侍卫的第一天起就未曾逝去过。他隐隐的感到乾隆看他的眼神十分的怪异,那眼中有一种让他困惑的色彩,可是他又看不出是什么。
“哼,没想到你还挺会巴结皇上的!”福长安瞥了眼善保手上的绢帕,一脸的不屑,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却让他感到很不爽。
“什么?我什么时候巴结皇上了?”善保本就心烦不已,又被福长安这么一说,顿时更加烦躁,“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那也不用处处针对我吧!”
“针对你?对你这种人值得吗?”
“你……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从早到晚你就不停地数落我,如果你看我不顺眼那就离我远点!”善保带马向前走了几步,他真是受够这个大少爷的气了,胸口憋闷不已。
“我的方巾还给我!”福长安看着气呼呼的善保,唇角抽动了几下,这家伙竟然敢不理他,纵马追上,伸手冷声说道。他是新眼看到乾隆将他给善保的方巾扔到地上的,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堵的慌,再看到善保被乾隆拉着手还不拒绝的样子,更是让他气愤不已。
“什么?”善保皱着眉抬眼看向身边追上来的人,他没想到福长安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把我的方巾还我,你别在那里装糊涂!既然皇上都给你绢帕了,那我的东西自然要还我了!”福长安撇撇嘴,一脸鄙夷之色。
“不就是一块破方巾吗?还你还你!”从怀中掏出那块已经被血染红的方巾,善保狠狠地砸在了福康安的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把那块被乾隆扔了的方巾捡起来。
“你没扔?!”福长安一脸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方巾,原本堵在胸口的巨石瞬间消化失,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
“你福长安少爷的东西谁敢扔,要是扔了你还不得把我吃了?!”
“那既然没扔,你就留着吧,脏兮兮的我才不要呢!”福长安将手中的方巾又扔到了善保的身上。
“……”善保只觉得有一种被雷击中的感觉,紧紧攥着手中的方巾,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福长安,你耍够我没有?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只是看你不顺眼罢了!不过我比较喜欢你生气的样子,不如你天天生气好了!”福长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延禧宫
“皇上还没回宫吗?”令妃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描着眉。皇上竟然带着皇后和她的那两个讨厌鬼出了宫,这皇上是中了什么邪,怎么突然间的对皇后那么好?她已经出了月子好几日了,也不见皇上来她的延禧宫。
“还没有回来!”腊梅看着镜中一脸柔媚的人,心想这娘娘果然有让皇上迷恋的资本,就看这柔弱的样子就招人疼爱,她何时才能有机会接近皇上?
“想什么呢?别在那发愣,把我那件素雅一点的衣服拿来,本宫要去等皇上回来!”令妃撇了眼身旁发呆的腊梅,这丫头最近有点不太正常。不过现在她没多余的精力放在这个丫头的身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整清楚皇上为什么不来她的延禧宫!
“是,娘娘!”腊梅急忙将思绪收回,转身走向衣柜,软咬着唇瓣,无声地叹息着。
马车缓缓驶进皇宫的大门,兰馨若有所思地坐在窗边发着呆,回想起刚刚酒楼里的多隆,她的脸上就不由的飞起一抹红霞。
“兰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永琏调侃地问道,心知兰馨心里此时想的是那个酒楼里的多隆,这女儿家的春心要是动了,是挡也挡不住。
“哪有!”兰馨抬手捂住脸颊。
“皇后,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坤宁宫,朕还有些事要处理!”乾隆挑开车帘,叫马夫停住了车。在马夫的搀扶下,乾隆走下马车随后看向站在马车前的善保,“善保你同朕去御书房!”
“是皇上!”善保将马交给了身边的侍卫,紧紧跟在了乾隆的身后。
沿着熟悉的石径前行,乾隆走的很慢,时不时的侧目看向身后的善保,对于善保对他的惧怕和恭敬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怒火,伸出手拉住善保的手,“你很怕朕?!”
“没……没有,奴才……”善保低着头不敢看乾隆的脸,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敢将自己的手抽回。
“还说没有?你看你手心里的汗!”乾隆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善保的手心,轻轻一带将人向前拉进了些。这种心跳的感觉他好久没有了,眯紧双眼直直注视着面前惊慌失措的人,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抬起手扳起善保的下颚,“你怎么连看朕都不敢看一眼?朕就那么让你害怕?”
“奴才惶恐!”善保突地跪到了地上,双手拄地惊恐地说道。
令妃远远地看着石径上的二人,心中不由冷笑,只不过是个长得俊秀点的侍卫而以,还以为皇上被那个皇后给……想到这她的心里不由释然,一个男子又不会留下子嗣,皇上玩玩也就会厌烦了,只不过是一时图个新鲜罢了。不过看样子,皇上现在是一头热,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呢!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缓缓走到乾隆的近前,甩帕盈盈一拜。
乾隆不由皱着眉看向身后的令妃,清了清嗓子,“令妃啊,你怎么在这?”将心中的怒火压了压,这个善保还真是不识趣,连碰他一下都吓成这样。
“臣妾多日未见皇上,心中甚是思念,所以在这里等皇上!”令妃柔媚一笑,上前来到乾隆的身侧,“皇上今日出宫游玩可还高兴?”令妃用眼角余光看向跪在地上一脸冷汗的善保,长的却实不错,怪不得皇上会动心。
“朕这几日比较繁忙,一时没到出时间去看你!”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令妃看向跪在地上的善保,唇边扬起淡淡的笑,“是不是这个奴才惹皇上生气了?”
“哼,跟他置气?朕才没那个工夫!”乾隆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善保,“朕还有事,令妃先回延禧宫休息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在经过善保的面前时,冷声说:“你就给朕跪在这,朕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什么时候起来!”
“奴才遵旨!”善何紧紧咬着唇,低声应着,他不知道他哪里触怒了乾隆,让乾隆如此的生气,他只能跪在石径上。这一整天他就没有舒心的时候,他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为什么谁都看他不顺眼?
“皇上慢走,臣妾恭送皇上!”令妃看着乾隆愤恨离去的背影,待乾隆走远,她缓缓来到善何的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善保!”
“把头抬起来!”
……
“娘娘叫你把头抬起来,你听到没有!”腊梅看着地上跪着的善保,厉声喝道,一个奴才竟然敢对娘娘的问话不理采,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善保将手紧握成拳,缓缓抬起头,他真的后悔进宫当这个侍卫,原来在宫外时虽说日子过的苦些,可是还没有被人这样侮辱过。难道他的地位低微就该受别人的□□吗?连一个宫女都可以对他指手画脚,可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善保,记得在宫中就要恪守本分,不要想些与自己身份不相适宜的东西!也不要忤逆皇上,你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奴才谨记娘娘的教诲!”善保恭敬地说道,虽然心中有一百个不满,可是面前的人是主子,他只能听着。
“光记着可不行,不过本宫说这些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你好罢了!”令妃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随后看向身边的腊梅,“皇上罚他在这跪着,恐怕一时半会不会让他起来,腊梅,一会你给这位善保送些吃的,都是宫中的人!”
“是娘娘!”腊梅一脸的疑惑,这娘娘今个怎么突然这么善心了?这可不像平日里她所了解的娘娘啊。
“奴才何德何能,敢受娘娘的恩泽!”善保心中不由一惊,这位娘娘为何会对他这个小侍卫如此的好呢?还让人给他送吃的?
“没事,本宫最看不得别人遭罪!”令妃脸上露出带着善意的笑容,“腊梅我们走吧,本宫有点累了!”
“娘娘慢走!”善保一脸错愕地看着令妃缓缓离去的身影,心中不由感慨,原来宫里面也有好人。想想福长安的冷嘲热讽、还有乾隆的惩罚,唯有这个令妃娘娘对他还算好些。
“娘娘,您为什么要管那个侍卫?皇上罚他跪着,就让他跪着好了!”腊梅不解地问道,娘娘这一反常的举动真是让她百思不解。
“哼,本宫用得着他!”令妃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心中正在盘算着自己的绝美计划。
坤宁宫
“善保被罚跪吗?”永琏看着面前的小顺,微微皱着眉,他就觉得今天善保怪怪的,没想到还真的出事了,不过只是被罚跪那估计不是什么大事。
“是,不知道他怎么把皇上惹怒了,现在还跪在石径上呢,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小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听周围的奴才们说,令妃娘娘好像让腊梅给他送吃的!”
“令妃?”永琏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她会有那么好心?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送饭是吗?很好,想拉拢善保?没那么容易!
“小顺你过来!”永琏将小顺叫到了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爷?真要这么做?”小顺撇撇嘴有点办难地说道,“这要是叫人知道,皇上会不会砍了奴才的脑袋?!”
“砍脑带?!”永琏笑着看向一脸为难的小顺,“你别怕,尽管去做,出了什么事有我顶着,这件事情办的好,重重有赏!”
“可是爷!”
“没事,也不是让你去杀人,瞧你那点胆子吧!”永琏挑眉看向面前不住挠着头的小顺,“这种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干过,就算没干过也听过吧,你见过皇上为这事砍人脑带的吗?”
“那道是,可是奴才还是有点担心!”
“别墨迹了,你再不快点耽误了爷的事,爷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永琏抬起手,在小顺的脖子上比量了一下。
“奴才算是怕了您了,奴才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小顺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悻悻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