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芋头如此直接而简单的告白,我唯有苦笑着摇摇头,“你认为我现在有能力接受新的感情吗?喜欢了一个人十多年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芋头握住我的双手,冲我眨眨眼睛,“那我喜欢了一个人二十多年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岂不是更失败?”
我一愣,二十多年……是对我吗?怎么可能?
芋头似乎对我的反应早就了然于胸,轻轻拍了我手背一下,然后开口道:“你先听我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姑娘,在同龄小女孩都在玩布娃娃的时候我却对各种乐器着迷,尤其是钢琴。可惜我爸妈并不认为我在音乐上会有什么造诣,所以勉为其难送我去学习电子琴。教电子琴的老师很凶,全班同学都很怕她,只除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每次和老师顶嘴都很有意思,总能把很严肃的课堂弄得哄堂大笑。有一次,我弹错了几个音,老师要用尺子打我的手心。谁知道,这个女孩子竟然会跳出来护着我,说什么也不准老师打我。”说到这芋头低头笑了笑,似乎回忆起当初的某个场景,“老师气坏了,让她家长来把她接走。等她妈妈来的时候我居然主动站出来说这次的事主要怪我,所以以后就由我来教她电子琴。我看得出,她不怎么喜欢学琴,倒是愿意跟我一起玩。那之后的半年,每个周末她都会到我家里来。可惜好景不长,我爸妈决定移民美国了。我走的那天她来送我,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拉着我的手说:小芋姐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到美国来找你,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那样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故事似乎结束了,芋头说完长久的凝视着我的双眼。
“所以……那个护着你的小女孩……是我吗?”我艰难的开口,不可置信的看着芋头。god,我一直以为关于我幼儿园学电子琴这一段是我老娘编的。
芋头点点头,“我一直等你来找我,你没有来,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天哪,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可是,你怎么找到我的,毕竟这么多年了。”
“我还在伯克利读书的时候,一天一个同学很兴奋的来找我,跟我说她去了我的故乡——中国。她跟我描述中国有多么美丽,还掏出她和中国学生的合影。冥冥之中,老天爷在帮我吧!我居然在照片上看到了你,她说照片上的人叫yoyo,我更加确定那就是你。”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
“tracy”
god!要不要那么巧啊,我记得tracy。大三那年伯克利的学生来我们学校表演,她是里面唯一的黑妞。当时我跟着校艺术团打杂,所以和美国来的学生混得比较熟而已。谁曾想……
“所以毕业后我就回国了,我知道你进了一家唱片公司,我一直找寻一个机会能走到你身边。当方怡说想签我进岩石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几乎是叫喊了起来,“所以那次你亲我……”
“我从来就没有忘记你,所以我以为你也没有。谁知道,你看着我的眼神是那么陌生,那一刻我好难过。我才随便编了个借口,说认错人,说你像我的一个朋友。”
到了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芋头对这个圈子没有任何的企图心,为什么没有企图心她还要进这个圈子。天哪,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芋头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呆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和别人甜甜蜜蜜。
“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没想到还有人别我更傻。”我苦笑两声,反握住芋头的手。
重返北京之前我回了趟家,老妈见我脸色极差问我是不是工作太累。我告诉她我厌倦了娱乐圈,想要干回本行。正好在纽约工作的同学一直邀请我过去,所以我决定去美国。老爸一听说我要去华尔街,激动不已,说我终于回归正途了。我就知道,爸妈嘴上虽没说,但心里一直不喜欢我之前的那份工作。我向他们保证等我在美国安定了,就接他们过去。
刚一回到北京,打开电视,就看到重量级的新闻——九州娱乐对外宣布,左小芋暂别歌坛。九州还特别强调,她是暂别不是退出。
连媒体都被搞懵了,说芋头前脚刚炒掉经纪人,后脚就暂别歌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坊间的各种猜测纷至沓来,九州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不得已,芋头在千度吧发了一篇帖——累了想休息,就是这样。
我把自己在九州的股份全都折现,还卖了那辆跟了我好几年的甲壳虫,差不多500万都给了王哈哈。刚从蚊子那里知道哈哈两年前就辞了工作,要拾回他大学时代的梦想,做一名编剧。这两年来他和1个搞创作的朋友一起写出了几个剧本,花了很多钱托关系找人拍,未果。也有制片人看上他们的剧本,可是想要改编得更商业一点,哈哈不同意。
想起当年哈哈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毅然放弃了他的梦想,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知名编剧了。于是我“借”了这笔钱给哈哈,让他自己投拍。说是借其实就不打算让他还,不过是怕他面子上过不去而已。这中间我并没有和他见面,都是通过蚊子转交,因为我不想让他女朋友知道这笔钱来自他的“前女友”。是的,哈哈身边有了一个很爱他的女孩子,甘愿跟着他吃苦也要在一起。
蚊子开车把我和芋头送到机场,谁料到刚一下车就迎面碰上了我家……那个人。又是粉丝又是工作人员,一群人簇拥着她走向保姆车边。北京的天气已微微转凉,她裹着一条披肩,优雅而闪耀。拥挤的人群让她只顾着上车,并没有看到我。
“哟,时间不多了,咱们赶快去换登机牌吧~”芋头提醒我。
收回目光,转身朝里走。
曾经,我们在这里因离别而感伤;曾经,我们在这里因相聚而喜悦。如今,只剩下形同陌路。
飞机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那一刻,我看着窗外这篇熟悉的土地,轻道了一句,“再见,北京;再见,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