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走廊里，柳沫曦扶着扶手仓皇的寻找柳司明的位置。

医院的墙壁通过无数真诚的祈祷，现在又听见了柳沫曦的呢喃，“爸爸，你不会有事的……”

尹墨霆跟在她的身边，多少次想要伸手去扶她，都被她甩开了手。

“这边，他在这边，曦曦。”

尹墨霆一路索引着柳沫曦来到了停放柳司明遗体的地方。

看到身上盖着白布的人，柳沫曦难以控制的泪水再次决堤，有泪无声的泣，是伤心到极致的哭。

她颤抖着步伐挪到柳司明的身前，扑通跪倒在地，无论他是不是她的生身父亲，都是有养育之恩的人，她都没有来的急尽一天的孝就送走了他。

说不孝也好，说可笑也罢，命运似乎格外感兴趣与捉弄她，喜乐和悲伤的幅度像是做过山车一样的刺激，让她难以招架。

柳沫曦就那样跪在彻骨的地板上，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了，几乎要趴在地上。

尹墨霆不忍心放任她那样继续哭下去，“曦曦，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一滴泪，跌落在地上，迸溅出点滴的水花，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

她很想说话，问一问尹墨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是谁要杀了她爸爸。

可是，话到喉咙才发现，根本没有气力支撑她说出来，只有微弱的喘息声，倾诉着她绵延的绝望。

尹墨霆抱起她，因为用力，他感觉的到胸膛上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渗血，如果他的血可以代替她去伤心，他愿意一直流下去。

柳沫曦被尹墨霆带回病床上，一路上也没有挣扎，娇小的身段好似柔软的柳条，认他拨弄。

睡着的时候，眼泪也没有听过，不知道该说是睡着了还是又哭醒了。

静的夜，如果能席卷所有的痛苦，那么所有人都会期望看到升起的太阳。

可是柳沫曦已经不想再看到太阳了，如果在夜里，她觉得还可以骗自己这或许是一个梦，一旦看到了太阳，就再也没有理由来骗自己了。

无论你愿不愿意，太阳都会准时升起，强迫你，面对现实。

柳沫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尹墨霆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撑起自己的身体，抱着双腿，蜷缩在床头上想要体会一丝温暖感受一点安全。

一个人听着钟表的声音，心里会越来越空荡……

她现在真的是彻底一个人了，可以一个人去流浪也好，闯荡也罢，都是无牵无挂了，这算是一种解脱，还是一种惩罚？

正想着，尹墨霆推门进来了，他手上拿着早餐，有包子，粥，小混沌之类的。

柳沫曦看着他黑眼圈那样明显，知道他是一夜没睡，可是她现在必须要给她添堵，“尹墨霆，如果我把自己卖给你，你可不可以为我爸爸办一场葬礼！”

她没有钱，一分都没有，只有身无分文的时候，才会被迫的学会面对黑洞洞的现实，柳司明不能一直躺在那个冰冷的床上，她想让他入土为安，现在只能求助尹墨霆。

尹墨霆撕裂伤口下的心脏势必要被她气炸掉，干嘛要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就算他不是爱她的，也没有必要说成卖身葬父吧！

他强忍着愤怒，压沉了嗓音，一边摆弄着早饭说：“吃饭吧，吃完我就带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