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情势也随着天气的寒冷严峻起来,北方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地区最大的威胁,从战国时期到现在,一直如此,汉朝强盛时,曾经给予过强有力的还击,但是随着汉朝衰败,中原大乱,游牧民族却一步步强大起来。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天暖时放牧,进入冬天后他们的生活便艰难起来,这时便是他们开始频繁侵入中原的时候,而游牧民族草原上,部族间的战争时常发生,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面对草原上的野兽,生长环境造就了他们的骁勇彪悍,也形成了崇尚武力,全民皆兵的彪悍民风,平时放牧,一有需要马上变成了一名战士,连女人也不列外,而且是以战养兵,打到哪里强到哪里,抢完后一哄而过,寸草不留。
而现在,正是他们频繁活动的时候,娘子军庇护着一方百姓,和突厥人屡屡交锋。
而隋朝廷对娘子军屡次清剿,屡次铩羽而归,眼睁睁看着李秀宁就在天子脚下耀武扬威,却毫无办法,后来便索性不管了,任由娘子军一步步发展壮大。
娘子军本来是当地百姓们对这支军队的称呼,随着军队的装大,娘子军声名大振,谁人提起都直呼娘子军,娘子军统帅李三娘子更是威名在外,时间久了军队中的人自己向人说起也开始自称娘子军的人。
陈默训练的那些姑娘们已经完全抛去了女儿的娇柔,一个个英姿飒爽,说话铿锵有力,完全是一副军人的样子了。陈默想着这些姑娘们总得要上战场试炼一番才能开刃,但是直接给扔到战场上去,显然很不理智,新兵就是新兵,训练是一回事,实战又是一回事。
陈默特意跟县的长官打了招呼,要处决死刑犯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她要带女兵观刑。
观刑的时候,五个死囚,齐刷刷跪成一排,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血溅黄土,那些姑娘们脸色都是惨白的。天上飘着雪花,陈默背负着双手,眼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女孩子,就站在被鲜血浸染了的土地上,说道:“你们知道上战场是怎么会事嘛?杀人是怎么会事嘛?”
没人说话,陈默又道:“我带你们来,我带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杀人,杀人跟刺木桩子完全是两回事,别以为你们训练的时候表现得很好,到了战场上就不会掉链子,要知道真真杀人的时候,人是会手软的,第一次,会犹豫,什么理由都不用,就是下不了手,你们觉得我厉害吗?”
女孩子们一起回道:“很厉害,功夫都比的上主帅了。”陈默笑了笑,说道:“可我第一次在战场的时候,完全吓傻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举着刀,砍出去,都会本能避开对方要害的,不是因为我多善良,我其实半点手下留情的想法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想,因为没杀过人,手不狠,但是,敌人可不会给你活路,你有一丝半毫的犹豫,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你们必须要搞清楚这点,能爆他的脑袋,就绝不选择刺心脏,能刺心脏就绝不砍大腿,明不明白”
听着这些话,穆清不禁疑惑:“什么叫爆脑袋?”
陈默反应过来,笑道:“就是砍头。”这样解释勉强也算解释的通吧。
“明白了。”听着众多女孩子的回应,陈默拖着下巴沉思起来,穆清又问道:“想什么呢?”陈默说道:“我在想上哪给你们找些活靶子开锋。”
好战士是要经过鲜血的洗礼,没有鲜血开锋,宝剑再好也是枉然。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陈。。。军师,我知道去哪找活靶子。”
陈默抬眼看去,却是柳殊,陈默挑眉道:“你说。”柳殊说道:“你还记得遇上我的那个村子么?再往北去二十里,有个山沟,那有伙土匪,都是满手血的恶棍。”
陈默凝眸看着柳殊,发现她语调虽然平静,表情也很淡定,眼神中却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她似乎等很久了。
傍晚时,陈默回来,来找李秀宁,去了议事厅,只有朱琴茹正在案边写东西,朱琴茹从陈默提起以后,就被李秀宁叫来帮着做事,的确帮李秀宁减去不少工作量,古时也没有文秘,助手之类的说法,于是大家都管她叫先生,这是老百姓们一般对识文断字的人一种尊称。
朱琴茹话不多,经常是埋头做事,遇上熟人也就是微微笑笑,点点头而已,极为腼腆。陈默其实觉得她内心和表象反差挺大的,看她不管不顾的逼着穆清结婚,出事时看她想也不想一股脑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陈默觉得这个朱琴茹表面小白兔,内心其实是个腹黑御姐。
陈默张口问道:“主帅去哪里了?”朱琴茹急忙说道:“主帅跟马将军去城头了。”陈默闻言,心想这李秀宁大约是跟马三宝有什么事去商议,说道:“哦,那我去找她。”
去时,陈默老远就看到城头上一个飒爽英姿,李秀宁正指着远处说着什么,身后的披风随风飞扬,那一种意气风发,谈笑间指点江山的豪迈尽显无疑。
陈默又花痴了,站在城下欣赏半天才被冷风冻醒,不由自抽一下,暗暗教训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看一眼就看直了成不?”
她一边骂着自己,一边上了城头,叫了一声:“主帅。”李秀宁回过头来,看到陈默,眼神里有了一些笑意。陈默走过去,把女兵的事跟李秀宁大致汇报了一下,李秀宁诧异道:“你让她们去了”
陈默点头道:“让她们去了,穆清带着,她们自己定了战略战术,决定趁夜突袭。”
李秀宁叹道:“你就放心让她们去了?”
陈默道:“不放心,可是不放心又能怎样啊,连老妈也不能时时跟着孩子处处照顾是不是。”
两个人说这话,一边慢慢走回去。陈默真是一万个不放心,心里一直打着小鼓,要是这些姑娘们有去无回可叫她怎么办?
是以这一晚上都没睡好觉,辗转反侧,甚至于都没心思粘着李秀宁了,李秀宁半夜醒来,看她大睁着眼睛,随口问道:“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觉。”
陈默一掀被子坐起来,说道:“睡不着,你睡吧。”李秀宁看她下床,奇道:“你去做什么?”
陈默穿着衣服,说道:“我去等她们回来。”
李秀宁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陈默做事不做则已,做了就是全力以赴,看她平常咋咋呼呼的,其实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李秀宁想了想,说道:“我陪你。”
陈默随口道:“怪冷的。”
李秀宁下床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只皮袋,笑道:“陪你喝酒。”
两个人穿好衣服,悄悄出去,到了北城门那边,也不惊动任何人,就在城边树下小小升了一堆篝火,陈默坐在火边,李秀宁坐在树杈上,靠着树干,把酒袋子递给陈默说道:“喝一口吧,别喝多了。“
陈默一边笑:“你居然也藏私。“一边喝了一口,递还给李秀宁,李秀宁靠在树干上笑着没说什么。陈默映着篝火,看着眼前的李秀宁,李秀宁没有梳头,一头乌发散下来,落在身上,那张俊秀的脸在陈默的眼中变得妩媚起来。
陈默靠过去,仰头去吻她,互相交换着柔软的唇舌,陈默下意识的把手放进了她的衣服里,抚摸着她柔滑的肌肤,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享受了,陈默不知不觉手就往下滑去。
李秀宁似乎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按住了陈默的手,陈默不禁沮丧,道:“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秀宁看她失落,微微有些愧疚,似乎想解释,却又欲言又止,陈默有些懊恼,把手拿了回来,嘟着嘴看着李秀宁。李秀宁想了许久,垂下了目光,说道:“小默,你不怕我很丑,吓着你么?”
陈默挑挑眉,说道:“怎么可能?”
“我身上有很多伤。”李秀宁轻轻叹了一下,陈默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起来,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你的伤我又不是没见过,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最漂亮的女人,是因为你是最棒的。”
“最棒的?什么意思?”李秀宁疑惑起来,陈默有些无力,想了想,说道:“最棒的,就是最能干的,你是英雄,万人敬仰的英雄,你的伤痕那是你的骄傲,那意味着你的付出,还有你的奉献。”
李秀宁将信将疑的看着陈默,说道:“是么?我是个女人,可我非要把自己搞得不像个女人,有时我也在想我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呢?像别的女人那样,活得不累。”
陈默接口道:“可她们活的没尊严,也很可悲,她们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全看男人的良心,可良心这东西最不靠谱了,你的选择权却在你自己手上,不过我没想到你也有那些小女人的纠结,可是你要知道,魅力可不是因为你多循规蹈矩,而是因为你有多出类拔萃。”
李秀宁扑哧笑了起来,说道:“你真会说。”
陈默也笑了,说道:“用姿色取悦于人,那是一种可悲,用能力让人佩服,以气度让人折服,那才是强者风范。”李秀宁掩嘴笑着,说道:“我怀疑我自己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好。”
陈默也跳上了树干,做在李秀宁身边,说道:“当然有,秀宁,你是不是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李秀宁叹道:“另类又是什么意思?你说好多话,我总是听不懂。”
陈默只好解释道:“就是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李秀宁望着她,点了点头,眼神越来越温暖起来,笑道:“你总是能说中我的心思。”
陈默不禁得意,道:“是吧,你在这你个时代来说,便是思想及其超前的那种人,这种人呢,活在当代都是很落寞的,没有人能懂你,你也没办法跟别人无障碍沟通,因为你在精神上是俯视别人的你知道么?他们生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假想中,但是你已经从这些假想中跳出来了,你跟别人完全处于两个次元中。”
李秀宁不禁点着脑门,说道:“你这些话我听起来好费劲。”陈默不由无力望天,说道:“好吧,你让我想想,怎么能解释的更明白一点。”
“你慢慢想。”李秀宁说着,身体斜了过来,躺在了陈默的腿上,笑着说道:“我喜欢听你说的这些。”陈默低下头去,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李秀宁,李秀宁仰头喝了口酒,唇上沾着一些酒渍,乌黑的发泻下去,垂在自己的腿上,有两分不羁,还有七分曼妙,陈默看着看着,不禁又花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