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赫小筒子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想一天之间全垒打吗?
芯爱忍不住一再盯着元载赫看,希望自己的眼光变成弹球,能够弹一弹元载赫,让他做出一些反应来。可是,元载赫同学很淡定地看了看招牌,走进去了。
芯爱站在门外徘徊,没有胆量走进去。她不敢相信比较羞涩的元载赫同学忽然变得那么胆大了。还是说军队生活就是一大染缸?上辈子听说过,因为部队找到一个雌性的生物很难,因此许多退伍复员甚至是得到一点假期的军人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买一箱方便面找一个小姐,一个月不出门。
芯爱捂脸内牛满面,她不会这么悲剧,成为元载赫同学发泄的工具了吧。但是,看刚才元载赫无比忧伤的样子,这也太逆转了些吧。
芯爱正在发愣中,元载赫已经走了出来,递给芯爱一张房卡。芯爱心中一颤,暗喊禽兽啊禽兽啊,元载赫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居然包藏着一颗禽兽般的祸心。
见芯爱不接房卡,元载赫闷闷地说道:“有张房卡,一个是301,一个是302。你一张我一张,随便你喜欢哪一张。”
“额。”原来是两张房卡叠加在一起,芯爱忙抽了其中一张。原来,是她想多了。芯爱不由得有些羞愧,闷头往里头。
可是,为什么在住宾馆的时候,不会出现那种只剩下一间房间的窘事呢?武侠小说中不是只要住店,不是没房就是只剩下一间房了吗?
芯爱胡思乱想着,权当此事与自己无关,自己很淡定。她随意拿的房卡是302室,元载赫看着她开了门走进去,闷闷地向她道了晚安,道:“下午坐了那么久的车,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你一同回首尔。”
那个兴致盎然的元载赫消失了。芯爱洗完澡躺在被窝里,打开电视看,心思却全然没有放在电视里的偶像剧上。
其实以前在知道元载赫妈妈的身体很不好几乎不出门的时候,芯爱大致已经猜到元载赫的爸爸肯定是一个蛮有能力的人。但是,绝想不到是金洪昌这种级别的。
而且,金洪昌、元载赫……父子俩,姓氏却不同。在元载赫家里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难道,并不是亲生父子?芯爱细细思索,越来越觉得元载赫和金洪昌的相貌其实比较像,难怪在看到金洪昌的时候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只是两个人的气质迥异,芯爱又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秘密吧。只是,这与隐私有关的秘密元载赫不说,芯爱便不会去问。
稀里糊涂跟着元载赫到了一个叫“情缘”的宾馆,芯爱脑中疑惑颇多,根本就睡不着觉。想了想,她爬下床,打开门,站在隔壁301室的门前,举起手,敲了敲门。
“谁呀。”是元载赫颇为冷漠的嗓音。
“我。”芯爱应道。发现自己有一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听到元载赫下床拖鞋踏地的声音,随即门被打开了。元载赫站在门旁,说道:“怎么了芯爱,睡不惯吗?”
芯爱摇了摇头,醒悟过来忙又点了点头,道:“嗯是的,我想着我以前的家离这里也不远,反正饭店还在开着,我也陪着妈妈过来查过几次账,所以干脆回去睡吧。”
“回去?”元载赫挠了挠头,道,“可是你家里毕竟很长时间没有住,肯定需要打扫。被褥什么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长期不用潮了。整理这么多东西,只怕天都要亮了。这样吧,我陪你聊聊天,累了再睡?我知道,这家宾馆可以上天台去。”
元载赫说得也在理,芯爱想想便点了点头。元载赫披了一件衣服在前头走,芯爱跟在后头。
果然,不走电梯走楼道到了七楼,可以上天台。夜正深,风正凉。这个小镇并不算太繁华。近处是灯,到了天际,便与星星连缀在一处,分不出彼此。
天台有栏杆挡着,元载赫熟稔地坐在栏杆边,垂下腿去。芯爱发现,这娃很喜欢高危险度的动作。即便有栏杆围着,芯爱也担心不够牢固。
看了看夜色中五官不甚清晰的元载赫,芯爱更是发现,他对这个宾馆可真是熟悉。离自己家不太远的宾馆……啧啧,芯爱发现自己有点邪恶了。可是,不是越闷骚的人底下做的事情便越骇人惊闻吗?
见芯爱不坐下,站在自己身旁。元载赫有些尴尬,忙说道:“我以前,离家出走过几次。没有地方可去,就住在这里。”
“哦,怎么会离开出走呢?我看你妈妈的脾气很好呀,肯定不舍得凶你。”芯爱道。
“妈妈的确从来没有凶过我。”元载赫沉吟了半响,道,“可是我很逃避自己的生活。直到最后知道自己无处可逃,才打消了离家出走的念头。”
“嗯。”芯爱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不知晓元载赫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又担心自己的询问给元载赫带来麻烦。唯一能做的就是也坐下来,像元载赫一般,陪在他的身边。
这样真的很惊险,车水马龙就在自己的脚下。七层楼高,如果摔下去,只怕会死得很难看。但是,也蛮刺激的。
“你什么都不问……”元载赫笑了笑,“可是肯定觉得很疑惑吧。对,他是我爸爸,生理意义上的爸爸。对我来说,他毁了我母亲的仇人。当初,我的母亲才十四岁,就成为了d.n的一名练习生。只是,我母亲还没有经历过训练的艰辛,因为相貌的出众就享受到了踏入上层社会的奢华和浪漫。他有家室妻儿,却像一个火热的毛头青年一般追求我的母亲,母亲同意了,甘愿成为他身后那个再也不见世面的女人,甚至生下孩子。因为他不愿母亲的存在、我的存在对他的声誉有任何影响,所以母亲带着我来到这个小城市,隐姓埋名生活。其实也不算隐姓埋名吧,我从出生起,就没有沿用自己生理上的父亲的姓氏。而母亲,最大的乐趣就是等待他的到来,施舍的那一点点家庭的感觉。当我长大了,意识到了的时候。我反抗过,我希望母亲可以脱离他,就我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可是,母亲做不到。母亲已经无法离开他了,我不知道那是爱,还是依赖……”
元载赫的语调很冷静,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芯爱不知道,他要经过多少次的重复咀嚼这份辛酸,才能淡然地讲出来。一个难堪的“金屋藏娇”的故事,一个懦弱无能的母亲,一个占有却不想负责的父亲。
“你知道吗?他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男人。他甚至不屑于用威胁残害的方法,他控制一个人的办法就是毁掉那个人,让那个人再也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当初,母亲没能承受住他带来金钱和享受上的利诱,再也不愿回到贫穷的生活中去。终于,母亲成为了一株菟丝花,只能依附他生存。这一辈子,也许母亲自己不觉得难受。可是,我看着却无法接受。我多么希望母亲可以独立些,可以自己去为生活奋斗。可是,我哪里有资格,我从小到大上学生活的花费也是他提供的。我只希望,我能够早日独立,早日逃避他的掌控和阴影。但是今天,你和他碰面了,我却不那么相信自己了。从那次拍戏开始,他一直在利诱你。让我开心的是,你从来都没有迷失。我害怕,他会再想别的方法来,我真的不敢有任何冒险,不能接受任何差池……除了独立,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拜托他。他太谨慎了,我居然抓不到他的任何不法记录……在军队的两年,完全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他了。但是见到他,我发现我居然还是很怕……”
平心而论,芯爱真的觉得金洪昌实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掌握了人性的弱点。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动摇只是因为诱惑还不够大。若不是自己重活一次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芯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金洪昌一再诱惑下保持拒绝。
他一直都是以一个慈爱的长辈般的形象出现,利诱加感情欺骗。芯爱不过是他儿子喜欢的一个小女生,他就可以使出这么多手段并且没有穿帮,可想当初的元妈妈到底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诱惑。
“芯爱,我对你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几乎每次,你的选择都没有让我失望。当然,除了拍戏那次。可是,那次也是我自己多事,想要阻止,却泄露了自己心思。可是,那个男人到底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毁了你?我很怕,甚至连爱都不敢。”
元载赫说着,控制不住嗓音开始发起抖来。
芯爱屁股一蹭一蹭,挨近元载赫的身子,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不用担心。他不会,绝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来。你也说过,他从来不屑于使用威胁残害的方法。我想,我绝对没到这个分量会让他例外。而且,你是他的儿子,他想掌控你,却连给你们母子一个公开的名分都不敢。这说明,在他心目中,个人形象比你们母子两个人都重要。所以,只要你不在乎他忽视他,他其实什么都不敢做,真的。”
芯爱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很无情,可是却是事实。看起来,金洪昌似乎很在乎元载赫。但是这么多年,不就是在她身上下了功夫吗?他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自私彻底的懦夫,他只是享受着元妈妈的爱慕和崇拜罢了。
至于元妈妈,既然连元载赫都没有办法,她又怎么可能改变元妈妈的想法。元妈妈是一个被金洪昌侵蚀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活得实在可悲可怜。元载赫从小那么孤僻冷漠,她又何尝尽到了座母亲的责任?
芯爱发现,她对长辈的感情几乎有一种病态的敏感。譬如顺任,即便对孩子非打即骂,她却能感觉到深深的无私的爱。譬如尹夫人,即便她照顾起孩子来无微不至,可是芯爱却觉得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感受。她那种通过折磨自己去让身边的人内疚而顺从她的做法的行事方式,其实便是她心理学学过的“情感操控”中的一种。至于元妈妈,看起来温柔天真,实际上是一个懦弱得连保护自己都没有胆量的人,又怎么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元载赫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可是却没有成长为一个暴戾邪恶的人,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元载赫,相信,他阻止不了你和我。毕竟,他连作为你的父亲的身份都没有。”芯爱定定地说道。这话儿,其实已经承认了她和元载赫的关系。虽然,可恶的元载赫从来没有正式请求她做他的女朋友。
元载赫紧紧地靠着芯爱,喃喃道:“谢谢你。”
可是,你的妈妈也许会阻止吧……这样的猜测,芯爱不想跟元载赫说。他的心够累了,没有必要将未来可能发生可能不发生的事情来困扰他。
小镇毕竟比不得繁华的大都市,灯盏慢慢地熄灭得越来越多,天上的星辰渐渐夺回了自己的天地。明天的天气应该很不错,芯爱想着。
却发现,肩头元载赫的身子越来越重。芯爱侧头一看,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居然就这么靠着她睡着了。芯爱不忍心叫醒他,只得继续哀嚎她可怜的第一次与异性同寝就这么被元载赫夺去了。
还好,这同寝是以天为被,以天台为席。寝的也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