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娟不着痕迹的打量对面的展二爷,此刻的他,仿若换了一个人,温文尔雅,慵懒性感,举手投足间,具透着难以言喻的贵气,犹如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绅士。
仿佛前一秒在房间内,那个用寒冽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轻描淡写的用她最在意的人威胁警告,逼迫她妥协的恶魔,是另有其人。
同一个人,给人两种极致矛盾的感觉,犹如寒冰和烈火,紧紧的擒住舜娟的目光,眸子闪过点点异样,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狠狠的被拨动了一下。
优雅的、尊贵的、雅致的、雍容的……
冷冽的、无情的、危险的、冷漠的……
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展二爷带来的极致震撼和骇人压迫,尤其是那双黑眸,微微眯着,一片深邃幽远,莫测难辨,恰到好处将自身的锋芒隐隐藏匿其间,犹如一只懒懒晒着太阳的黑豹,看起来无害,让人不由放松警惕,却出其不意的一跃而上,咬断你的喉咙撕裂你的骨血。
舜娟对上他的黑眸,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意,那是一种身体和心灵无所遁形的感觉,慌不迭的低下了头,身体忍不住微微战栗,她在害怕,对,舜娟不得不承认,她怕这个男人。
展二爷眯着眼,抓住舜娟眸中的惧意,挑了挑眉,看着她明显放慢的用餐速度,眉头一蹙,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的点了点,突然,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起身,抬脚往舜娟这边走来。
舜娟停下手中的动作,眼底的惧意加深,愣愣的看着他,心一紧。
展二爷的步伐稳健,速度很慢,舜娟的心不由被提起,低垂着头,掩饰眸中闪过一缕慌乱。
“有什么事情交代管家去办,在庄园里,你是自由的。”二爷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淡淡的丢下一句后,径直越过她离开餐厅。
强大的压迫力陡然消失,舜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回头目送他消失的背影,眸子闪过一抹复杂,自由,她还有自由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太多太多的疑问深深的盘踞在她心中,却没有勇气去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问?
她,李舜娟何时如此怯弱过,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深吸一口气,对管家礼貌的笑了笑,强行稳住心神。
“夫人,二爷只是性子冷,其实很好相处。”管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不能让二爷把夫人和小少爷吓到了,忍不住开口劝道。
“二爷?”舜娟终于注意到管家的称呼,抬眼看着管家,管家给她的感觉比较容易亲近,试探的开口问:“管家,你为什么叫他二爷?”
“夫人,二爷姓展,排行第二,大家尊称他二爷,展家的当家人,说起我们展家,那可是赫赫有名,名动江湖……”管家一下子拉开话匣子,给舜娟普及展家的基本常识,为了挽救舜娟心中的展二爷的形象,口若悬河,生动形象,“夫人不知道,二爷得知你有了身孕,连夜将最信任的五影调到你身边保护,还有展家最厉害的aa级医疗小队也都调了过来,连夜动用最新军用高速战斗机从意大利飞了回来,可把我这老头一把老骨头折腾的够呛……”
管家透露的信息很多,舜娟了解的越多,脑海中的疑问倒是解决不少,可是不知为什么?
她的心,更加的不安,李家,在台湾算是权势滔天,可是对比展家,完全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展二爷只要动动小指头,就能将绿萍从日本带回来,让李家陪葬……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可是,为什么是她?
还有孩子,这也太离谱了!舜娟不由摩挲平坦的小腹,低垂着眸子,陷入沉思中,舜娟讨厌这样的自己,这么怅然若失,犹豫不决,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
突然,舜娟的眸子变得闪亮,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就是孩子,所以主动权应该在自己这边,为什么要怕他?
没错,舜娟的骤然站起来,直直的看着管家,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管家,谢谢你!我出去走走。”
“夫人……”管家一怔,看着一扫颓废的舜娟,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舜娟婉拒管家的陪同,沿着石子小路无目的的随意走着,突然看到一扇大门,心微微一动,眸子一闪,径直往前继续。
她的动作终于逼出了管家口中的“五影”,看着他们齐刷刷的半跪在地,舜娟一一打量,眸子闪过一丝趣味。
勾了勾嘴角,无聊的她,没法对展二爷展开报复,不忍心迁怒年迈的管家,还不许她拿这五个表情严肃,相貌不错的小伙子出出气啊!
于是,五影悲剧的成为舜娟混时间的乐子。
坐在大树下,享受管家端上来的水果点心,舜娟兴致勃勃的指挥着五影修剪花园。
“那个,那个,长头发的那个,草太长了,再短一点。”
“你是日影对不对,这是花不是草,重来重来……”
“还有你,谁让你把这个也挖出来了,快种回去……”
“……”
展二爷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此幕情景,眸子闪过一抹笑意,吩咐管家,无条件满足舜娟的要求。
此项命令经由管家传达到五影耳中,5人交换眼神,得了,二爷为了讨夫人欢心,算是将他们卖了。
于是,舜娟可着劲的折腾,5个人是言听计从,毫无怨言,反正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比起做任务不知道简单到哪里去了。
时间长了,舜娟也没趣了,看着晒得满头大汗的翩翩美少年,心,升起一阵愧疚。
舜娟喝止他们,说了一声对不起后,转身回到客厅,无聊的看看电视,翻翻杂志。
午餐,舜娟从管家口中得知,展二爷因为匆忙抵达台北的关系,很忙,没空陪她用餐。
听到这个消息,舜娟的心情立马变得不错,胃口大开,享用一顿美味大餐,可别说,展家的厨子还真不错,当然还有闭眼吃掉无比诡异的安胎药。
下午,舜娟回到房间接着睡,醒来,下楼看到客厅堆满了孕妇和宝宝的用品和产品目录,管家乐呵呵的低头查看,也加入挑选行列中。
晚餐,依然是舜娟一个人享用,展二爷没有出现,舜娟一下子放松警惕。
晚餐后,舜娟在管家的陪同下到院子散了散步,很快到了与绿萍的电话时间,坐在客厅抱着电话开始煲电话粥,听着绿萍柔柔的声音,讲述日本的趣事,舜娟的心一下子暖暖的,聊了很久,在管家无数次提醒的目光中,舜娟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
“夫人,虽然座机的辐射少于手机,可是长时间打电话还是对身体有害,所以……”管家的唠叨让舜娟头疼,找了个理由,溜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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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娟走进更衣室,看着早上还只填充一半的更衣室,不知何时被各式服装填满,淡定的一扫,这效率还真让人无语,腹诽一句“浪费。”后,随手拿了一套睡衣,转身,走进浴室。
舒舒服服的洗完澡,舜娟拿着毛巾擦拭着湿发走出来,不经意抬眼,看到展二爷慵懒的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傻眼了,倒退一步,用毛巾挡在自己胸前,指着他惊呼:“你……你怎么在这里?”
“过来。”展二爷扫了一眼滴着水的头发,眸子一沉,骤然起身,坐在床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冷声命令。
舜娟眸子闪过一抹惊慌,紧握手中的毛巾,声音有些颤抖:“你站在,不要过来,我,我要换房间。”
“我再说一遍,过来。”声音冷了下来,眸子闪过一丝不悦。
“我不要......”舜娟猛地摇头。
展二爷眸子一沉,动作犹如猎豹般迅猛,人影一闪,舜娟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窜到她面前,拦腰抱起,放在床边,坐好。
“你放开我。”舜娟挣扎的吼道。
“闭嘴。”展二爷紧紧的凝视着她的双唇,板着她的肩,直视她的眸,呵斥:“坐好,不要试图惹怒我。”
冷冽的警告飘进舜娟的耳中,夹着一股淡淡的怒火,让舜娟立刻呆若木鸡,半晌无语。
展二爷优雅的起身,走进到一旁的梳妆台,找出一个吹风机走过来。
舜娟愣愣的看着二爷信步而来,不会吧?抬手摸了摸头发,感受一片湿意,瞪大双眼,他,他这是也帮她吹头发?眸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太诡异了!
展二爷若无其事的俯身插电源,淡定的走到她面前,打开开关,伴随着热风吹出来的“轰轰”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发丝,动作很柔,指腹不时按压头部穴位,舒服力道让舜娟只想哼哼,不得不承认很舒服,心微微一动,展二爷帮她吹头发,心中不由浮现一抹感动。
抛开其他不谈,一天下来,他,在照顾自己方面真的很细心,很体贴,很周全,头脑中不由想起怀绿萍和紫菱的时候,同样是男人,汪展鹏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她怀孕期间孕吐,抽筋,准备小孩用品,忙于事业的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参与过。
而这男人,他绝对工作绝对比汪展鹏忙,可是,他却注意到了这些小细节,包括更衣间内清一色的平跟鞋,棉柔材质的衣服,还有孕妇用品,该想到的都做到了。
回想早上他突然起身离开,还有白天的刻意不出现,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的体贴呢。
想到这里,舜娟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身体渐渐的放松,闭上眼靠着二爷,任由他动作。
展二爷感受到舜娟的乖顺,嘴角微勾,动作更加轻柔,细心的吹干,将吹风机放到一旁,抱着舜娟躺到床上。
这个动作让舜娟一个激灵,瞬间醒来,警惕的瞪着他,“你想要干什么?”
“你认为我能干什么?”展二爷淡淡的开口,语气透着无奈和揶揄,好似情人的呢喃。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灼人的视线从头到脚,巡视着怀中的娇躯。
舜娟的身体不由微微发热,二爷的视线在小腹处停顿数秒,然后回到她的红唇,眸子闪烁这意味不明的邪魅光芒。
“你……”舜娟心一紧,想起早上的吻,双眸浮现一抹红晕,抬手捂着双唇,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展二爷的视线突然顿住了,紧盯着舜娟的手腕,眯着眼,火热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冰冷,浑身散发一丝戾气,低沉的声音让刚刚温馨暧昧的气氛降到冰点,冷冷的问:“那串佛珠呢?”
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舜娟很不适应展二爷突兀的转变,委屈,非常委屈的感觉侵蚀她的心,咬紧下唇,一语不发。
“佛珠呢?”声音冷得令人打颤。
“在浴室。”舜娟一惊,立刻回答,不知为什么眼眶中竟然浮现一抹水雾。
展二爷拉过被子为舜娟盖上,一个翻身,下床,迅速走进浴室,在浴缸的台阶上找到那串沉香佛珠,眸子闪了闪,缓缓走到床边,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舜娟,暗忖,刚刚吓得她了吧!一丝悔意在心底一闪而过。
叹了一口气,躺到她身边,裹着被子将她抱在怀中,抓起她的手,轻柔的将佛珠套在她的手腕上,声音放柔,“舜娟,知道这串佛珠的意义吗?”
舜娟紧闭着眼,不说话,神情挂着不以为然,对于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唯有无视。
展二爷也不生气,仿若不在意的说:“拿着这串佛珠,你可以控制全球黑市百分之五十的军火生意。”说完,假寐养神。
房间一下子陷入一片凝滞中……
舜娟好半天才回味过来,抬起手腕,死死盯着佛珠,想要瞪出花来,全球黑市百分之五十的军火,天啊!这个臭男人,他,他想干什么?
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置于危险之中吗?
想到当初在日本,如果不是鬼使神差的返回浴室捡起它,如此重要的物件如果落入其他人手中,她的罪过就大了,还有自己今天洗澡的时候不在意的随手一丢,想想就后怕。
舜娟感觉带着佛珠的手腕很重,很烫,很难受,佛珠就如烫手山芋般,想要脱下来丢给他,不过二爷仿佛长了眼睛般,抓住她的手阻止,“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你是个疯子。”舜娟喃喃低语,将如此重要的信物给一个一夜情的对象,他疯了,真的疯了。
舜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着手腕发呆,喃喃低语。
展二爷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拉过被子为她盖好,声音略显暗哑:“是啊!我是疯了。”
舜娟赞同的点点头,嗯嗯……没错。
“疯子的女人是什么?”展二爷手臂一拉,将舜娟拉入怀中,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促狭。
“谁是你女人?”舜娟回头瞪着他反驳。
“你。”深邃的眸子透着说不清道不清的东西,让舜娟的心紧紧地揪住,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展二爷看着这样的舜娟,嘴角勾起一抹笑,体贴的帮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环着舜娟的肩膀,温柔而紧紧地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握着她的手,一起来到舜娟的小腹处,突然开口问:“是不是觉得我对这个孩子的态度,有些不符合常理?”
舜娟愕然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凝重的展二爷,眸子被蒙上一层阴霾,心抽动一下,微微颔首,一夜情的错误,荒唐的证据,是个男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打掉啊!难道这男人的脑细胞和其他人不一样。
“8年前,我中了一种神经毒药,虽然展家的医疗小组很快配制了解药,不过还是留下很大的后遗症。”二爷停顿一下,低头吻了吻舜娟的唇,握着舜娟的手紧了紧,小心而温柔的抚摸小腹,声音透着激动和感激:“我一直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做爸爸,也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生子,注定孑然一身,孤苦一世,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个惊喜,舜娟,谢谢你!”
舜娟怔了片刻,睫毛闪了闪,心里一阵紧缩,哗啦……心底好像什么东西被推倒般,诧异的张着嘴,凝视着他,有些失神,呐呐道:“可是,可是,你如何确定孩子就是你的,毕竟,毕竟,我遇到你的时候刚刚离婚。”
“8年来,我没有碰过一个女人。”答非所问。
“什么?”舜娟惊呼,想要跳起来,结果被二爷压在了,舜娟翻了个白眼,说:“骗人。”
低头扫了一眼他的身下,眸子闪过一抹疑惑,难道……
“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回顾一下日本的那一夜。”展二爷哑声道,声音透着危险的味道。
“色狼。”舜娟呢怪的低骂一句,脸一红,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浮现,她承认,这个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哈哈哈……”二爷忍不住轻笑出声,舜娟看傻了,喃喃低语:“真是妖孽!”
“哈哈哈…… ”二爷再次忍俊一笑。
舜娟此刻恨不得钻地洞,装着严肃的样子,言归正传:“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嗯?”展二爷一怔,凝视着她,嘴角绽放的笑容,让舜娟一闪神,再次腹诽,妖孽……脸更加红了。
“你如何确定孩子就是你的。”舜娟声音很轻,其实她也很好奇,听这男人的意思,他中毒的后遗症是不孕,8年没碰女人,一夜就中标,也太tm的邪气了,她怎么如此倒霉!
“我没有乱认儿子的怪癖。”展二爷顿了顿,扫了一眼舜娟有些沮丧的神情,笑了笑,反问:“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你应该最清楚。”
舜娟低垂着头,沉默,心情有些低落,是啊!最清楚的是自己,眼前这个妖孽确确实实是自己腹中孩子的制造者。
“舜娟,我今年39,不年轻了,早就过了追求情情爱爱的年龄,虽然现在我并不爱你,可是8年的清心寡欲,却因为碰到你而破功,不假思索的将这串跟了我十几年的佛珠送给你,并派了月影跟在你身边保护,这些都发生在知道你怀孕以前,不得不说,你让我破了很多例,如今,你腹中有了我的骨肉,我更不会放了你。”展二爷抬起舜娟的头,倾向前,细致的摩挲着她的唇瓣,猛的吻住她,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放开,红唇来到舜娟的耳朵旁,用着一贯的淡淡的声音说:“这一辈子,你注定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母亲,你逃不掉,也别想逃。”语调越轻,蕴含着毁天灭地的骇人威胁!
舜娟忍不住颤抖,眸子划过一抹慌乱,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深处一闪而过,无力的开口:“你,你是个疯子。”
“展麟翔,记住我的名字。”
“你……”
“叫我麟翔……”懒懒的声音像是耳语,充满了诱惑力。
“麟翔……”舜娟对上他的黑眸,仿佛受到蛊惑般,轻轻唤道,猛的回神,悔之晚矣。
“好了,睡吧!”展二爷轻轻拍抚她的背,沉声命令。
舜娟突然觉得好累,乖巧的闭上眼,他的话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响,此刻她非常肯定,她惹到了一个不能惹得男人,心忍不住颤抖,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