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刘尚山庄不远的郊外。
“绯真,绯真~”杨小聪动动肩膀,轻微摇晃着将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你怎么样了?”。
绯真眼睛微阖,意识尚存,却是没有多余的气力说话了。
借着月光,杨小聪可以看到绯真紫黑的唇,与她苍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好!毒性蔓延了,杨小聪随意寻了颗树让绯真靠着,绯真倚着树强撑着睁眼,恍惚的眼神正好与杨小聪对上。
“那个,毒性蔓延了,我现在必须要察看一下你的伤口,所以一会儿我干什么,你不要乱想。”杨小聪眼神与她错开,知道古代的思想与现代不同,所以还是先解释一下的好,免得绯真误会。
绯真似乎太累了,眼睛闭起,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首肯,杨小聪迅速将她肩膀的衣服扯开,果然整个肩膀乌黑乌黑了。
手用力继续向下扯,“嘶~”杨小聪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何止是肩膀,毒素已经蔓延了她的整条右臂。
靠在树上的绯真一动不动,好像昏过去了一般,如果脸上没有泛起轻微的粉色的话。
杨小聪神色凝重,不及时处理的话,绯真怕是,怕是会……
她是为了我才会中毒的,不行,不能让她死!杨小聪很懊恼,为了自己的自大,如果当时自己重视些对手的话,绯真就不会为了救自己而中毒!
脑子里疯狂的回想着前世今生所学的中毒的急救知识,放血,对,现在应该先把毒血放掉!
可是,该死!她的剑被扔了,该拿什么划破伤口放血呢!
月色清冷,散落在周围的只有枯木残枝,时间是不等人的,自己动作越慢,绯真就越危险,如果牙够锋利的话,杨小聪都想直接去把伤口咬破了。
绯真等着杨小聪的下一步动作,却是没等到,眼睛不由微微张起,入眼便看到某人敲着自己脑袋的纠结模样,嘴里还碎碎念着:“真的要用牙齿么,要是剑不丢掉就好了,毒血到底拿什么放出来啊!”
心下明了,绯真费力的扯扯嘴角,浅笑一声,明明已经脱力了,可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那无力带着释然的笑在杨小聪看来却是异常的刺眼,不由睁大眼睛瞪着绯真,“你还笑!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一句话似乎要把心里的压抑都吼出来,可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她在干什么呀,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发什么脾气。
虽然感觉身体累的不行,说一句话都困难万分,但是绯真还是开口了,“发簪……”语气很轻很沙哑,好像这一句话就用尽了她所有力气似的。
发簪?杨小聪心头一亮,眉头舒展,松了口气。
其实这种声音真的一点儿也不适合她,杨小聪如是想到,手却一点儿不慢的取下绯真头上的发簪,在黑色聚集的地方划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乌黑的血从伤口处涌出,随着毒血的放出,绯真脸上的黑气少了一些,却由于失血过多更加苍白了。
绯真琉璃般的眼眸微微睁开,望向黑暗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手臂上阵阵的刺痛,让她不得不清醒。
“还有一些残血出不来。”杨小聪用手轻轻的按了一下伤口,黑色的血液浮起却又立刻沉了下去。
杨小聪皱眉,这些残血如果除不去的话,毒液还是会蔓延,“你忍一忍。”
说罢,便俯身,嘴角贴上伤口,吸出残余的黑血,再偏头吐出……
绯真身体轻颤了一下,原本微睁的眼紧闭,四肢僵住了,一动不动。
不多时,绯真的肩膀上黑色退却,却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粉红印记。
好了,杨小聪在伤口敷上林中采到的草药,总算是可以缓一段时间了。
潺潺的流水打在石岩上,杨小聪拘一捧水扑在脸上,清洗着身上的痕迹。不远处的树下一双幽深的眼眸睁开,借着月光,愣愣的看着,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却。
绯真脸上浮起一抹挣扎,手臂上缠满了月白色的布条,是那人为了包扎她的伤口从衣服上割下的,他刚才还……
绯真甩甩头,将心中莫名的情绪甩开,努力回想自己的母后,不断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够心软!
“走吧,你的毒没彻底清除,得抓紧时间回去找御医。”杨小聪回到树下,边擦着脸上的水渍边说道。
绯真点头,自己的身体确实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手给我。”杨小聪伸出手,依绯真的状态可不能剧烈运动了,只能把她背回去了。
绯真摇摇头,“不用了。”
“不要逞强。”杨小聪皱眉,“你还能走的了路么?”
绯真失笑,示意他瞅瞅身后,“是我的人到了。”
杨小聪回头,果然数十个黑衣人从远处掠来,看来他们已经从刘尚山庄中脱身了。
“咳,既然你手下到了,那我就把你这个包袱丢给她们了。”杨小聪略有尴尬,真是的,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依绯真的性子怎么会逞强,真是丢脸丢大啦。
刘府。
“碰”一声巨响,刘青刘尚书大人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你说,吾儿怎么了!”
“这个……”跪在地上的护卫支支吾吾,“公子,公子,被一女子击中,击中了……恐怕以后不能,不能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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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护卫快速退下,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耽误不得。
刘青疾步来到儿子的房间,刘尚已经被府里的大夫简单的止住了血,现在正躺在床上,哀嚎不断。
“爹,爹,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不想这么生不如死。”刘尚四肢被绑着,大夫们显然是怕他乱动再度触动伤口。
“尚儿,你别急,爹去请御医了,一定会治好你的。”尚书大人看着儿子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是焦急万分,只得缓缓宽慰他。
“爹,爹,你说,我以后是不是,是不是都……”刘尚惊叫着,“不,不,不要,我不要,不可以!”
“尚儿,你冷静,御医就快来了,你不会没后的。”刘青现在也是强装镇定。
不忍心再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刘青走到房外,对着下人怒叱道:“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一个护卫急急跑过来,“御医院来人了。”
刘青神色稍松,焦急道:“还不快快请进来给吾儿治疗。”
“小人这就把大夫引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背着药篮年轻的身影就跟在护卫身后走了进来,刘青脸色一沉,“怎么回事,王御医呢,李御医呢,太医院那么多御医呢,怎么是学徒来了。”
那年轻的身影不卑不吭,对着刘青微微作揖,“刘大人,不是师父们不来,是他们之前已被传召走了。”
“哼!”刘尚恼怒的轻哼一声,“什么人敢跟老夫抢大夫,以吾儿的身份,太医院怎可一个太医都不来!”
那学徒垂着头,面露一丝嘲讽,却掩饰的极好没被刘青察觉到,“绯真公主中毒,皇上震怒,御医们都被召走去钟翠宫待命了。”哼,实在是好笑,你儿子算是个什么东西,能和绯真公主比么。
刘青一滞,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自己虽贵为尚书,可是怎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呢,那绯真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啊。
那绯真公主也真是,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中毒呢!不知不觉中,刘青已将怨愤转移了一些到绯真头上。
御医不来,尚书大人也只能指望眼前的年轻人有真本事了。
“大夫,怎么样,尚儿还可以复原吗?”
那年轻的太医院学徒皱眉撩开刘尚的衣裤,研究了下伤口,微微摇头,“恕我直言,令郎伤势过重且拖延过久,虽无性命之忧,但生育功能却……”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医术不精,吾儿怎么会不能医治,去把王太医找来,我要他亲自给吾儿看病!”刘青扯着年轻学徒的衣襟,“不过是个学徒,会什么诊断!”
那学徒不悦的扯开刘青的手,“大人不相信小人的医术,那小人就就此告辞,至于家师,大人还是自己去绯真公主那请把。”说罢,便拂袖离去。
刘青颓然坐下,“那是公主,在她治好之前,皇上怎么可能会让太医离开。”
“爹,爹~”刘尚哭腔响起,“我都听到了,我是不是,是不是治,治不好了…”
听着儿子痛苦的□□,刘青眼神一狠,咬牙切齿道:“给我彻查,究竟是什么女子把吾儿害成这样,老夫要将她碎尸万段!”
开封平一指医所。
东方白倚在窗前,遥望天际。
平一指推门而进,轻笑道:“怎么还在等?”
东方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我现在怀疑你的信到底送到没有。”
平一指找了张椅子坐下,“于寻是我的弟子,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托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东方将视线从远处收回,看着笑的一脸怡然的某人,讽刺道:“哟,大忙人也有空偷闲,解药研制成功了?”
平一指眉毛一抽,暗自绯腹,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毒舌了,不行,自己得反击,“怎么就允许某人思念情郎,还不许我休息片刻么。”
嗯,情郎?东方眉毛一挑,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我思念情郎,关你什么事~”
平一指看着那笑背后发凉,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嗯哼~”东方唇继续勾起,“再者说你要是嫉妒,也可以找一个情郎来思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