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正,你不是说那个死男人来了吗?”
具俊表之前一听苏易正将流枫也请到了party上,他就开始留意了,身边男男女女一个接一个地来搭讪,要不是他身上放出的不悦气场太过强烈,估计他已经被人潮淹没了。他一边打发这些黏上来的苍蝇,一边在人群里搜索,但半天时间,连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被他数了一边了,还是没看到那个他想看到的身影。
苏易正同样是在party刚开始时视线就在四处瞄了,不过也同样的,没找到他心中的那人。
“枫说他会来,那就肯定会来,只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其实一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
“该死的,没事建这么大的场地干什么!!”具俊表暗咒一声。
身旁的尹智厚凉凉地搭上一句,“俊表,这是你家的酒店,你在骂你自己吗?”
具俊表白了尹智厚一眼,很不满某人多嘴!
尹智厚直接无视具俊表的x射线攻击,对苏易正道:“打电话试试?”
“我打了,但是没人接,枫总喜欢把手机调成振动!”
“死男人性格差,坏习惯也多!”具俊表撇撇嘴,一双浓眉皱的死紧,对某人的不满程度再次飙升。
“那现在怎么办?”尹智厚问,他心里有点明白苏易正特意将流枫叫到这里来的用意,无非就是希望流枫的出现,能让宋宇彬改变主意,毕竟这场party宋宇彬并没有对外言明是为了挑选未婚妻,如果要反悔,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关键时刻,关键人物却不见了,这怎么能不叫人一筹莫展!
看着不远处被一群男女围在中间的宋宇彬,苏易正叹了口气,伸出食指指了指蔚蓝的天,“听天由命吧!”
而此刻话题中心的流枫却正在某个不知名角落的花房内兀自睡得深沉。
宋宇彬摆脱众人的围堵,一路晃悠到了洗手间,啪嗒一声反锁上了洗手间的门,脸上的笑容几乎在落锁的同时就消失了,瞬间惨白,扑到洗脸台上大吐特吐起来,好一会儿都没有止住,胃一阵又一阵抽痛,让他几乎呕出胃酸来!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带走了脸上的燥热,让他清醒了一些,却也让他的唇色愈加苍白了。宋宇彬一手捂在胃部,一手扶着墙慢慢直起身体,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是万分艰难。
一个反身,背部无力地靠在墙上,宋宇彬眸色暗沉沉的,连胃都起来反抗了,看来这几天他确实是有点喝多了!
等胃部的抽痛缓过去后,宋宇彬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脸色好看一些,才如来时一样,堆着游刃有余的笑走了出去。
在宋宇彬走出来的同时,对面的女士洗手间里也走出一个人来,看到宋宇彬时,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宇彬?”
宋宇彬漂亮的桃花眼一抬,在看到对面气质如兰,巧笑倩兮的女子时,脑中立即浮现了该女子的信息:金贤珠,明荣企业总裁金振的掌上明珠,是上流社会难得一见的真正的乖乖牌小姐。
宋宇彬对她印象这么深,倒不是说他对金贤珠多有好感,而是她是唯一让宋宇彬兴不起欲望的女人。在宋宇彬眼里,金贤珠是属于那种玩不起的类型,一旦黏上了就绝对甩不掉。这种女人,是一向秉持好聚好散的宋宇彬敬谢不敏的。
但是光从金贤珠直呼宋宇彬名字这种略显亲昵的叫法里就能看出,金贤珠对宋宇彬却绝对不止是有好感这么简单。
宋宇彬扬起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不羁中又夹杂着一抹邪气,绝对有资本让任何看到的女人尖叫,“是金贤珠小姐吧?”
金贤珠的笑容更灿烂的,显然对宋宇彬还能记得她的名字高兴不已,“是我是我,呵呵!”
“金贤珠小姐,对这次的party还满意吗?”
“我很高兴能收到邀请,盛世名都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也挺奇怪的,宇彬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开party呢?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但是还是不够暖和,很多花都还没开呢!”
宋宇彬双手插进兜里,率先一步走了开来,两人站在洗手间门口说话,总是不那么合时宜。
“没那么多为什么,想开就开咯!”宋宇彬微微侧头,看着身旁亦步亦趋跟上来的金贤珠,笑道,“金贤珠小姐喜欢花?”
“喜欢啊,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吧!”
“我记得盛世名都有个温室花房吧,那里应该有不少花,需要我带金贤珠小姐去那里看看嘛?”虽然金贤珠这种单纯的小女生与他喜欢的成熟类型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宋宇彬也并不介意花点小时间来搏一个绅士的美名,他还可以顺便借这个空档醒醒酒。
“啊,那个花房啊,我刚刚才从那里回来,不过我看金老师在里面似乎睡着了,我就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没敢多打扰!”金贤珠粉粉的脸颊上挂着可爱的笑,粉色的小貂外套衬得她更加娇俏明媚。
“金老师?”宋宇彬对她口中提到的金老师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下意识的问了,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说,“哪个金老师?”
金贤珠杏眼圆溜溜的,有些惊讶,“宇彬你自己邀请的,你都不知道吗?金老师就是我们神话高中原来校医院的那个老师啊,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银色头发的那个,他还是s.w公司新拍的电影《奥斯卡博格》的总编剧呢,我听说金老师前段时间还办过一个书迷见面会呢,可惜那时我人不在韩国,不然我也去了……”
后面金贤珠说了什么,宋宇彬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见去,他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放着她口中的神话高中原来校医院的那个老师啊,有一头非常漂亮的银色头发,脚步倏然就停在了原地。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宇彬,你怎么了?”金贤珠看着突然不动了的宋宇彬,奇怪的问。
宋宇彬狠狠闭了闭眼睛,然后再睁开,“你刚刚说你是在哪里看到金老师的?”
虽然奇怪宋宇彬的态度,但生性单纯的金贤珠也没多想,只是依言回答道:“盛世名都不就只有一个花房吗?我就是在那里看到的,金老师就坐在花房内的一张椅子上,虽然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但他的头发太醒目,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睡着了一样。”
此时,边走边说的两人已经重新回到了party会场,但是宋宇彬没再往前一步,只是在一旁的桌席上拿了两个空酒杯,同时向专司倒酒的服务生要了一瓶已经开启的红酒,转身对金贤珠道:“我去找金老师喝一杯,他来到现在,我都还没见过他呢!”
然后不待金贤珠回答,就径自离开了。
金贤珠看着宋宇彬越走越远的身影,小脸上的愕然顿时变成了失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宋宇彬这般急切的模样呢……
然而宋宇彬的急切并没有维持很久,在他站在那间花房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而冷静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茫然,他甚至迈不开脚步去推开眼前的那扇玻璃门。
里面的那个男人在半个多月前还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表白会迎来这样的对待,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而在那之后,他没有一丝解释,更不用说关心,就像是他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他承认,尹智厚说对了,他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拒绝,叫他怎么甘心!
可是他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他已经被拒绝了,他有他的骄傲,他不允许自己死缠烂打,更不允许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巴巴地找上门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可是,他现在这样一听到对方的消息就不管不顾地跑过来,又算什么?
宋宇彬心里的茫然更甚,而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人已经站在了那个让他怨极了的男人面前。
彼时流枫靠在软椅上,一手手肘支在扶手上,手掌成拳抵着下颚,一手搭于大腿上,双腿交叠,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有好些都垂落到了胸前,而那根总是不离身的银色发带则是被他缠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嘴角的弧度很惬意,整个人洋溢着一种让人宁静的安详。
宋宇彬俯视着这个连他走到近前都没有醒来的人,不知为何,原本翻涌的心情突然莫名地就平静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与红酒,解下外套,展开,轻轻披在了流枫身上。
正待收回手时,却毫无预兆地被人一把抓住。
流枫其实在有人开门进来的时候就醒了,但他不知道进来的人会是宋宇彬,气息并不带恶意,但脚步却很小心翼翼,显然是知道他在这里才过来的。流枫只是想知道这个明显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究竟要做什么,所以才没有在一开始就睁开眼。
当身上多了一件带着暖意以及某种独特香气的东西时,流枫想也没想就伸手抓住了对方,只是没想到这一抓竟然就抓住了宋宇彬。
宋宇彬凝视着流枫交织着惊疑与探究的琥珀色眸子,没有一丝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只是平静地说:“我只是怕你冷而已。”
流枫听了,视线从宋宇彬的脸上转移到了自己抓着的手上,挑了挑眉,“到底是谁比较冷?”他抓着的这只手,几乎完全抵消了他掌心的温度,简直可以跟在露天里站了一天的畏冷的具俊表相媲美。
宋宇彬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之前在门外时的迷茫在进门后就不知被他压缩到了哪个角落里,他抽回手,陈述着一个事实,“是我比较冷。”
瞄了眼宋宇彬脱了外套后更显单薄的衣着,流枫果断地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了过去,“穿回去吧!”虽然这西装,不见得能保暖,但穿上总是比不穿好。
宋宇彬默默接过外套,却没有马上穿上,只是静静地站着,低垂着眸子,不知想些什么。
“不是要相亲?中途离席可以吗?”见宋宇彬没离开,流枫问。
宋宇彬的手臂上挂着他自己的外套,所以没人知道在听到这句语气平淡至极的话时,他掩在西装下手蓦然握成了拳,掌心隐隐渗出血丝都不自知,心脏像破了一个大洞一般,呼呼地刮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疼痛的血腥。
宋宇彬抿了抿更加惨白了几分的薄唇,良久,才牵动着脸部肌肉,扯出了一个略显单薄的笑:“只,只是听人说老师你来了,所以就过来跟老师喝杯酒。”
说着,宋宇彬将外套随手放在了另一张软椅的椅背上,拿起那支红酒,动作利索地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流枫。
流枫接过酒,视线却停留在宋宇彬脸上,自然是将他的僵硬看了个一清二楚,然而淡漠的表情却丝毫不变。
他其实并不是故意要摆出这副冷漠的态度,而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宋宇彬。他希望宋宇彬能明白他当初那一巴掌的用心,希望他能更加珍惜爱护自己,但是在宋宇彬真正明白之前,他却就要去相亲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流枫想要的,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确定当初选择这样的解决方式究竟是对,还是错!
“老师今天能来参加我的party,我很高兴,敬老师一杯!”
说着,宋宇彬头一仰,半大杯的红酒就这样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
看着宋宇彬豪放的喝酒模样,流枫眉一拧,又很快松开,然后动作随意地让手中的酒滑入了喉咙,他明显忘了其实他根本不能随便沾酒的事实。
见流枫也爽快地一口喝干,宋宇彬随即又满上了一杯,这一杯比前一杯量更多,几乎是占了酒杯的三分之二。
“这是第二杯,算是感谢老师这半年来的照顾!”作势,又要一口干掉。
“够了!”流枫一把抓住宋宇彬端着酒杯的那只手的手腕,杯中的红酒因这一动作而洒出了大半,几乎全都渗进了宋宇彬的白色衬衫里,在胸前晕染出大片大片的红色。
流枫眉头再次皱紧,然后这一皱就再也没松开过。酒是用来品的,但这小子这架势哪里是在品酒,分明就是在灌酒,跟喝白开水似的,真当酒精跟水分子一样毫无副作用吗?!
流枫手指一个用力,宋宇彬手腕吃疼,手一松,酒杯就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溅起一片红色的水花。
“你在干什么,想死也别在我面前!!”
说着,流枫手一甩,将宋宇彬甩了出去,力道并不大,在平时的话,宋宇彬最多就是踉跄几步,但是现在却出人意料的,他整个人都在往后退,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着力点。
流枫也是一惊,眼看着对面的人就要摔进花圃里,他想也没想就抓住了那只无力地悬在半空中的手,往回一拉,手的主人就以不可逆转的速度撞进了他怀里。
满怀的温软!
然而这份温软却只让流枫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究竟喝了多少,连站都站不稳!!”
宋宇彬软软地靠着,双腿都有些发虚,如果不是被流枫揽着,估计这会儿他已经出尽洋相了。
喝了多少?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他只是来者不拒而已!
幸好来之前已经吐过了一遍,不然在这么激烈的动作下,他估计早就晕得不省人事了,哪里还能看清对方脸上焦急的神色。
焦急?他竟然还会为了他焦急?
是他眼花了吗?
宋宇彬自嘲地笑笑,半眯着一双朦胧的桃花眼,微微抬头就啃上了眼前那人单薄却又好看至极的唇,喉咙间发出满足的呻吟。
流枫浑身一震,几乎揽不住怀里的人。
唇上被人又舔又啃,就像小孩子在吃一颗美味的糖果一样,毫无章法,但是那种濡湿的温热感觉,却让流枫感觉该死的好,好似一片羽毛轻柔地划过心间,让人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可是,对着一个根本就神志不清的人,他能做什么?!
理智告诉他,他该推开眼前的人,然后送他回去休息,可是情感上……
等流枫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手扶住对方的后脑勺,灵活的舌狠狠地扫进了对方的檀口内,汲取着那充斥着淡淡酒香的甘甜蜜汁。
宋宇彬浑身一个哆嗦,抓在流枫襟前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只感觉那游走在自己口中的火热到处点火,让他疯狂,敏感的腰上一只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尾椎之上蹿起的酥软,几乎让他站立不住,不断吞咽而下的对方的蜜汁根本掩不住喉间溢出的呻吟,甚至更有一线银丝自唇角蜿蜒而下,滑过洁白细腻的脖颈,钻入领口消失不见。
流枫骤然收回与对方纠缠不清的舌,唇贴着唇,鼻尖对着鼻尖,气息交融,慢慢地平复周身的狂躁。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之前那个宁愿出手伤宋宇彬也想要让他懂得自珍自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即便宋宇彬真的是有自残倾向,只要他够宠他、爱他、护他,让宋宇彬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伤害自己,不就好了吗?
他们有足够漫长的时间,让他慢慢学习如果去在乎自己,不是吗?
他们的时间多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自以为是和一厢情愿上,不对吗?
流枫缓缓站直身体,低头看着闭着眼睛,不停喘息的宋宇彬,抬手拂去他嘴角的银丝,在他已然变得殷红如血的唇上轻轻一啄,释然道: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