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翠屏答应了汪子默陪他四处逛逛,可是接下来的日程却由不得她做主,要学的东西太多,要见的人太多,,而时间又太有限,于是两人在一起消磨时间最多的地方竟然是在旅馆的书桌旁。
“对不起。”又一次收拾完满桌的资料,看着陪自己一起熬夜的汪子默,翠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话,只能在看他疲惫的揉眼睛的时候,主动站起来走到他背后帮他捏捏酸痛的肩。
威廉带过来的很多资料都是全英的,翠屏的英语水平在汪子默的教导下虽然比起上辈子那种一出学校就还给老师的水准要强了很多,可是要一个人应付这么多英文还是很吃力,所以汪子默自告奋勇的帮她翻译,没晚哄完画儿睡觉之后,她在那里整理吸收白天得来的种种信息,而汪子默就坐在她的对面帮她翻译。
“没关系,还好啦,谢谢你发掘我的翻译天赋,让我发现哪天画不下去画的时候还能转行当翻译家。”汪子默闭着眼抓着她的手,满脸都是笑意。
“乱说什么!”她佯怒的轻拍了一下他的手,满脸不悦,不喜欢他拿这种事开玩笑。
“好啦,我不乱说就是了。以前我画画的时候,你不也是整夜整夜的陪我熬,我这次就当补偿你了。”汪子默拍拍她的手,脸上满是宠溺。
翠屏趴在他肩上,静静的没有说话,想了很久,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梨涡,“明天下午本来还有一个沙龙要参加,可是我觉得不是那么重要,等会儿就去推了它。”
“你不必,”汪子默猛的睁开眼睛,刚开口却被她的手堵住了嘴,她抱着他的脖子站在他背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我也想为你做点事,我也想陪陪你啊。学习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是如果每天都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工作学习上而忽略了身边的人,忽略了自己的生活,那不是就是本末倒置了。”
“你,”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笑着拉开她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啄了一下她的手心,“那照你说的办吧。”
她的好意,她的体贴,他怎么能不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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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翠屏起的格外早,洗漱完毕,见画儿还在睡着,便帮女儿掖好被子,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出去打电话,然后关了房门出去。她先是借了电话打给威廉,解释今天她去不了他的那个沙龙,然后再托门房送了她刚整理的一些关于她改良方面的点子过去。反正威廉的意思也是想要这个,只要东西到,人在不在场都无所谓了。
办完正事,看看时间还早,想到汪子默应该还没有醒来,本来打算回房的翠屏又生起了别的念头,想心血来潮的想去为汪子默买一次早餐。这家饭店里虽然每天都有提供早餐,但是都是以西式的为主。翠屏还好,什么都不介意,画儿也是吃个新鲜,可是汪子默留学那几年算是对面包火腿倒尽了胃口,总是吃不下,怀念各式传统的中式早点。自从上次出去买过一次灌汤包以后,他就老是在念叨离饭店不远的那家灌汤包如何如何美味,说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连翠屏都记住了那店的名字。
翠屏记得前几天坐车回来似乎看到过那家店的招牌,估摸着自己应该能找的到具体位置,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钱包出门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翠屏出了饭店,按照记忆走了过去,逛了几圈的结论就是她真的对认路这种事情不怎么在行,转的自己都晕了还没找到地方。不过好在那家铺子怎么说也是老店,名声够响,随便找了个人问问路,几经周折还是找到了。看在排在包子铺门口的长队,这才明白那天他为了让自己吃到这家包子花费了多大力气。摇摇头心里骂了一句傻瓜,然后自己也笑着跟那个傻瓜一样排起了长队,终于在双脚还没站麻之前买到了包子。
“糟糕,出来这么久,搞不好他又要着急了。”抱着热腾腾的一袋包子,翠屏这才发现自己买顿早餐花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他肯定都起来了,当下就急冲冲的往饭店里赶去。她心里只担心晚了汪子默会着急,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看周围其它的景致,所以等到她被人拦住的时候,惊讶的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请问你是?”翠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大概因为生活所累还是什么,头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花白,显得格外苍老。除了比实际年纪还要老的人之外,最显著的就是她的那张脸了,尖的跟锥子似的,再加上那画的细细的两条眉毛以及涂的血红的大口,满脸凶恶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我刚没碰着她吧?难道想讹钱?翠屏抱着包子防备的看着那个女人,上海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翠屏,你连我都不认得了?”那女人站在翠屏面前,语调拖的长长的,“果然三天不打就忘了规矩,你就这样对待长辈!”
“长辈?我娘早就过世了,你是我哪门子亲戚?”翠屏说的是实话,她娘把她卖给梅家没多久就过世了,至于她爹,她根本就没什么印象,所以她看着这个女人,对长辈这一词迷惑的很。
“你还敢装傻?!”那女人看到翠屏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当下就怒气腾腾的抬起了手想扇她,翠屏见状灵敏的往后一闪,躲开了她一巴掌。她又不傻,哪里有站在那里给人打的道理。
“你是谁,再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发癫,小心我告去巡捕房,让警察来抓你!”翠屏见到这女人如此刁蛮任性不可理喻,本来因为赶时间就火烧火燎哦的心更加不悦了起来,言语当下就严肃了。
“你,你敢吼我,真胆儿肥了啊!”那个女人见状气疯了,直跳脚的指着她骂,“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这样对你嫂嫂说话,你还有没有半点做我梅家的儿媳妇的自觉?!”
“梅家?儿媳妇?”她这一叫,翠屏总算是想起来她是谁了,原来她就是翠屏以前的嫂子啊。对于这个女人的恶形恶状,她可早就恨之入骨了,以前翠屏软弱可欺,她便想尽法子折磨这弟媳妇,根本不把翠屏当人看。这个女人以前在翠屏面前耀武扬威惯了,还当她是昔日阿蒙呢,这会儿还没有察觉到她跟以前的翠屏有什么不一样,竟然还跟想欺负她。
“不好意思,你梅家的媳妇我的确高攀不起,所以你那宝贝弟弟一攀上高枝就给了我休书,我现在跟你梅家没有半点关系!”翠屏看着那女人,轻蔑的笑笑,然后。
“你不是梅家的媳妇了?你跟阿弟离婚了?”那个女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冲着翠屏大吼,“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阿弟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你竟然这么不懂事,为这点小事跟他要离婚?他一个男人家在外面十来年,身边有个把女人嘘寒问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敢问他要休书?你还懂不懂规矩!我们梅家几辈子从来没有出现过离婚这种丢人的事情,你让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人!哼,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阿弟肯要你都不错了,你还敢跟他离婚!你的心眼就那么小,连几个女人都容忍不了?!男人在外面有个把女人又有什么了不起,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儿?!”
翠屏听到这些话,气的想笑。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极品的思维都是极品。不知道他嫂子是太了解梅若鸿的秉性还是他们这一家子人的思维方式都一样的,一语就猜中了真想不得不让她佩服。不过他嫂子那种语气可让翠屏气的火冒三丈。她辛辛苦苦在家养孩子养了十年,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那个男人,为他尽了所有儿女应尽的义务,然后等到的却是一个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早就把她忘记的结局,面对这种情况她要一张离婚书难道还过分?他嫂子竟然还骂她心眼小?难道真让她把一辈子配给他们梅家才算是?
靠,还真是人善被人欺。翠屏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她记得这个女人的醋劲儿可不小,别看她这里说的大方,她自己的男人她可是看的死紧,连多看别的女人两眼都被她骂翻天,她那个时候怎么不大度一点。
“你有兴趣低三下四犯贱的帮你汉子养姨婆是你的事,别把别人都当做跟你一样的货色,更别妄想拿那种标准来要求我!我告诉你,以前的翠屏早就被你们逼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全新的翠屏,比妄想在我这里占到半分的便宜。我为梅家做牛做马了十几年,自觉地问心无愧。你们做了那么多没良心的事情,我懒得跟你计较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大声嚷嚷,真非逼的我做点什么给你些颜色看看你才会懂事是不是!”翠屏当下就板着脸寒霜似的看着那个女人,冰冷的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