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七年岁末,回疆
“父亲,我不同意。”伊布强硬的别过头去表达自己的意见,随即苦口婆心的规劝自己的父亲阿里。
“霍集占兄弟二人,根本信不过。且看他们攻入库车后的行径......”伊布回想起这对兄弟的残忍,不由得叹了一声。
“兔死狗烹,咱们若是开城投降,他们也未必就不会屠城,不会为难我们一家!”
阿里听罢自己儿子所言,亦是想到了那种可能,于是更加犹豫不决。
“伊布,霍集占兄弟素来凶残,硬来,恐怕咱们赢不了啊,还能如何呢?”阿里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对抗霍集占兄弟,肯定是打不赢的。而今霍集占攻下了库车,下一步就该是他这赛喇木和沙雅尔了。如果他不开城投降,让霍集占兄弟攻打进来,那他们一家还有什么活路啊!
“清军很快就会到,父亲,我认为咱们应该赌一把。”伊布一拍桌子。
“咱们回疆看不惯霍集占的人,又岂会只得鄂对还有你我,我听说,阿克苏那边对这兄弟俩亦是怨声载道。干脆就由咱们率先起义!反了他!届时肯定四方响应!清军也会来帮我们的!说不定,将来等清军肃清了霍集占的叛乱,还会推父亲您上位当和卓呢!”
阿里很认真的在考虑自己儿子的建议,随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伊布,有把握吗?”阿里不晓得自己这边率军起义,反抗霍集占兄弟,其他友邦是否真的会跟他一同造反。
“父亲,当断则断,我们绝对不能开城投降,把希望寄托在霍集占兄弟的良心上。想想妹妹吧,恐怕霍集占那对畜生兄弟早已觊觎含香多年了,此番若是真让他们控制了咱们部落,那含香可怎么办啊!鄂对的妻子,依热木的下场历历在目,我可不希望妹妹也被他们凌虐三天三夜,活活被奸.淫至死啊!”
阿里听到这里,听到含香,目光是闪了闪,左手握拳重重的落在自己的右手心上,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伊布出得父亲的帐篷,但见那人迎着余晖站在不远处。伊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成了!巴克敦,我父亲终于听你的话,同意起义了!”
却原来伊布方才规劝阿里,反抗霍集占兄弟率军起义的主意,是这个巴克敦传输给他的。
巴克敦是一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腰间挎着月牙弯刀,甚为俊朗飘逸。他的外貌融合了回人深邃的轮廓,茶色的眼睛,褐色的头发,可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汉人的精致与细腻,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太好了,伊布大人。我即刻启程,前往阿克苏传信!颇拉特还在等咱们的消息呢!”那名叫巴克敦的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回语,而后翻身骑上了马匹。
“一路顺风!霍集占攻克了库车,你千万要小心。”伊布右手握拳抵在胸口上,行了一个望君保重的礼。
巴克敦,也就是皓祥,自从偷偷潜入回疆之后,就以他出众的武艺、才学还有外貌,被伊布看中,吸纳回来做了幕僚。霍集占兄弟一路冲杀,甚为凶残,回疆很多部落都极为反感他们,只是恐惧于他们的实力,敢怒而不敢言罢了。前两日,霍集占攻克了库车,侵占了鄂对首领的妻子,折磨了三天将其活活凌虐至死,还把鄂对的两子一女都从城墙上丢下去摔成了肉泥,这样的行径让四方部落首领是闻风丧胆,同时也惊怒非常。皓祥知道了这些部落首领的想法之后,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由回疆人民,率先起义反抗霍集占的□□,而后清军再施以援手,届时肯定会事半功倍。现如今,除了被攻陷的库车以外,阿里的赛喇木部落和沙雅尔部落,就是回疆最大的部落了。皓祥怂恿了伊布,于是就出现了方才巴克敦献计,伊布劝父起义的一幕。
皓祥骑在马上,带着一小队人马,星夜兼程赶往下一个部落阿克苏,那里的部落首领颇拉特曾经答应,一旦阿里决定起义,那么他也会积极响应。皓祥一早就知道,只要提及那个含香,阿里肯定会妥协。含香生来带着香味,出生的时侯漫天都是彩霞,说起来神乎其神,是回疆的圣女。阿里疼爱含香疼爱的不得了,用她来当理由,阿里肯定会同意起义。
而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场阴谋也在悄悄的酝酿中。
“确定了?”吴那拉看着胡太医,目光炙然。
“凭老臣多年来的经验,应当是不会出错的。”胡太医回答道。
吴那拉闻言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好了,本宫知道了。”吴那拉淡漠的吩咐了下去。
“胡太医,此番,全仰赖你了。”
“是,臣定当竭尽所能,力保娘娘和孩子的安全。”胡太医这些年,见惯了吴那拉的手段,早就已经麻木了。
日落西山,一辆马车悄悄的来在了神武门。此刻守门的侍卫都是自己人,毫无阻拦的便放行了,和|从马车中走出来,来在了神武门旁的小殿内,前方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当帽子掀开的时侯,那艳丽的面容在灯火的映衬下开始变得清晰。
“奴才和|,参见娘娘娘,娘娘千岁!”和|跪地行礼。
“平身吧。”吴那拉言罢端庄的坐在正位上。
“和|,你也应当知道,本宫此番遣你来,究竟意欲何为?”
和|闻言不敢起身,仍旧低着头跪在地上,心跳如擂鼓一般,甚至手都在抑制不住的发颤。
吴那拉见状微微一笑,如沐春风,忽然开言叫了一声。
“和仲父。”
和|大震,终于抬眼看向了吴那拉。
“和仲父,这个称呼,你喜欢吗?”吴那拉仍旧笑眯眯的。
“想当年吕不韦奇货可居,这大清的未来,千秋万代的基业,如今唾手可得。和仲父,你要抓紧时间决断。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东西啊。”
时间静悄悄的流淌而过,和|在这一片的静谧中,慢慢的恢复了冷静,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方才听得他开言道。
“奴才,愿为娘娘分忧。”
“好。”吴那拉颔首,低声说出了计划。
“年三十的那天下午,本宫,要冯氏与我同时生产。当晚,百官来朝,各路宗亲汇集,场面肯定很乱。皇帝会请徽班进宫唱戏贺新春,你这个九门提督,要尽心,千万‘莫要’让什么不相干的人,混入了紫禁城。带进了什么人,什么东西,又或者带走了什么人,什么东西......”
“奴才,遵旨。”
和|退出小院,额头上全是冷汗。回到家中,见冯氏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仍旧在灯下绣花,画面温馨而幸福。和|一路上紧张的面部表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走过去,给自己的妻子披上一件外套。
“大晚上的,当心坏了眼睛。”和|默默的揽住了自己的爱妻。
“不碍事,给娃娃绣点小衣服而已。”冯氏见自己的夫君回来了,顿时露出了喜色。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啊?”冯氏一向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很能干,朝事繁忙,现在又当上了九门提督,军机大臣,身兼数职,有时侯忙得好几天都睡不得一个好觉。
“神武门那边还有些急事儿,快要过年了,皇上要请徽班进宫贺新春,这守卫也要再重新安排,是会比较忙碌一些。”和|解释道。
冯氏温柔乖巧的将头靠在了和|的肩上,双手轻轻抱上和|的腰。
“不要累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冯氏略带着些调皮的调侃着和|。
和|闻言亲了亲自己福晋的额头,紧紧揽住她,看着烛火下,那些绣篮里婴儿的小衣服出神。
“怎么每一个样式,都做了两种不同的颜色呢?”和|忽然开口问道。
“这不是不知道究竟是闺女还是儿子吗,想着,若是女儿,就穿粉色,若是儿子,就穿宝蓝色。”冯氏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笑容,即将成为母亲的自豪。
“是这样啊......”和|感慨。
“以后,就做粉色的吧,我喜欢女儿。咱们这一胎,肯定是女儿.......”和|笃定的言道。
“好啊,那咱们就生女儿,生个最漂亮的‘小公主’。”冯氏也不甚在意,反正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她的宝贝。冯氏这样想着,慈爱非常的抚摸自己的肚子。
与冯氏不同,此刻在景仁宫的吴那拉,脸上只有一片冷漠,没有什么当母亲的自豪,也没有什么幸福和慈爱。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空旷的大殿里,只有吴那拉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死一般的沉寂。她抚着自己八个月的肚子,另一只手渐渐握拳,指甲扣进了肉里,带出丝丝血腥。嘴唇微微的抖动,吴那拉的眼角忽然渗出了泪滴,一颗一颗的滑落在地上。手,抖得越发的明显,浑身,都在颤动。
女儿,对不起了......我不配当母亲,也不配抚养和拥有自己的孩子。和|和冯氏会是一对好父母,尤其是冯氏,她会是一个最慈爱的母亲,你跟着她,比跟着我这个心狠手辣,把灵魂卖给魔鬼的女人要强多了。你会在和|和冯氏的爱护下,自由自在、幸福快乐的长大。等你长大了,我会让你免选,自由婚配。也许,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将来嫁个平常人家,找个好男人,一心一意的对你。永远,永远也不要踏入皇宫这个可怕、邪恶、肮脏、冷酷的地方,永远不要!
吴那拉闭上眼睛,却止不住眼角的泪,止不住心头的血。
乾隆十七年的新春佳节来临,渡过三十,又是新的一年。弘历喜欢看戏,听民间的人说,徽班的戏好看,遂遣人去了安徽,将戏班子请到京城来贺春。
“啊!”冯氏在产房内凄厉的呼喊着,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生产,头胎是最难生的。
“嬷嬷,我快不行了......”冯氏哭得嗓音嘶哑,满脸的泪痕和汗迹。
“福晋,你能行,胎位很正,再用点力。”产婆一手顺着冯氏的肚子,帮助她生产,一边用言语给冯氏鼓劲。
冯氏咬紧牙关,狠狠的用力将腹中的孩子推出。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惊喜的叫了一声,随后就听到了娃娃稚嫩的哭声。
冯氏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后力竭晕了过去。产婆为小娃娃洗干净了身子,包裹起来抱着出去,见和|正在外间忐忑不安的等待。
“恭喜大人,母子均安。”产婆这么说了一句,随后将小娃娃递到了和|的怀里。
“是个儿子。”
和|闻言笑了笑,看着产婆的目光变得越发的诡异了起来。他带着孩子,默默走出了房间,产婆诧异的看着和|的背影,这大人抱着孩子是要去哪儿啊?
刘全在外,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马车上标记这徽班的字样。
“大人。”刘全迎上前去,对着和|轻轻点了点头。
“刘全,今日府内的人,一个都不要留。”和|冷漠的开口,随即抱着孩子,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使出了九门提督府,但听得刚刚出门,府内便传来了声声惨叫,鲜血染透了大地.......
吴那拉产期将近,今日借口不适不想出席宫里的活动。年节忙乱,弘历也真怕吴那拉出什么事儿,于是就给她了特令。从下午开始,吴那拉就独个在景仁宫内休息了。宫里的人都去坤宁宫伺候酒宴了,周围的守卫很松懈,太监宫女们也稀稀拉拉。阿林做好了一切内宫侍卫的调度,将景仁宫空置下来。九门守卫也已经在和|的安排下,变得形同虚设。徽班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从神武门驶入紫禁城,谁也没有注意其中的一辆,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娘娘,请喝药。”胡太医奉上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吴那拉仅仅穿着明黄色的内衣,头发披散下来,接过碗来,看也不看就一口饮了下去。
喝完了药,吴那拉走到了床边坐下。而后,是漫长的等待,肚子开始翻滚着疼,仿佛撕心裂肺。可吴那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仿佛感觉不到疼。她躺下,身下开始有了湿.润的感觉,浑身开始痉挛。
“可以开始了。”吴那拉瞪着眼睛说道,周围只有容嬷嬷和胡太医,闻言连忙上前接生。吴那拉知道自己必须安静的把孩子生出来,不能惊动附近的宫人和守卫,不能让他们发现她要生产,于是她咬紧了口中的白布。直到牙床上布满了鲜血,却楞是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不管是胡太医,还是容嬷嬷,都被吴那拉这股狠劲儿吓到了。
胡太医的药,药性十分猛烈,大约折腾了有三个时辰,吴那拉在午夜时分,外头正在守岁放烟花的时侯,将孩子生了出来。那头,人声鼎沸,喜庆欢腾,‘大闹天宫’的锣鼓声穿过了宫墙,传到吴那拉的耳里。容嬷嬷含着眼泪,把小格格的身子洗干净,包上襁褓,送到了吴那拉的枕头边上。
“皇后娘娘,和大人已经到了。”容嬷嬷擦干眼泪,恢复了平常淡漠的模样。
吴那拉刚刚生产完毕,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虚弱得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般。她口里含着提神的薄荷参片,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
“宣。”吴那拉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她的目光看向了那红色襁褓里的小婴儿,还在熟睡中,浑身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似的。吴那拉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的手指轻轻的逗弄着小娃娃稚嫩的皮肤,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小脸。
“奴才叩见娘娘。”和|跪地请安,怀里抱着一个同样裹着红色襁褓,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把她带走吧。”吴那拉示意和|上前,来在自己的床头。
和|将自己的孩子,放在小格格的身边,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婴儿并排,这么静静的躺了有几秒钟。随后和|抱起了其中的一个,退回了原位。
“娘娘保重身子,奴才告退。”和|死死咬着下唇,那是他的孩子,他也不舍得。可是.......谁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如果他的孩子,以后可以登上王位,可以让他的血脉,延续大清基业的千秋万代,那么,这一切的牺牲,就都是值得的。
“和|!”
走出几步,忽闻背后传来了吴那拉的呼喊声。和|回过头去,默默看着床上虚弱的吴那拉。
“我会对他好,教导他成为不世明君!也请你,对她好。让她简单快乐的长大,让她成为一个好女人,让她嫁个平凡但却老实、可靠、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吴那拉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
和|闻言略微惊讶,这是他第一次,也是一生唯一的一次,见到她的眼泪。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了温度,有了情绪,璀璨得像天上的星子。他以为,娘娘会让自己的女儿当未来的皇后。可是.......娘娘没有。
和|笑得温和,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请娘娘放心,她就是我的女儿。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宴席,结束了。徽班的戏,也唱完了。他们乘着马车,缓缓的离开了紫禁城,来去匆匆。人们都乏了,就连弘历都没有力气再召什么人侍寝了。太后,更加是睡得香甜。
“容嬷嬷,派人通知皇上、太后,本宫要生了。”吴那拉躺在床上,看时辰差不多了,抱着熟睡的儿子,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过了三十,就是初一,当天夜里弘历和太后匆忙赶到景仁宫,听着吴那拉干嚎,没多久之后,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容嬷嬷,抱着孩子走出来,送到弘历的手上。
“恭喜万岁爷,是个小阿哥。”容嬷嬷满脸笑容,将孩子送到了弘历的手上。弘历也不管那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便本能的接过了小娃娃。小娃娃依然在哭,又是蹬腿,又是伸胳膊的,活泼得很。
“皇后呢?”弘历急切的问道。
“是啊,皇后没事吧?”太后年纪大了,强撑着的精神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也放下了。在一旁睡眼惺忪,半梦半醒,疲乏得很。
“回皇上,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胎顺得很,下午就开始疼,当时宫里在赐宴,怕惊扰了皇上和太后,也没注意。这到了晚上,就开始折腾,但幸好,不过半个时辰,小阿哥就落地了。娘娘现在太累了,已经睡过去了。”容嬷嬷镇定自若的说着谎言。
“太好了!”弘历抱着自己的小嫡子,这个乾隆十八年正月初一出生的孩子,他喜不自胜。
“朕和雅儿的儿子,就是有福气!”宫廷里都认为,孩子生得顺利,就是有福气的象征。生产的时间越短,福气越大。
“皇上别光顾着高兴。”太后在一边提醒道。
“也想想该赐个什么名字才好。”
对!名字!名字!弘历都兴奋得晕头了,这才开始反应过来,要想名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字眼忽然闪过他的脑海,让他眼前一亮。
“d......永d?”弘历莫名的就是想这么叫。
“d者,美玉也!就叫永d!哈哈!”弘历大笑了起来。
“朕的十阿哥,十全十美的阿哥,永d!”
听到这个十全十美,太后忽然浑身一震,连睡意都吓跑了。她眯起眼睛,看向了弘历怀中的幼子。不过一个小娃娃罢了,称得上什么十全十美!皇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把永琏,摆到了哪里去?
吴那拉这胎异常的顺,宫里的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孩子便已经出生了。一时间来景仁宫贺喜的人不断,十阿哥三洗办得很隆重,都赶上庆典了,更彰显了弘历对这个幼子的宠爱。这些年宫里出生的孩子不少,可哪个也没见弘历喜欢成这样。十阿哥身为嫡子,又颇得圣心,朝堂上有些脑子的人,都已经预见到了,恐怕这孩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啊,惠贝勒危险了。
而朝堂上的这些变化,和|都是知道的。这日里,他刚从军机处回来,见冯氏正在哄小女儿睡觉。
“女儿乖不乖?”和|在冯氏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伏身亲了一下女儿的小脸。
“你走开,当心把女儿吵醒了。”冯氏笑盈盈的一推和|,轻声言道。
和|看着小娃娃睡得正香甜,身上穿着冯氏那时侯做的,粉红色的小衣衫,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声,终究,还是用上了粉色的衣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