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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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雾气稍大,繁星被遮挡严实,偶尔会透过层层云气雾气偷窥地上的人们。

“鲍曼爷爷睡着啦?”夏莉仰头注视女人略显松弛的皮肤,白日曝晒过的衣物充满阳光的味道,伴着淡淡的食物香气,惬意非常。

她们已经在英国停留了两个星期,眼看鲍曼爷爷和玛蒂尔达夫人的关系转好,夏莉非常高兴。偶尔有一些同郡的人会来拜访探病,她也认识了几个小伙伴,跟着爬树掏鸟蛋,成天撒野乱跑,全然是个疯丫头了。

“对,他睡了。”玛蒂尔达夫人搂着娇软的小身子,发现孩子长高了一些,坐在她怀里,脑袋已经顶到她的下巴了。

院子里只有一盏微弱的蜡烛,根本照不亮远处的漆黑,两人看着远方的隐有轮廓的树林,静默无声。

夏莉打了个哈欠,突然听见玛蒂尔达夫人自言自语道:

“鲍曼叔叔他是我最亲近的人...”

玛蒂尔达夫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母双双去世,留下她一个人和这座房子。可按照政府的规定,未成年人不能拥有这些遗留的财产,必须等到成年才能继承;或者把财产过继给最近的亲戚,并由继承者将未成年人抚养长大。

就这样,鲍曼叔叔作为母亲唯一的弟弟继承了这所房子并且成为玛蒂尔达的抚养人生活在这里,她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可是,年轻的鲍曼叔叔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赖,他没有本领没有作为,只在酒馆里谋取了一个小小的差事,领着微薄的薪资。而他爱好牌九,输赢对半,家里便没什么进账。郡里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便一直没有成婚。

他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可对这姐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很是亲近,照顾。一有多余的钱便会带着玛蒂尔达买衣物,首饰;有时候赢的多了,还会带她去伦敦那个大城市玩玩,看看城市人的生活。

少女时期的玛蒂尔达对这位叔叔又是孺慕又是埋怨,就这样叔侄一起生活了八年。当再次去到伦敦的时候,玛蒂尔达太太遇上了她后来过世的丈夫,一个法国小面包店的老板。那个老板长得并不多么英俊,但两人却一见钟情了,随后面包店老板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过程不太美好,两人的恋情遭到了鲍曼叔叔严辞拒绝,他不希望玛蒂尔达去往遥远的法国,更不希望她嫁给一个不富裕,生活仅仅是刚好的小老板。

作为玛蒂尔达唯一的亲人和长辈,鲍曼叔叔的反对给了她巨大的打击。她希望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结婚对象,她与鲍曼叔叔多次发生了争吵。在一次激烈的口角中,她选择了和那个法国男人私奔。

私奔在整个社会认知中都是被唾弃的行为,郡里的风言风语给了鲍曼叔叔很大的压力,他气急攻心又糊涂的情况下,最终选择和玛蒂尔达断绝关系。

而那对恋人到达法国正式开始了新生活,两人的感情顺遂,面包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生活也越来越好。似乎事情本该终结于此,但生活总是不尽人意。

英国那边传来消息,鲍曼叔叔在一次赌马中的坠马受伤,希望玛蒂尔达能回去看一下。但玛蒂尔达碍于鲍曼叔叔当年的绝情,不愿前去。他的丈夫心底善良便决定代替她去看望这个叔叔。没想到在回来的船上被几个打架的人波及掉下船只,溺水而亡。

新婚三年的玛蒂尔达便成了一个寡妇,她怨恨极了,发誓永远都不会回来见这个间接害死她丈夫的凶手。在每日的痛苦怨恨中,又过去了三十多年。她的心态开始温和软化,先是遇见了可爱体贴的夏莉,后来便接到了鲍曼叔叔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她终于能够回去见一见唯一的亲人了。

玛蒂尔达太太说的很慢,有些词夏莉其实还听不懂,但是光靠脑补,她也大致猜到了全部,忍不住唏嘘一番。

人生嘛,有的人过的是喜剧,有的人就是悲剧,不管愿不愿意还不都得过嘛!像她这个倒霉催的,好端端的还穿越了,那不照样得求活。怪不得悲剧小说一茬茬的成为名著,就是有这广大的受苦受难的群众在后面撑着吧。

玛蒂尔达夫人幽幽的叙述了多年的情感转变,也不管夏莉懂不懂。等她说完时,才发现夏莉早已依偎着她睡去。她无奈的笑笑,搂着怀中的小身子转入黑暗的屋内。

第二天......

看着昏昏欲睡的鲍曼爷爷,夏莉的小眼神瞅着别太复杂了。

鲍曼一乐:“这是怎么了?”

夏莉鼓着包子脸,双手撑在床沿,大眼睛显得天真又好奇:“什么是牌九?你很会玩吗?能不能教教我?”

自从玛蒂尔达私奔后,早已戒赌多年的鲍曼一愣,略显尴尬的眼神瞥向一旁偷笑的玛蒂尔达:“你告诉她的?”

玛蒂尔达太太只笑不语。

鲍曼只得硬着头皮对上小女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爷爷已经很久不玩了,不会了。”

夏莉垂下眼皮,扫兴的撇撇嘴:“好吧。”不过心中的小人得意的比了个胜利!看一旁的玛蒂尔达太太都笑了!

一老一少在闲聊,玛蒂尔达太太在一旁为叔叔缝补衣物,室内融洽的很。

“夏莉!夏莉!”

屋外响起了叫喊声,夏莉一听就知道是艾米丽·道尔顿来找她玩了。

她一溜就蹦到了门口,对着屋里喊了声出去玩了,便迎向了小伙伴。

一出去就看见对方的身后跟着一个差不多高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墨绿的裙子。

“夏莉!”艾米丽高兴的招招手,礼貌的等候在院外的篱笆口。

想着前几日的抓鱼行动,夏莉也很高兴,又能出去玩啦。~\(rq)/~

“这是谁?”夏莉仔细看了看陌生人,见对方面色偏黄,鼻子和两颊全是细小的雀斑,五官也不好看,显得略微拘谨。

“她是夏绿蒂!”艾米丽说道,“她家里的人来我家啦,我正好要来找你,就把她一起带来玩啦!”

“哦。”夏莉应了一声,突然撩起裙摆对夏绿蒂行了一礼,笑道:“你好呀,我是夏莉!”

夏绿蒂没想到夏莉会正式的用大人的礼节对她,愣了一下:“你好,我是夏绿蒂!”

夏绿蒂的神色稍显匆忙却立刻恢复了平静,神情淡淡显得仪态大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噗嗤!”夏莉笑了起来,“我是逗你玩呐,夏绿蒂!别那么拘谨。”

艾米丽跟着笑了,染得夏绿蒂也放松了神色。

“说吧,今天去干吗?抓鱼?摘果子?爬树?还是偷菜?”夏莉撩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娇蛮样,倒是惹的夏绿蒂多看了她几眼,很是稀奇。

“不不不,”艾米丽摆摆手,“不能再干这么不淑女的事了!我的衣服都破了好多件了!再破,我的母亲就不让我出来玩了。”她摆摆脑袋,红色长发跳跃像火一般生动。

“那我们去干吗?”夏莉歪着脑袋看她,却听夏绿蒂说道:“我带你们去我朋友家玩吧?”

夏莉看了她一眼,见艾米丽没啥反应,问道:

“你朋友住在哪?”

夏绿蒂说:“你看那条马路,过了马路的小树林就是我朋友家了,走一会儿就到了。”

夏莉扭头望去,鲍曼爷爷的这所房子正位于道路主干道右转路线的不远处,主干道左转是一小片树林,隐隐约约能看见后面的房子,走过去大概只有10分钟的路程。

“夏莉?”艾米丽眼巴巴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想去玩的请求之意,可爱极了。

夏莉点点头拿主意道:“那你带路吧,我们就去玩一会儿。”

夏绿蒂很高兴,她的嘴角扬起了一点又压下去,尽量使自己显得端庄优雅。

“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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