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我回来了,现在已经没事了。”沈惠风将哭得满脸泪水的苏念抱在怀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哄着。
小家伙确实是吓坏了,抽抽搭搭哭了快一个时辰,才缓过来。
“好了,没事了,我们把药喝了,好好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沈惠风将喝到一半的药端起来喂她喝下,扶着她重新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苏念见他在身边,一时间就放松许多,很快就睡着了。
待她睡着,他起身将药碗端出去,准备找白雪问问,苏念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白雪也喝了好几口喝水,白天腹泻,可把华藏心疼坏了,又是煎药又是然后徒弟给她煮粥,还不准小温浅去打扰她。
但白雪毕竟是会游泳的,而且常年练武的人,恢复起来总是很快的。
在医馆里转了一圈,沈惠风没见到白雪,却看见了正带着温浅在磨药的华藏。
”哥哥!姐姐今天落水了!”温浅眼尖,看见他就跑了过来。
“哥哥知道,刚刚去看过姐姐了。”沈惠风摸了摸温浅的头,在神医对面的小木墩上坐下。
“今天有没有什么好货?便宜点卖给我。”神医捣着药,问沈惠风。
“没找到什么好东西,最近山里熊多。”沈惠风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告诉他,自己找到了两根极品人参。
那东西他想留下给苏念补补身体,小家伙跟着他一路奔波,瘦了不少,需要好好补补。
两人相对无言,神医忙了半天,才幽幽说道:“过几天外面太平了,你就把她送走吧,为她好,也为你好。”
沈惠风闻言,心头一寒,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缓了缓才道:”看她,他愿意离开,我就送她走。”
“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肯不肯的问题,你要是不想让她走,她就走不了。”神医在沈惠风面前向来有一说一。
“我不想让她走,她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沈惠风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
神医闻言,显然也惊到了,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眼里写满了迷茫。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确实不好管,可是你要知道,留下她,就意味着你每天的日子都要过得提心吊胆。”神医将脚边的药草块扔进罐子里,用杵一下一下捣着,用力均匀,还很有节奏感。
这一点,早在客栈里的时候,沈惠风就想过。
她虽然不是最受宠的公主,但她母亲毕竟是甄后,她亲哥哥苏懿就是当今太子。
不管皇上还是太子,都会发疯了一般地找她,只要找到她,他的死期就到了。
不仅会害了他自己,还会牵连大家。
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在她跟着苏懿的人离开客栈那天,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就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忐忑不安,心神不宁,在得知她失踪的一瞬间,又焦急万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她。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想要留住她,不管她会带给自己幸福还是厄运。
“她是怎么落水的?”沈惠风找不到白雪,只问华藏。
“我不清楚,我就知道白雪把她弄回来的视乎,两个人都像水鬼似的,苏念喝了好几口水,但是已经吐出来了,我就给她煎了点安神的药。”神医继续捣药,面色平静。
对于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来说,好多时候,生活就像疑难杂症,即使治愈了,也不用高兴太早,谁知道明后天又会生出什么毛病呢?
一切都是那么不确定,所以你得随时准备着。
“白雪在哪里?”沈惠风见他不知道,准备去问白雪。
“她刚歇下,别却打扰她。”神医狠狠捣了两下,似乎有些生气,”这里还有一个知情的,你问他吧。”
说完他就扔下药杵走了。
沈惠风不明白神医好端端的怎么会生气,直到温浅说出自己看到的。
“我跟师姐去河边洗床单的时候,苏念姐姐已经跟凤仙在那洗衣服了,苏念姐姐不会洗衣服,一边洗一边跟人学,一不小心衣服就漂走了,苏念姐姐就想去捞,站在河边上了,然后凤仙在她身后似乎推了她一下,她就掉进河里了。”温浅一边继续师父没干完的活,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沈惠风。
“你看清楚了吗?凤仙真的推了苏念姐姐吗?”沈惠风拉着温浅的手,认真地问道。
这很重要,如果是真的,他现在就要去问个清楚,给苏念一个说法。
“我......看清楚了,她推了苏念姐姐,姐姐没有防备,就掉进水里了。”温浅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望着沈惠风的时候,不敢抬头,声音也变得极小。
似乎在逃避什么,又似乎是因为害怕什么。
“她没有推我。”苏念穿好衣服出来,正撞见这一幕。
“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我看见你衣服漂走了,很着急,一不小心就掉进河里了,不关别人的事。”苏念向前两步,站在沈惠风面前说道。
“是这样吗?可是你怎么会想到去河边洗衣服呢?”沈惠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阵心疼,忍不住将她揽进怀中。
“是凤仙来叫我的,她要去洗衣服,就叫我一起去。”苏念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们快回家去吧,我都饿了。”
沈惠风盯着苏念看了一会儿,确定她不像受了委屈,才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她真的没有推你吗?”
“真的真的真的,我们快回家去做饭吃吧,我都闻到别人家的饭香味了。”苏念抱着沈惠风的胳膊撒娇道:“快走啦,饿死啦。”
沈惠风被她闹得没辙,只好跟她回家去做晚饭。
离开之前,苏念回头看了一眼温浅,小家伙依旧在认真地干着活,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嘱咐道:“温浅,在这里要好好听师傅的话。”
小家伙闻言,抬头看了苏念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我现在叫白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