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tch离开了医院, 坎贝尔在手术中死亡。
他原本是想等坎贝尔醒来再问问当时的情况,也让自己冷静一下。但是结果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有得到, 他怎么可能从这个案子里抽身呢?hotch去了维洛的家里,他和在房屋四周查看的man打了个招呼, 就走进屋里。
“hotch,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录音吗?”david按了一下电话录音,直接快进到最新的一条,是接近凌晨时hotch给林可的留言。他说“维洛,是我,aaron。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他会在bau, 你也必须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回电话给我。”
录音的内容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他’是指谁?”david问, “维洛认识我们,我想这个‘他’一定另有其人”
“这个‘他’是指我吗?”威尔·格雷厄姆坐在餐桌前,因为被打断了思路有些懊恼。他想起了之前在bau遇到维洛时的场景,她看起来很奇怪。“我之前在电梯里遇到过她, 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她, 虽然她好像认识我。”
“这件事和这个案子无关。”hotch说。
david点头,意思是:你说了无关,我就相信你了。
hotch走到威尔身旁,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威尔也不再追问,而是指了指面前的餐盘。
hotch早已经看到——餐桌上放着餐盘,刀叉放在两边,盘子里的却不是食物, 而是林可的那把匕首。
威尔继续说道:“这把匕首原本是插在厨房门框上的,但是莱克特医生特地把他移到了盘子里。我想这是他给我的信息。”
“给你的信息?”hotch不解。
威尔说道:“你应该看到了亚历山大·坎贝尔的伤口,莱克特医生只是要取走他的肝脏,却从胸口划到腹部……我有同样的伤口。”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他知道我会参与进来,他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hotch问道,见威尔皱着眉头神游,他心里有些烦躁,“格雷厄姆先生,我想,现在不是欲言又止的时候,维洛·吉布森已经被绑架将近24小时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完整的说出维洛的名字,想要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受害者,但是事实却是,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汉尼拔不是普通的绑架犯。”威尔说道:“而且这件事情原本就和维洛·吉布森无关。”
“被绑架的是维洛,你却说和维洛无关?”hotch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和你有关,毫无疑问。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汉尼拔·莱克特的私人恩怨放一边,专注在这个案子上?”
威尔看出hotch在怀疑他的精神状态——没错,他确实在一个综合性的疗养院接受了两年的治疗,但是精神状态从来不会影响他对案情的解读。他有些生气地说道:“我不知道莱克特医生为什么要抓走维洛,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她并不是他的目标。”
hotch看着他,有些事情似乎说不清楚——林可就是阿比盖尔·霍布斯。维洛不是汉尼拔的目标,可是阿比盖尔绝对是。“你觉得这件事情和阿比盖尔·霍布斯有关吗?”hotch问。
听hotch提起阿比盖尔,威尔又陷入了沉思。会和她有关吗?不,应该问:会和她无关吗?威尔的脑子里闪现出很多事情,他说道:“你知道,他可以逃走,躲起来,逍遥法外,你们永远抓不到他。但是,他却这么高调地把自己暴露了。也许……”他看向hotch,说道:“他决定结束这一切了。”
“什么?”
“一个答案,他要告诉我剩余的那一部分在哪里。”威尔匆匆忙忙往外走去,“我要去明尼苏达。”
“我和你一起去!”hotch追了上去。
汉尼拔看着林可,看她强撑着不愿闭上眼睛,但是最后被精神被生理征服,垂下的眼皮盖住的困倦的眼睛,脑袋也渐渐垂在胸前。她跪在地上失去了知觉,身体靠被困住的双臂支撑着。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然后抬起她的脑袋,翻看她的眼皮,确认她是真的昏迷后,他将绳子解开,把她平放到地上。他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桌上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融化,但是不碍事。
他把尸体弄到二楼。
这个木屋是阿比盖尔和她的父亲加勒特·霍布斯处理猎物的地方,猎物包括人和鹿。二楼的墙壁上挂着很多鹿角。如果仅仅是一个,作为装饰品其实还是很漂亮的,但是这里有挂满墙壁的两排和正前方的一个。加勒特·霍布斯会将自己杀死的女孩的尸体挂在鹿角上放血。现在,汉尼拔只是想复制出这样的场景,于是他把阿比盖尔的尸体固定在了鹿角上。
她看起来很僵直而干瘪,如果解剖开会发现她的腹腔内是空的。
汉尼拔剥下自己身上的塑料雨衣,脱下手上的塑胶手套,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眼睛瞪得很大,脸上是挣扎的表情。她的双手抬起,似乎想把脖子上的什么抓开。
这是他要给威尔的礼物。她在这里,从肉体到灵魂都在。食人魔父亲的小帮凶,这应该是她最好的结局。
汉尼拔满意回到一楼,却发现木屋的门敞开着,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孩不见了。林可逃走了。他冲了出去,木屋被树林环绕着,他不太可能找到。
林可在树林里奔跑着,眼前的画面重重叠叠,带着不真实的光晕。她的右手弯曲着,让受伤的手掌贴在腹部。另一只手扶着树干,不让自己跌倒。
天还没黑,但是就快要黑了,她必须在天黑之前跑出树林。
“你会没事的,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她听到hotch低沉的声音,可是他藏在大树的后,藏在枯叶里,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安慰和诱惑,她想要相信,却无法相信,所以她摇摇头,下意识地挥动着手,想要把他赶走。
“你现在很安全,不要害怕。”他又说。
林可看见黑暗中亮起的灯光,带着家的温暖,她看到自己和hotch坐在烛光下。那个女孩的脸像是自己又不像自己,她微笑着,像个傻子。
她挥挥手,拍散了烛火,回到现实中来。天已经黑了,萤火虫三两成群,被她挥散了。
她跌坐在地上,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痛苦像潮水一样袭来,她咬紧牙关站起身,继续往前走。黑暗中传来各种声音,那声音在树木间游离带着想要把她击倒的恶意。她不能停下——她试图想象被扭断脖子时无辜的格莱姆医生有多痛苦,当子弹贯穿身体时加勒特·霍布斯有多痛苦,当腹部被切开血液呛上喉咙时坎贝尔又有多痛苦?她知道,和他们相比,她现在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至少她还活着……可是这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她只想停下脚步,躺在落叶和草地上,也许天明时,晨露可以安抚她的伤痛。
她开始幻想起来——绿色的丛林里,汁液甜美的水果。还有雨后,大叶片上残留的雨水……一个人对她微笑,将小心收集的露水送到她的手里。
“不够吗?我为你做的,不足以让你留下吗?”他拉住她问道。
林可摇摇头,选择继续往前走。拉扯着衣服的树枝被折断,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伤口。
“也许,你应该放弃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她自己。她不想回头,她知道是影子在对她说话,头顶月光明亮,林子里的一切都有了自己的影子,而影子,在劝她停下。
但是这一次,她不会放弃。现在,当意识已经混乱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似乎只有一个信念还清晰明确——活下去。
她让本能支配着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着。
终于,她被一块石头绊倒,受伤的手按在地上,疼痛让她蜷曲起身体,她忍着不让自己哭。
“现在我不是林可,”她告诉自己,“我是维洛,是那个即使摔断腿也不会哭的维洛!”她再一次站了起来,疼痛让她意识清醒起来。
前方传来光亮,她看到车灯的亮光,她冲了过去。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灯光隐藏起了他的面容。
“找到你了。”她似乎听到了hotch的声音。
林可摇晃了几下,那些掩藏在最深处的情绪全部迸发出来。那么多次,她在死亡和痛苦的边缘大喊着:“hotch救我!”可是他从未出现。现在,她也不需要,她大喊起来:“走开!你想帮我,可是你帮不了我!我被汉尼拔杀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死人堆里被射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丛林里痛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找不到我!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将她揽进怀里。
林可任由他抱着,却不想再说话。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怪他,但是她也不想再软弱下去了。
“你总是对人们期望过多。”男人说着轻抚她的后背。“不过,比起上次见面,你已经在认识自我的道路上前进了很多,时间让人成长,不是吗?”
林可颤抖了一下。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的内心也是冰冷的,但是他的身体和所有人一样是温热的。
“你抓到我了。”林可感觉血液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