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怎么都是别人的呢,杨予烦躁的想,有那么一刻杨予甚至希望黎夙第一次遇见的不是温俊峰,而是他杨予。
时间回到倾盆大雨的昨晚,暖黄色的小灯照亮小小的卧室,很难想象堂堂温氏总裁竟然甘愿和爱人睡在这么狭小的空间,杨予来过不止一次,可以以往只觉得激情,从未认真观察过卧室的摆设,如今和存在感极强的黎夙待在一个空间,他竟觉得温馨。
那是和同样存在感的温俊峰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在温俊峰面前,杨予隐隐感到了被压制的憋闷,同为男人,到底是同性相斥的。
而在温温凉凉,不紧不慢的黎夙,他感觉到大海一般的包容,缓缓的轻慢的,似是漫不经心,可是又在突然之间波涛汹涌,吞噬万物,步步华美,步步杀机。
黎夙扔给他两床被子,让他打地铺,杨予本来极为愉悦的心情瞬间失落,他还以为能跟黎夙睡一夜呢,单纯的睡。
杨予在两床被子上嗅到了黎夙的味道,只有黎夙的味道,这床应该是黎夙洗的,用着黎夙最喜欢的洗衣液,却又不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它的味道让杨予想到了黎夙身上的香味。
黎夙身上有股淡淡的槐花香,清苦中带着涩涩的甜意,就好像温俊峰与黎夙之间的爱情,明明相爱,却又在相处之中慢慢厌倦,酿成似甜似苦的酒,没有人愿意喝它,它默默地腐败在角落里,也许有一天会酿酝成琼浆玉液,也许永远是坛古怪难喝的酒。
杨予想到这里,转头对黎夙说:“黎夙,如果峰哥哥不要你了,你要怎么办?”
黎夙斜躺在身上,显出流畅细长的身形,他微瞌着眸子,听到杨予这话,有些奇怪,“温俊峰不会不要我,只有我不要他的份。”
黎夙不是什么傻白甜,温俊峰其实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的男人,温俊峰喜欢新鲜和刺激,喜欢的完全没有理智,但是这种疯狂来得快也去得快。
当初爱上了原主,立马就出了柜,自己作死还不算,硬拖着原主也出了柜,原主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他,可温俊峰的爱情虽然没有保质期,可实在太过热烈真诚,实在动人,于是他跟家人闹掰了。
这个世界虽然对同性恋很包容,可是黎父黎母只有原主一个孩子,对他寄于希望,怎么能容忍这个污点。
原主为这一份爱情妥协了,付出了亲人和自我的代价,可温俊峰却厌烦了。
素来漠然的黎夙想着都觉得温俊峰得寸进尺,要是他是原主绝对走人了,问题是原主还要他守护温俊峰,真是纠结。
黎夙在私人空间时并未叫温俊峰俊峰哥,杨予奇异地不觉得惊讶,反而平平常常地跟着叫温俊峰,说:“你和温俊峰又没结婚,你拴不住他。”
这个世界允许同性结婚,但到底不是潮流。
黎夙嗤笑一笑,眼神十分冷静,声音凉凉的,在大雨中显得十分清晰,“结婚了都还能离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靠结婚证是拴不住的。”
“那该靠什么?”杨予疑惑,人的心思是千变万化的,如果连结婚证都不能做到,那这个世界大概没什么能做到了,杨予的表情从疑惑变成笃定,说道:“不可能。”
黎夙笑了一声,眉目舒展,眼尾的艳红淡下了下来,似冷嘲似自嘲似笑又似冷,漫不经心地说。
“陪伴咯。”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在习惯那个人存在之后,那个人就成了他的独一无二。
“你不配他,真的。”杨予想到这里,自嘲一笑,看着温俊峰,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