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神界正在战斗的冥某一刻突然心悸,动作慢了一拍,让时打伤自己,时对冥恨之入骨,平时连和平的表面都不肯做,此时自然是落井下石,抓住得之不易的时机,以迅雷之势攻向冥。
冥掌握着时空之力,拥有如此奇特几近无敌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被时轻易伤到,一招斗转星移,就避开了时接踵而至的攻击。
如此轻易,竟如此毫不费力,无论他多么努力也依旧追赶不上冥的脚步,那样强大的力量明明该是良栖的!
时喘着粗气,眼睛暴突,双眼盛满了阴冷的狠意,如果说良栖死之前,他是神界有名的温润君子,那么此时的他,就是个卑鄙心中充满仇恨的小人。
良栖的死带走了他心中一切美好,仅仅留下了一具行尸走肉,被心脏里传来的痛悔和思念,把他生生折磨成了一个凉薄小人。
冥望进他被仇恨渲染毒汁秾稠的眼睛,直直笑了,冥自出生起就不知七情六欲为何物,心中毫无底线,他嗜杀好战,便将神界一百三十二位主神杀到了如今的十一位,高处不胜寒,他在神界独孤不败,毫不敌手,也导致了他高手的寂寞。
他留下了以仇恨毁灭为动力的时,期待有一天他能与之一战,在时偷渡人界女子暗练魔功阴阳颠转大法,冥在暗处可是帮了他不少忙,只可惜,就算如此,时依旧不堪不用,在他手中甚至过不了他三招,还得他让着他。
冥有些厌倦,一击便将时打成重伤,在地上连滚了三尺,吐血昏倒。
冥眉宇温凉,一身黑衣,傲然冷漠地踩在狼狈的时身上,他在想,时如此没用,他要不要直接了结了他,享受一次鲜血的洗礼和冲刷。
他可是已经好久没有闻到浓重美味的鲜血了。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月见冥的脸开始兴奋扭曲,心下一悸,冥的嗜血欲一上头,可是六亲不认的,一点自控力也没有,他真的会杀了时!
月猛然从暗处攻向冥,没有准备之下,冥竟直接被月打得连退了五步,月趁机抱住昏迷的时逃走。
冥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见月背着时远去的身影,不过他也没打算上去追,只冷冷勾起唇,薄唇吐出五个字,“愚蠢的女人。”
良栖如此,月也是如此。
月一腔情思寄托在曾经陌上人如玉的时身上,却不知如今的时根本就是拿她做修练阴阳颠转大功的鼎炉,一腔深情简直喂了狗,可笑啊,当真可笑,枉月在他面前不怕死的挑衅器张,岂不知对她好的人未必好,对她不好的人也未必真的坏。
可是那又如何,就算月知道时只是利用她,她也无法回头了,她跟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当时为良栖痴迷到神界周知的时候,她才不过五百岁,按人界的年龄看来,她也才十岁,她从小听着时与良栖的爱情故事长大,在自己的心中慢慢勾勒出了一个温润如玉,一身白衣似雪的时。
她爱上了心中缓笔慢勾仔细描摩的痴情男子,清雨时节那惊鸿一瞥,他笑意清浅,开玩笑地叫她小姑娘,她便明白,一切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注定。
她的爱,他的情,她的情思无望,他的失魂落魄,注定了他们无休的纠缠。
冥高高在上,不屑踏足凡人情爱,自然不知其中的百转千回,难舍难分,他的生命里,恐怕只有对手和敌人,这样的人生,说不上好或坏,但总归是缺了点什么。
黎夙骨子里流淌着是同冥一样的高傲冷漠,冥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冥冥之中的亲近,这是同类间的惺惺相惜,但黎夙终究和冥不一样。
黎夙是擅情而忘情,而冥是无情而斩情,他们相互吸引,慢慢交汇在一起,可终究还是会分开的。
黎夙曾说:“我喜欢世人怜我、爱我、忘我。”
冥却说:“情是什么?我只知道,杀!杀!!杀!!!”
顾颐说:“如果力量会我忘了自己,我宁愿从未有过。”
顾颐是冥的人性,只有与顾颐合二为一,冥才能明白月的情是为了什么,时的偏执因何而起,良栖又为何挺而走险。
冥才知道什么叫放手,什么叫放过。
雨夜中,顾颐把沾满了鲜血的手从吞噬者的身体里拿出,血肉块污了他满是茧子的手,他笑着对愣住的小孩子说,“没事了。”
明明是邪异冷酷的面容,可是在他身上却只感受到了隐含的温柔和淡淡的痞气,小孩子一眨不眨盯着他湛蓝的眼眸,最后眨了眨眼睛,缓缓握住了顾颐的大手。
黎夙见到这血腥中竟略带温情的画面,张了张嘴,却终归没说什么,阴暗的面容似云雾拨开,露出温软多情的内里。
黎夙跟着顾颐把孩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顾颐转向他轻轻地说:“我以为你向来不会管这种闲事的。”
黎夙:……还不是被你带偏,一不小心做了脑残事。
顾颐见黎夙被他问得表情一片空白,朗笑出声。
“你笑什么?”
“黎夙你承认吧,你根本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绝情。”
而他竟然觉得这样口不对心,一脸傲娇的黎夙很萌,真是疯了。
不,你错了,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黎夙看着走在他前面慢慢远去的顾颐,一脸复杂,只希望那时你不要惊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