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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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太后搂着狄显瑫又心疼了半日,方才放开。

又应付了三位太妃几句,眉宇间便有了些乏色。在座各位便有眼色的告退,只有红嫣留了下来,呈上自己抄的女诫:“……臣妾知罪,往后定不再犯,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费太后随意拿了一张来看,见上头的蝇头小楷略大,且字字糊成一团看不清笔画。

红嫣见费太后望着纸面出神,不由解释:“臣妾未得先生教导,字迹丑陋,有污太后娘娘凤目,实是罪过。”

费太后不动声色的将纸放下:“是得好生练练……哀家派个嬷嬷,每日巳时到碧梅轩去,陪你练一个时辰的字。”

这一举大出红嫣意料,她不敢推脱,只好谢恩。

正这时,突然月容神色有些焦急的走了进来,太后抬眼望去,月容一凛,立即恢复了沉稳。红嫣瞧在眼中,立即知机的告退。

等她从慈宁宫出来,狄显瑫就追了上来,先是急匆匆的,眼见了她,便放缓了脚步,装出个正经神色来。

红嫣不觉好笑,驻足等待。

狄显瑫近了面前,便倨傲的道:“还不多谢本郡王?”

红嫣笑盈盈的道:“多谢逸郡王替我排忧解难,实是功德无量。”

狄显瑫没想到她这般快便服了软,颇有些吃惊的退了一步,生怕她嘴上说着,暗地里又来阴他。

红嫣发笑:“当真是诚心诚意的谢你,我有这般不识好歹么?”

逸郡王哼着:“那可说不准。”

但左看右看,果真没见她有何动作,才稍放了心,随即又鄙夷:“你一手字,真真太丑!看都看不下去!我都可以当你先生,若是我在宫里……”说着就没了声,想起自己要出宫了,便怏怏的,望着红嫣,欲言又止。他自小到大,谁不是顺着他,便是母亲给请了几个伴读,对着他也是唯唯喏喏的,欺负起来都没意思。也只有这舒才人,让他又懊恼又不甘,每日都绞尽脑汁,想着第二日要令她栽个大跟头才好!渐渐的兴奋不己,除了最初的愤怒过去,互末了竟全是有趣!

看见人想欺负她,他竟不假思索的解围:只有本郡王才能收拾她!

此刻他对舒才人依依不舍,全然不想出宫,但看见她没心没肺的笑,便恼了:“本郡王要出宫,你高兴了!再没人烦着你了是不是?”

红嫣仰头想了想:“当然不是,你虽有些顽皮,但也很有趣儿,我挺喜欢同你玩的,只是你年纪还小,功课不能耽误了,你回去好好学,学好了,先生必要赞你的,你母亲听了高兴,到时你想到宫里来多住一阵,也容易。”

狄显瑫听了这才高兴起来,骄傲道:“你放心,本郡王可是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不似你蠢笨,必不让你等太久。”

红嫣听了无语,但今日他才帮过忙,此刻两人好不容易才友好起来,便不忍打破,只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狄显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扔了句“我看你果然是我皇叔后宫里最好看的妃嫔”,转头便走。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是“好看”?不过是觉得有人一道玩,合了脾气罢了。

红嫣好笑的朝他挥了挥手,举步回宫,在碧梅轩的游廊看见宫人无事,正在廊下拿凤仙花捣汁,宿雨拿了个小碟将捣出来的汁呈给红嫣看:“才人,这个色染指甲极好看的。”

红嫣不喜欢染指甲:“你们染罢,只是伺候吃食茶水的不许染,也不许留指甲。”

翩空接口道:“那敢留呢!自来就不许的。有偷着留的,婢子记着还闹出过人命。”

红嫣听了诧异:“我不过是怕她们弄出吃食来不干净,那里又牵扯到人命了?”

翩空性子外向,处事又机灵,宫中小道消息她知道得极多,因此便低声道:“听说就是在这碧梅轩里,有个宫女儿给阮淑妃做了桂花糕,据说阮淑妃从里头吃出来一小片断甲,就令人将这宫女儿按在这院中给杖毙了……先帝就是因此才觉阮淑妃暴虐,将她打入了冷宫。”宫中各处吃食,自是厨房做了送来,但也有自个做些小糕点的。

红嫣听了吓了一跳,立即觉得这碧梅轩阴森森的了,寻思自己要不要仗着宠妃的身份,让狄秋浔给换个住所。

一旁蹲着捣花的今宵哼了一声:“才不是,淑妃娘娘说她并没想打死梅蕊的,是她自己身子太弱。”

她突然出声,将几个低声说话的人唬了一跳,翩空便气道:“你应了闭口不说话,才让你出来伺候的,怎的又出声吓人。”

今宵将手中的木杵一扔,站了起来:“谁让你们说淑妃娘娘的坏话?还有,淑妃娘娘说了,处死个宫人,那算得上暴虐,宫里头那个主子手上没几条人命?她是因着被皇后陷害,才被打入冷宫的!”

当时的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

几人先还听住了,听到这里,翩空忙去捂了今宵的嘴:“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红嫣看了看周围的小宫女儿,冷声吩咐:“今日今宵的疯言疯语,不许说到外头去。太后娘娘怪罪起来,不会只说今宵一人,只会当咱们宫里头都这般私下议论胡言,谁也讨不了好去!”

小宫女们连忙都应下了,红嫣又道:“让我发现谁乱说嘴,给我惹了麻烦,休怪我不客气!”

放了几句狠话,吓住场中诸人,她才甩了袖往内室去。

心中说不好奇,是假的。也不知阮淑妃如何得罪了太后,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不是什么小秘密。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先朝后宫的事儿了,如今知道了,益处没有,反倒会惹了太后出手,再好奇,也要按捺住啊。

等一个人独处,红嫣方托着腮思忖。

不知道狄秋浔当初为何只在习太妃膝下养了几日,明明上头还有个鲁王,为何又轮到狄秋浔即位了?若是他不继承大统……若是他不继承大统就好了!

红嫣一惊,不知道自己为何冒出这么个念头来,只觉得有些急切的想看到狄秋浔。

但一直等到了深夜,狄秋浔还未过来。

难道他今日不歇在碧梅轩吗?两个月来,这还是头一回……也是,都说广撒雨露,他该是去旁人宫中了吧?

红嫣莫名有些烦躁,唤了娥眉进来:“拿棋盘来,咱们玩双陆!”

这是禁足这一月和融晴学的,红嫣不和旁人找虐,只好跟同是生手的娥眉来玩。

娥眉欣然答应,摆了棋盘,两人轮流掷骰移棋,红嫣今日手背,频频输给娥眉,玩得娥眉眉开眼笑:“才人,咱们赌些小钱罢?”

双陆本就是可赌博的棋戏,只是娥眉才将学会,平日再不敢说这个话的,今日见着得势,想上她这捞些体己银子来了!

红嫣好笑,将棋盘一推:“你这小财迷,赏钱没少收,又有下边小宫女孝敬,怎的还掏空了心思,要在我这处发财了?”

娥眉笑嘻嘻的:“银子多了不烫手,等婢子回家,也去充贵人,我爹往后便不敢给我娘脸色看。”

红嫣听了,笑意收敛,叹了口气道:“你安心,我总会替你安排条后路,寻个如意郎君,让你们家人都得仰仗你过活。”

娥眉啐道:“什么如意郎君,怎么就说到这上头来了,才人好没正经!”

红嫣笑道:“我一长句话,你偏只听到了这四个字,可见是思|春了,咦,年纪当真不小了。”

娥眉红了脸,站了起来:“婢子去寻了胡公公问问,看皇上今日歇在那一处罢,才人坐立不安的,想是挂着这事。”

红嫣一下翻了脸:“不许去!他爱在那过夜就在那过夜,我才不放心上!”

正说着,外头宫女就打起了帘子,狄秋浔走了进来。

红嫣一下怔住,疑心他听了个正着,不由心怦怦直跳。

狄秋浔抬眼看了她,长眉微蹙:“看来朕不讨喜,不该来了。”

红嫣站了起来,有些无措。

直到看见狄秋浔脸上淡淡的笑意,方知道他在拿她玩笑。

恼羞成怒的转过身去。

狄秋浔也没在意,转身去了净室,等回来时已是沐浴过了。

他走入寝宫,宫人都已知两人不喜人入内服侍,俱退出去了,狄秋浔便拿了块布巾,看向红嫣,指望她来帮着绞干头发,红嫣故做不见。

狄秋浔只好自己试着擦拭,动作十分生硬。

红嫣看了,只觉心中软软的,忍不住走了过来,拿过布巾替他绞发。

这活儿,她做惯了的,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虽说入宫前,红嫣已同狄秋浔说好,日后要放出宫去,但两人夜夜同床共寝,想要关系疏离也不容易,彼此都熟悉了对方身上的气息,言语举止不自禁的带出了几分亲呢。

狄秋浔抬手揉了揉眉心,随意问道:“平日里牙尖嘴利的,今日倒像只锯嘴葫芦了。”

听起来像有些淡淡的疲惫。红嫣不觉便问道:“今日是朝中有事么?”问出口又有些后悔,虽说当朝并没有“后宫不得干政”这一说,但她一个小妃嫔,还是假的,随意过问,总是不当。

但狄秋浔没有在意,沉默了半晌,才淡淡的道:“淮南、川建两道,遇了旱灾,今秋颗粒无收。”

红嫣哦了一声,想来今日狄秋浔是忙着处理灾后事宜去了,今日月容急着来禀,想来也是此事。

淮南、川建红嫣略知一些,两道有十三个州府,极为丰饶,素来是国之粮仓,此两地遭了灾,于整个国家来说,都是重创。

红嫣试着安慰:“皇上勿急,先前听说已是连续数年都是丰年,百姓家中想来存粮不少,朝廷再一赈灾,让百姓缓过气来,便也好了。”

一边说着,一面犹犹豫豫的伸出指去,替狄秋浔按太阳穴。

指尖一触到他微凉的肌肤,两人不禁都震了一下。

狄秋浔好半晌才道:“正是因着连续丰年,米价极贱,农人去岁便不思种稻,反思着侍弄果树。寻思着种出果子来卖个好价钱,再贱价买了米粮。倒有大半农人改种了果树,农田反倒荒废了。果树岂是一年就能挂果的?还未见收成,去岁家中存粮已是吃得几近全无了,若是今年米价还贱,手中存着些的银钱倒可买粮度日,只是遭了灾,米价飞涨……怕是又要哀鸿遍野了。”

身为帝王,见着子民受难,自是沉痛于心。

红嫣只恨自己所学过少,不能为他分忧解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鼓励。其实我发现这是周期性的,过一段必有一阵是难写的。

谢谢金陵七月又投了雷,嗯,这篇不敢坑的,顶多中间歇一歇,轻伤不下火线,继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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