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餐桌上蓝家母女三人各占据一个角落安静的吃早饭，蓝母面色有些晦暗，吃饭时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明显的心不在焉。

“凤萍。”蓝母忍不住放下筷子忧心忡忡的看着大女儿再次劝说道：“别去唱了，想来想去我总是觉得不妥当，正正经经的女孩子哪有去夜总会唱歌的道理，听妈妈的话别去了。”

蓝凤萍用筷子夹起一只肉包放进蓝母的碗里后才回道：“妈妈，那里的环境很正规的，而且经理也答应我只是唱歌不做其他什么。就三个月，我要是不行，不用您说我自己也会回家。那里真的很正规，您不信可以问凤菲。”

蓝凤菲喝粥喝得好好的，这么突然被点到名她意外的呛了一口，“咳，咳，是啊，很正规，要是不信哪天带您过去看看场地。”蓝凤菲现在的表情特别真诚，只差没有向天发誓了。

“唉，我知道你们不会撒谎的，那就三个月吧，凤萍，要是你不适应就回家知道吗？”蓝凤萍得了蓝母的首肯后大喜过望，不但连连点头还再三保证一定会洁身自好。

去丽花工作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送蓝母出门后，蓝凤萍就将昨晚保叔给的名片翻出来放在柜台上，随后她拿起听筒开始拨号，才拨了几个就被蓝凤菲眼明手快的按掉了。

蓝凤萍错愕的看向蓝凤菲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别急。”蓝凤菲把名片收进自己的口袋里继续说道：“要打也别现在打。”

蓝凤菲见蓝凤萍摇头表示不懂只得细细分析给她听，“那个保叔之所以想要签我们是因为有利可图，没人肯做亏本生意，你看他昨晚急切的样子就知道了。从最先月薪六百块，跟着是八百块，当中的差价就是两百块，一般的工作差不多是两百块这个数，八百块的工作算是很不错了。但是你要知道丽花不是普通工作场所，那里迎来送往的都是富贾豪绅，再有就是捞偏门的，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有背景有钱有闲，如果被哪个豪客相中了撒下大把的钱去栽培又哪里有不红的道理，保叔说能大红大紫也是这个意思。娱乐业这行的水太深了，你相信我，八百块绝对不会是底价。”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蓝凤萍被蓝凤菲说的没有了主意，如果不打错失良机得不偿失，打的话又怕被人廉价雇佣了去。

蓝凤菲推了推眼镜微笑起来，“晾着，三天以后再说。现在准备开铺子吧，时间不早了。”蓝凤菲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预测不错，三天内保叔必定会打来电话，到时候自然逼的出他的底价。但是凡事也有两面，如果她自视甚高猜测错误，遗失良机害蓝凤萍去不成丽花也无所谓，毕竟她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问题真是鞭长莫及。

凉茶铺正常开铺，蓝凤萍擦着柜台面表情很放松，蓝凤菲用干净的抹布擦拭着桌椅，忙碌的差不多时街上的气温开始上升。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个光顾的客人，还是一位熟客。

姚小蝶一袭收腰白裙，发箍又是同色系的，她蹦跳着进了凉茶铺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蓝凤萍见她昨天一身黑今天一身白颇感好笑道：“小蝶，这么早来找我玩？”

“凤萍，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姚小蝶一边说一边用双臂划出一个圆形来表示这个消息真的比天都要大。“昨天爸爸答应我去丽花唱歌了，丽花的保叔已经在拟合同了，过几天合同好了就正式签了，然后我就可以去唱歌了。”

蓝凤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跟着雀跃起来，那以后不是可以和姚小蝶一起上下班了。“小蝶，恭喜你心想事成了。”“嗯，看你嘴这么甜，好吧，昨晚你和凤菲先回家的账就不和你们算了。”

“要算的，今天喝茶吃点心免费算是我和姐姐赔偿你的。”蓝凤菲倒了一杯白菊花走过去递给姚小蝶，看她脸颊红润明显是一路跑来报喜的。

“小蝶，你详细和我说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爸爸态度那么坚决，怎么会突然答应的？”蓝凤萍趁着刚开铺人不多，于是拉着姚小蝶和蓝凤菲一起落座开始聊天。

姚小蝶喝了几口茶润了喉咙才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昨晚姚小蝶在台上唱歌结束后笑着谢幕立场，刚转身就看到了姚君奇和梅兰仙居然在台下。原本姚小蝶是准备挨批的，哪知道姚君奇非但没有骂她还叮咛她以后好好唱歌，再后来姚君奇、梅兰仙，还有决赛唱歌见过的那位保叔三人一起去了办公室细谈合约。

“然后我就能去丽花唱了，我爸爸提了很多条件保叔都答应了，每晚只唱三段，不用陪客人喝酒聊天，像我这样没什么资历的新人刚开始每个月六百块算是不错的了。”姚小蝶双手交握放在下巴处一边回忆一边叙述整件事情的始末。

“不是八…”

蓝凤菲猛的一脚踢向旁边，蓝凤萍立即呼痛，没有问出口的话也不了了之。“小蝶，我给你续杯水吧。”她说完含泪看了一眼蓝凤菲，晚上洗头时绝对要报复回来。

六百块？蓝凤菲用手指轮流击打着桌面说道：“是不是歌星都是这个价码？”姚君奇在这行混了这么多年，这行的薪水到底有多少怎么会心里没有底儿还默认这样的价格，真是奇怪。

姚小蝶点点头解释道：“爸爸说现在经济不景气，都是罢工闹的，客人出来玩的时间少，相对消费也少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经验，爸爸让我先积累登台经验，练好了唱功，等唱出名堂的时候自然身价水涨船高了。”

“小蝶，喝茶。”蓝凤萍将倒满的杯子换下了空杯又去了柜台，此时已有客人陆续来喝茶了。

蓝凤菲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签的是驻场的约吗？”“不是的，我爸爸不肯，他说签了驻场就不能去其他的场子唱了，而且请假什么也不方便，规矩又多。还有什么花牌什么红包，爸爸当时怎么说来着…喔，场子里不会拆账，但是我不明白什么是拆账，太复杂了，弄不明白，我只要能唱歌就心满意足了。”

蓝凤菲又重新低头开始心算，听下来一个月八百块，花牌什么五五拆账还算靠谱，不当事业来做倒是可以了。

姚小蝶坐了一阵子就要走了，说是姚君奇等她回家练歌。姚小蝶一走，蓝凤萍就靠向了蓝凤菲，“菲菲，我觉得八百块算是不错了。”“嗯，我算了一下，晚上九点上班，到下班差不多是凌晨十二时，算下来三个小时，真正唱歌的时间加起来每晚不到一小时，可能更短一些。一个月八百块的确可以了，但是算上登台服、首饰和化妆品的开销，八百块就不算什么了。”

蓝凤萍沉默了，这些是她完全没有考虑到的，她想得太简单了。蓝凤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慌，衣服什么我想办法，不过你做好心理准备，这第一个月的工资恐怕一分钱都剩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