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五九
王爷, 莫动怒
“王爷, 您看路了没?”秦弦看着眼前人差点撞树上,于是赶紧喊道。
苏徵被他一喊回了神,等发现眼前的树之后更是面色微红, 用手遮唇清咳了一声,然后当做刚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对秦弦道:“说, 你和白金堂的事儿,我想知道。”
秦弦顿时有些后悔, 刚刚让他老人家继续发呆算了, 为什么一定要喊他呢?
“给我坦白交代,那所谓的一面之缘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什么一见钟情不成?
苏徵喜欢男人,之前一直都觉得赵元俨这两个左膀右臂都这样老大不小的年纪还不结婚, 一定是有问题。
先说柳城, 原本苏徵在他回来之前还曾担心他是不是对赵元俨有什么兴趣?可后来等柳城回来后他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眼神里除了忠心还是个忠心, 而且也不像是对男人有什么兴趣。
而秦弦呢?苏徵第一次见他就觉得这小子不但有问题, 而且还是大大的有问题。后来也曾让用话题试探过他那么几次,比如说让笑言要让赵宁给他们找老婆之类的。
这种小问题,有时候最容易测试出他想要的答案。
秦弦向来长袖善舞,赵元俨的所有生意都由他打理,他本以为他可能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 可事后找赵宁询问了之后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若不是有事出东京,平常就是坐镇东京打理生意,鲜少与人有所交际。
这让他一直纳闷, 如今突然蹦出了一个让他神色不对的白金堂,苏徵笑了,不问个水落石出,他又怎么是苏徵?
秦弦见他老人家负着一手优哉游哉的走在他前头,也不看他,但是刚刚那语气显然是不听到满意的答案不会罢休。
也罢,既然他不想瞒他,刚刚又起了头就说下去吧……
他有自信,他家主人绝对不会因此看低他。
“属下——”
“别突然这么正式,刚刚你笑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庄重严肃,这不是公事,而是你的私事,对你的私事我没有干涉的理由,现在问你不过是我想知道罢了。”
整天那么无聊,好容易有这么一个乐子主动送上门,焉能错过?
更何况秦弦毕竟是他手下,一直忠心耿耿兢兢翼翼,就算是为了让他继续这么给他忠心下去,如果那个白金堂也是弯的,指不定他还要传授给秦弦几招。
这种事情,他苏爷向来不缺信心。
秦弦心道:您老人家到底还要不要听啊,能不能不要打岔啊!
可腹诽归腹诽,感动归感动,他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如何会听不出苏徵的弦外之音?
他想了想说辞之后终于开口道:“我和白金堂是在绍兴认识的。”
苏徵听着故事开了头索性两只手都背在身后,大小白他们家貌似是在金华吧?
“那天是在绍兴城最大的酒楼状元楼认识的,那日我去状元楼去结算那年的年款,等结完就下起了雪,状元楼的老板留我在用饭,在二楼我看到了白金堂。”
接下来,一见如故?苏徵心道。
“刚刚管家对他的形容并不过分,此人相貌堂堂,极为儒雅风趣。我见到他时他正在窗边一人独饮……”
于是看见美男子你就上去搭讪了?嘿嘿。
“那时其实已经接近年关,又下了鹅毛大雪,二楼只有我和他两人而已,都是临窗的位置,面对面坐着。我当时对他十分好奇,于是就主动端酒上去攀谈……”
听到这和自己的猜测出入不大,苏徵就忍不住道:“重点,重点,我之前问你是不是和他有过节,你说称不上,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突然转身,正好看见一向脸皮甚为厚实的秦弦面色绯红,了然的笑笑。
挥挥手,示意秦弦上前。
秦弦看到他的笑容就知道那难以启齿的事儿总算是不用说了,可又头疼自己主子的反应之快,看这笑容就知道他一定想到那什么地方去了……
他也不想辩解,乖乖的听话上前,就见苏徵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你给我说,是你上他还是他上你?”
轰!
刚刚秦弦那张小白脸已经绯红一片了,此时听苏徵这样直接问出来,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烫,要多羞就有多羞,要多窘就有多窘。
他忙道:“爷,我的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苏徵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声,“哎,不用说了,我晓得了。”
刚要收回放在秦弦身上的手,就感觉有一道熟悉的冷冽气息,苏徵顿时面色一僵,放手,后退一步,然后深呼吸一下才对那气息所在的方向笑笑,那笑容还真有些苦楚。
他不是说晚上才回来么?
这真是……
秦弦这时候也不解释了,聪明如他依着苏徵的反应怎会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没看到那个方向有什么异常,但想也知道,除了他家二爷还有谁会让这位爷有这样的反应?
上前揽住苏徵的肩膀,他笑道:“爷,二爷回来了,您等下别忘记告诉他我已经帮他把琴谱都准备好了啊,恩,我现在就先回房间去拿吧,就先不陪您了。”
说完施了一礼脚底抹油而去。
刚刚不是还笑他么?爷,我看您也是被二爷吃定了!
苏徵顿时垮下脸来,感觉到视线已经消失了,他犹豫了下就停留在了原地,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回去吧。
天上的日头很大,原本两人走的时候还不太觉得难受,可原地站着苏徵却觉得脑袋被晒得有些晕,站了几分钟那人还没回来,正想从袖子里拿帕子擦汗的时候就听耳边传来了清然的声音。“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呢,还不回去。”
他四处瞧瞧,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于是便知道这高人又在用传音入密跟他说话,回道:“你不是回来了么?人呢?”
对方沉默了下,道:“你先回房间,等下我去找你。”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昨晚他们两个人明明在一起的,也没听他说师门有事要出门什么的。跟赵宁留的条子上也说要等晚上回来,可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回来也就回来了,居然还躲躲藏藏的,一定有问题!
“快回去,瞧你被晒得。”
苏徵眉峰一挑,与平常挑眉的方式大不同,冷声道:“你还知道我在这儿晒着呢,回来了也不露个面儿,就任由我在这儿等着你!”
这,便是在发火了……
苏徵平常懒洋洋的能躺不坐,能坐不站,懒的连话都懒得说,更别提发火了。而事实上在这个府里也没人敢让他发火。
清然在远处看着他的脸被太阳晒红,又看看自己肩上背着的东西,终究还是一叹,身形飘动间已将苏徵抱在怀里,足下一点再次借力向两人的居所飞驰而去。
突然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苏徵有些晕怔怔的,但很快他的兴趣就转移到了清然的轻功上。他前世爱车,也有不少名车,各种名车玩了一遍后,他们甚至开始自己找人改装跑车。经常跟同样不着调的骆芬旅皇露腿レ担淖9u>褪羌钙棵谰疲蛘叨苑降陌怠
但即使是他最快的赛车也比不上清然眼下的速度,几个飘身后苏徵甚至可以看见他们身后的残影,咦,这东西怎么有点阻碍视线?
苏徵刚要仔细打量清然背上突然出现的东西时就发现清然已经停下了脚步,将他放在地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似乎担心他晕眩一般。
他眨眨眼,接着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是在生气来着,于是板着脸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以及他背后那个绝对不是他爱剑的东西。
背着双手绕到他身后,却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好好的用布包裹起来作甚?
他刚要好奇的摸一下,就见清然转身,脸色比他的还难看。“下朝后都这个时辰了?这么热的天气回来不说先去换衣服,居然在那儿傻站着。”
那个傻字“刺啦”一下捅进了苏徵的心窝,冷冷的瞧了清然一眼,走进内室。
整个房间里都放着冰盆用来消暑,除非特定的点儿侍女来换冰,平时他这房间是没人敢进啦的。等一将清然甩到身后他就开始解着腰带,朝服,中衣……
清然也没跟进去,先将肩后的东西放在桌上才轻叹了一声。
房间中的清凉并也让苏徵冷静了一下,琢磨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邪火?
光着身子去了薄衫。
赵宁见他最近好似特别喜欢尝试别的颜色,索性又让人做了不同颜色的衣服,从里衣到中衣再到袍子裤子靴子,几乎塞满了整个厨子。
他现在套上的是件蓝青色的里衣,正合适夏季一人在房间的时候穿着。又索性摘了发簪垂下头发,也不想躺床上,见他常看书用的软榻附近也放着几个冰盆就过去躺了上去。内室外室都变得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的呼吸身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躺着躺着,苏徵突然觉得不对,清然的剑呢?
背上背着的那个大东西显然不是,可刚刚他抱着他回来的时候,他有抱着他的腰,腰上好像也没见到啊。这就有些大不对了!
苏徵本身就是一名剑客,怎么知道对剑客而言剑就是他的第二生命,清然那剑平常从不离身,怎么今天出去一趟剑就没了?
他不是忍不住事儿的人,只是觉得清然今天忒奇怪,于是鞋子都没穿就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清然正在外室的软榻上闭目盘坐,双手姿势怪异,与教他运气的手势有些相似。他止步,眉头紧皱,责怪自己真是猪头,他那惨白的脸色自己刚刚怎么就当成了他给自己脸色看了?
想问他又不敢打扰,回里屋又担心有谁突然进来打扰了他,索性就在那儿站着。
“回去歇着。”清然闭目出声道。
苏徵见他出声便道:“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你的剑呢?”
清然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见他居然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更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想在这三伏天在床上躺几天?”
苏徵一拍放着那不知什么东西的桌子,冷笑道:“你今天还好意思说我?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