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醉刚到榆晨的路虎边, 榆晨就从车上下来了。
“怎么样?他怎么说?”
“还是那套, 咬死了他是武汉大学的学生,一个姓陈的教授带他们过来实地考察学习。”榆晨点燃一根烟,吐出烟圈:“要真是大学教授和学生, 我们这次就闹大了。非法拘禁非得吃官司不可。”
“假话,这支队伍有问题。我认识那个小姑娘, 三年前她还住在深山里头,从来没有出来过, 但是她也有武大的学生证。”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他们跟我们一样, 也是道上的。”
蓝醉跟榆晨要了一支烟,打火点着狠狠吸了口:“我们直接过去摸摸底子。要真是道上的反而好办了,要不赶他们跑要不让他们入伙, 看你怎么想。”
两个人沉默的吞云吐雾, 榆晨隔了好会才道:“加不加人我无所谓,我不图财, 但是我要的绝对要到手。谁敢跟我抢, 别怪我下狠手。”
蓝醉一笑,把才抽了小半的烟丢在地上碾熄:“一样。我们这行听到有个好点儿不会轻易放手的。赶跑是不太可能,除非灭了他们,六七条人命,这更不可能。既然意见达成一致, 直接开车过去吧。”
榆晨点头,正要回车上,蓝醉拍了拍他:“没几步路, 我跟你一个车。”
蓝醉这会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面对君漪凰。
车子在夜里发动的声音分外响亮,既然清楚了对方人数,蓝醉他们不再隐藏行藏。远光灯开得透亮,形成一道圆形的光柱穿透前方的风雪,很快这道光柱就抵达了篝火所在的地方。
营地里还是静悄悄的,和他们离开时没有两样。阿斌和豹子打头,几个伙计越过地上凌乱的物件走到帐篷边,一把拉开拉链,弯刀就对准了出口:“几位麻烦出来一趟,我们老大想和你们说几句。”
帐篷里没有反应,阿斌和豹子对视一眼,小心的把头探进帐篷里:“蓝姐,帐篷里没人!”
其他几个守在帐篷边的伙计也纷纷探头查看:“我这边也是空的!”
“我这也是!”
蓝醉磨磨牙:“看来蒙田喊的那声已经惊动了他们,都躲起来了。”
榆晨哼笑,转身从他车里摸了把猎枪出来:“草原上能躲到哪去,多半缩在附近看形势。都出来,有话好好说。不然待会搜出来一个打一个!”
榆晨最后一句话声音放得很大,顺着草原的风远远飘出去。隔了半晌仍是半点动静都没,榆晨拨动保险,冲天就是一枪,再把枪口对准蒙田方向:“别以为我开玩笑,我们有人有枪,你们想偷袭也没戏。现在出来还能好好说,弄僵了大家都不好过!”
榆晨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和他斯文的外貌丝毫不符。蒙筝已经被吓懵了,只是被白素荷紧紧拉着动弹不得,蒙田吓得全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要哭不哭的嗓音喊道:“陈叔!陈叔你们出来啊!他们说真的,他们有二十来个人,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蒙田连喊好几遍,终于从土屋后的一个阴影里转出来几个人。
五个都是男人,除了一个年龄偏大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二三十岁左右模样。五十多岁的那个男人身形干瘪瘦小,皮肤黄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颤颤巍巍的道:“我们是考古队的,有国家发的红头文件,你们不要乱来啊。”
蓝醉把五个人轮着打量一遍,走到老头旁边,突然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点个,山川大小,莫打弯弯绕。”
蓝醉说的是下地这行的切口,这句话的意思翻译成白话,就是说:天地这么大,我们能相逢也是有缘分,都是一条道上的人,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老头颤着身子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小姐,你在说什么?鄙姓陈,是武汉大学考古系的教授,我们有国家红头文件的。我们几个先打头,后面还有十几个学生要过来。我们都是国家正规考古人员,你们别胡来!你们只要放了我学生马上离开,我保证我不会报警的!”
蓝醉冷笑:“葛索角,安落阴路,语坎脑壳头。”
这句的意思是:别嘴硬,都是一条道上的,装傻充愣没意思。
陈教授浑浊的眼神扫了蓝醉一下,又扫过榆晨等人。
“可货干道?高过顶,我缩眼底脚。”陈教授沉默了好会,脚也不抖了,缓缓吐出几句切口。他的意思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一条道的人,不知道几位高姓大名在道上怎么称呼?
“火豹子董仲,蓝家,老木头。”
仲叔一个个把名字报出来,每说一个陈教授的脸就黑上两分,听到最后陈教授强自一笑:“原来都是道上混出名声的爷。只是几位既然都在道上混出了名堂,也该知道道上有规矩。先来先得。几位莫不是要强取?这事传到道上去,几位的名声也不好听吧?”
老木头平时不让榆晨沾下地的边,因此并不曾教过他道上的切口。蓝醉和陈教授间的对话让榆晨听得云里雾里,最后这句用的白话,榆晨却是听懂了。
“你也说了先来先得,这地方是我爸老木头先定下了的,轮不到你动手。”
“我来的时候可就只看到几间破房子,没看到什么木头爷!”
“嘿嘿,我家送了几条伙计的性命在这块地底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个点儿我们是要定了!”
榆晨这话就真有强抢的意思了,陈教授皮包骨的脸皮抽了抽,眼神阴霾的和榆晨对视。
蓝醉知道榆晨是先给一棒子,等着她出面给糖。毕竟他们来下地,不可能要人命。这个姓陈的如果回去把这事添油加醋往道上一传,蓝家和榆家以后在道上拣货的生意也算是到头了。
觉得时机也差不多了,蓝醉这才放柔表情,露出笑容:“陈教授,木爷家传的臭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也别计较,既然大家辛辛苦苦的从暖床好饭边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总不能空走一趟。我们不是不厚道的人,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干好了。”
那个陈教授自然不会被蓝醉的笑容迷惑,不过当前不管是人手、武器还是局势,他这边都没法和蓝醉榆晨他们相抗衡,蓝醉的提议确实是目前最可行的。否则要真是用强的,他们别说分成,连鸭子毛都拿不到一根。
权衡一番,陈教授鼻子里哼哼道:“怎么分?”
“我们按人头摊。我们十八,你们七。不过我有个要求,这个小姑娘——”蓝醉手指蒙筝:“人头算你们的,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