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她只不过换了个姓,席慎之,才是她真正的身份,而取夏,只不过是从二房东夏念文那儿随手拿来用的,可是,夏念笙是怎么知道的?
席慎之,在席家排行老三,如果夏念笙没猜错,席慎之正是嘉禾集团席家的人,她在凌潇潇的婚礼上看到有个女人将慎之拉在一旁,一不小心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念笙认得那个女人,她是嘉禾集团的席行之,她唤慎之小妹,说别太任性了,找个时间向父亲认错,回家吧。
嘉禾集团的席行之唤夏慎之小妹,念笙有些懵了,难不成念文捡到一个田螺公主?可是这位公主除了那与生俱来的气质,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也不像有着万千身家的嘉禾集团的三小姐啊?
嘉禾集团和柏氏国际,两大集团是整个城市最大的商业奇才聚集的公司,柏氏国际主要做电子业,覆盖房地产建筑行业,而嘉禾集团更倾向于广播传媒行业,在第三产业中染手的领域更多,看起来两家所覆盖的领域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两家的故事上溯到20世纪也说不完,念笙只知道柏氏国际的老窝坐落在南山的碧玉庭上,而嘉禾集团席家的老窝在北面山上的一江水,南北对峙的也太明显了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可以看到这两座山上的灯火,灯火中的人觉不是省油的灯。
不算上一代的恩怨,席家这一代人也和柏家一样,只是席家三个都是女孩子,老大席谨之,在国外多年,至今云游四方,不知身在何方,只知道情商和智商都在150以上,在艺术和金融方面的才能堪称天才,在投行界里被称为逆天神女,只是最近几年,似乎席谨之的兴趣又转往音乐方面去了。嘉禾集团真正的事业现在都在由席家老二席行之掌管,席家三个女儿,应该算席行之做事最为稳妥,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因为比起天塌,她那个小妹席慎之更让她忧心。
在席慎之二十五岁的生日派对上,她和父亲在书房吵的天翻地覆,父亲气得用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杆朝她脑袋上砸了过去,要不是席行之出现的及时,席慎之的脑袋已经被敲开了花,当日,慎之就收拾行李,无畏所有人的眼光,离家出走。
临行前,父亲丢下话,说她要是出了这个家门,就永远都别想再姓席。
行之追上去,将身上所有的现金都交给了慎之,也就是她后来付给夏念文那5000元。
那是席慎之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喜欢将世间所有的美好悲苦都画在纸上,可是父亲总说她不学无术,说她和大姐一样不让人省心,只有像二姐那样从20岁开始就帮他处理嘉禾集团的事才算懂事吧,席公权□□又传统,完全就没有慈父的尊容,似乎从青春期开始,席慎之和父亲的关系一直都处于这种冲突的矛盾中,她更没有她大姐那样天才般的才华,甚至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握着二姐临时给的5000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可悲又可笑,25岁生日的当天还离家出走,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就在她踏出一江水的那一刻,席公权就封锁了她的所有经济来源,这是□□者最为惯用的伎俩。
当天晚上席慎之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一夜,那一晚,新月如钩,城市的上空已经很难很难再看到满天星辰了,被工业污染的天空早已不纯洁,席公权狠烈到将她的车也收了。
也就是在第二天,她找到夏念文发出的租房信息,她想近期是别想回席家了,她也不想回去,第一次看到夏念文的时候,完全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房间整洁又干净,比起一江水上的豪华别墅,只多了些,多了些人烟气息,她当即决定住下来,后来没想那个女孩居然还有个les堂姐,在她们常年混迹的圈子里,这样的人并不少见,只是那个叫夏念笙的女人总是针对她一般,虽然她不喜欢女人,也轮不到夏念笙那样诋毁她,于是她倾近念笙的身子,不过是轻触了她的面庞,她的脸就红了。
柏文初的婚礼,她知道柏家碍于情面,一定会请席家的人出席的,她只想去见见二姐席行之,于是才会答应夏念文去参加那场婚礼,却没想到,在婚礼现场,她居然会被夏念笙那个女人强吻,她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从未有过的感觉,那么突兀,像被外族人侵犯一般让人不知所措,更可气的是当时二姐席行之还在洗手间啊,她有看到夏念笙那个女人强吻她啊,她不是les来着,她也不会玩的那么大,闲着无聊去和女人玩接吻,可是二姐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独自出去了,她又怎会不气急,一巴掌甩在夏念笙脸上。
于是,一个脸红脖子粗。
一个怒从胆边生。
只是夏念文听到这一切,还真是觉得有些恍若隔世,这一天,过得真叫一个世事无常啊,无常。
出乎意料地见到沐芷。
出乎意料地见到她那枚结婚戒指竟那么心痛。
出乎意料到原来她的租客,生活白痴,面膜小姐竟是全城最有钱人家的女儿。
出乎意料的念笙堂姐竟把人家富家小姐给强吻了。
拍戏么?好玩么?玩角色互换?玩高潮迭起么?
念文只觉着自己的心啊随着那日的雨一样,湿漉漉的,拧不干,下个不停。
第一次和有钱人近距离接触,她将席慎之上上下下地看了个究竟,难怪是生活白痴,人家从小的保姆管家就够一个加强连,根本就不需要这些生活常识好不好。
主卧的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了,难怪大小姐脾气那么重,原来是个落难公主。
念文和念笙面面相觑。
那晚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夏念笙从沙发上起身,挨着夏念文坐在落地窗前,地毯冰凉,可是再凉也比不过人心。
窗外大雨如柱,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两人都沉默着,心事太多,都被窗外的大雨给扰乱了心绪。
“你觉得凌潇潇漂亮吗?”念笙突兀地问了句。
“还行吧,你觉得沐芷漂亮吗?”夏念文心不在焉地答了句。
“沐芷是谁?”
“一个明星”夏念文撒谎说到。
“哦?大陆的?港台的?我怎么不认识?”
“啊,不怎么红的小明星。”
“那我不认识也很正常了。”念笙双眼失神地望着倾盆大雨,海棠被吹落,那一地的残花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别人失恋,她也失恋,在还没有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那样的,在还没失去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来不知道会是那样的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和凌潇潇,是没有结局的,凌潇潇是不会出柜的女人,她也理解,在这样的大环境,不是谁都会和她一样,置什么都不顾,所以当凌潇潇对她说她不得不结婚的时候,她欣然同意了,她什么都给不了她,给不了她婚姻,给不了她阳光下的生活,她原以为凌潇潇是迫于家庭压力迫于社会压力才结的婚,可是她满心满肺的幸福,她该是早就爱上了柏文初,那她夏念笙又算什么呢?从头到尾她都算什么?从她口中不过也是朋友二字。
她心里憋得慌,像是整颗心放在烛火上烘烤,这一面烤了还不过瘾,还得将反面翻过来,有蜡油滴下来,烫在心窝上,夏念笙拿过地上的酒瓶,开口就整瓶地喝,她还记得凌潇潇那天给她说分手时候的样子,她说:“念笙,放我走吧,你说不管怎样,只要我幸福就好,现在我已找到了我的幸福,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婚礼那天能到场,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看到。”
念笙只记得那天凌晨时分接到凌潇潇的电话,还有五分钟她就要演播厅,她知道深夜一点的新闻,这个城市没有多少人会看,可是她还是只有拼命地告诉自己,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掌心,告诉自己不能哭,那是她的工作,她不能出差错,她拼命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只是那个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尔软语,那么近,那么凶猛地撞击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她以为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她的离开,可是等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却那样心痛,心痛到想挽留她的气息。
啤酒的气泡一个个被击破,当念笙放下酒瓶时,念文手里的一瓶酒也被喝光了。
“就知道你够义气,我失恋而已,你陪我用不着这么拼命吧,你那点酒量,别让我一会照顾你。”
“姐,我......”
“好了,别喝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就坐我身边陪我就好了。”
“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喜欢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