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乙蒙没问为何江莱要跟着她们一起去酾百, 端木晨自然也不去多说。奇怪的是魏乙蒙居然把季也带上了,对此端木晨很不明白为什么魏乙蒙要让这个小女孩跟着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她们四个人加上神止, 一同坐上了去往b城的大巴。
季不知为何突然病了,一路上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 还有些发烧的迹象,浑身发热。江莱好像很喜欢小孩,时不时帮她量一量体温,喂她喝点水什么的。虽然她没有说什么温柔的话,平静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多少关怀的表情,但那一副极具母性光辉的样子还是让端木晨有点移不开眼睛。江莱和季一同坐在端木晨身边那双人的座位上,端木晨双手抱在胸前, 看似在睡觉, 其实并没有睡着,时不时眼睛就被勾过去看看江莱。江莱偶尔会发现端木晨的目光,回视过来,那目光却又逃走了。
神止坐在端木晨的身边, 而魏乙蒙一个人座在最前面。
和神止同座让端木晨有点别扭, 因为神止的眼睛里一片浑浊,像是灵魂被拔走一般,可偏偏这样的眼睛一直盯着端木晨,好像不能漏看了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一样。这就是端木晨为何在装睡的直接原因了。
端木晨很想反悔啊,想把魏乙蒙给她的那个系着神止的人形纸片给撕了,她不想成为谁的主人,更何况还是神止这样的家伙。其实神止长的算是很清秀, 只是一直被这张陌生的脸注视着,连抓抓痒都会觉得非常不自在。但是如果不束缚着她,让她变回僵尸,她倒戈向了酾百那边的话,也是个很麻烦的对手。端木晨心里叹气,还是就先这么着了吧!
魏乙蒙戴了一个一般人冬天才会戴的帽子,把她的白头发包得严严实实。毕竟她一点都不想高调。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去过的地方是少之又少,除了潜入酾百的那几次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里她都是在红街度过的。她抬头看向天空,近处的那些书全在拼命地往后倒去,远处天空中的云却那么从容。
“季烨,你是否在仰望同一片天空呢?真希望能见到你,哪怕只是一面……”魏乙蒙紧紧地闭上眼,心里的难过却洒了一地。
大巴上了高速,车厢内却很安静。这辆车的乘客不多,刚好是中午时间,很多人都在闭幕养神。大巴的最后一排坐了一个亚麻色长发的女子,戴着咖啡色的大墨镜,虽然眼镜遮住了眼睛但是从她艳红的嘴唇就能猜想到墨镜下的脸一定是浓妆艳抹的。这女子穿了一件低胸的衣服,裙子极短,鞋跟将近10公分厚,这样的装扮却很诡异地拿了一本《心理学和社会》这种生涩难读的书在看。那书起码有500页厚,她翻页的速度快的让临座的人侧目,很想对她说:“小姐,一目十行的天才看到你这看书架势都得哭出来啊!”
当然,此人正是乔一一。
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与她以往的风格十分不符。因为她很有自觉地知道自己是在跟踪,所以要打扮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觉得这样才够安全。可是有些事情书里没说,所以她想不到。比如,端木晨她们四个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乔一一一贯的打扮是如何,而知道此事的神止如今也是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又比如,虽然换风格是好事,可是打扮的这么性感高调,是十分不适合跟踪的;再比如,她一边翻书一边习惯性地批评指责着书里的层层漏洞,若不是端木晨一行人各怀心事,各有事干,估计早就坐她身边一圈围观她了。
大巴载着她们,不知疲倦地开着,驶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而张百云和张思危母女也没有待在家,此刻张思危又背上了行囊,偷偷摸摸地跟在张百云的身后。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幕?说起来张思危真抽自己俩耳光:“让你多嘴让你多嘴!”那天张思危气呼呼地回家后就找张百云大哭一场,把端木晨数落得一文不值,发泄完了还很不解气,把之前那猥琐的和自己拉拉扯扯的大叔也骂了一顿。说到那个大叔张百云突然激动起来,扯着张思危问个没完。当张思危战战兢兢地说出那个欧吉桑好像叫什么“红凯”的时候,张百云的脸“唰”地惨白,二话不说就去准备行李。张思危把脑袋探进张百云的房中,问她收拾行李要去哪里。“酾百”两个字差点没让张思危原地摔倒。张思危扯住自己妈妈狂问你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嘛啊!张百云什么也没说,只让张思危好好呆在家里,等她回来。张思危怎么可能放心,说妈妈你一把年纪了,不管你要去酾百那鬼地方干嘛,你这样的行为和自杀无异啊!张百云“哼哼”地笑,说:
“思危,你太小看我了,我有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张百云抽出一屎黄色的东西,张思危定睛一看,这玩意,这玩意难道是!
“这把剑我之前让你留在身边防身用,可是你一定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这把木剑上贴的每一张符纸都有很深的道行,只要我带着它酾百那些僵尸奈何不了我的。”
张思危满脸抽搐,指着张百云手里的那玩意半天说不出话。之前她拿张百云给她的桃木剑对付江莱,可是被江莱一脚踢的没了踪影,怕张百云责骂,就随便找了一把木剑在上面贴上一堆廉价的符纸,看上去和张百云那宝贝木剑没有什么区别。如今张百云拿着冒牌货,还信心满满地要去酾百杀僵尸,张思危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可是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做的这等劣行,张百云又不让她跟着去,于是她只好带上她所有的武器,偷偷地跟着母亲身后,想要在暗地里保护她。
“哎!我的暑假啊!就这么泡汤吧!我认命了还不行么?”张思危抹泪。
魏乙蒙一行人在天黑的时候到了酾百附近,找了一家hotel住下。晚上吃过饭魏乙蒙找来端木晨,说:“你有会员卡吗?”
端木晨摇头,说:“不过我们身上有一千多万,应该可以买来两张会员卡。”
魏乙蒙摇头说:“不用在这种地方花钱,到了赌场里面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
“那……”
魏乙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深蓝色的卡片,说:“我有一张会员卡。”
“……”端木晨心里想,魏姐,你可真有钱,一张五百万呢,还是美元。
魏乙蒙又掏出一张,却是一张黄纸,她把那张黄纸和会员卡重叠在一起,弯曲着食指和大拇指一起捏住。
“给你变个魔术玩,不要眨眼。”魏乙蒙微笑,笑得极好看。端木晨心里一动,居然想到,她是不是曾经也是这样对着季烨笑?季烨是不是最爱她的笑?端木晨赶紧收起这些奇怪的情绪,可是面对季烨的恋人,端木晨总是容易走神。
魏乙蒙表情一紧,手中闪出一层红光,然后一撮,本来是一张会员卡和一张黄纸,现在却变成了两张会员卡!端木晨张大嘴,这,这!
“给你。”魏乙蒙把用黄纸变出来的那张卡给端木晨,端木晨看那卡上居然还有自己的照片,连名字都有,不过名字不是“端木晨”,而是“陈士加”。魏乙蒙一边喝茶一边说:“最好不要用真名,我怕你这个警察在他们的黑名单中。嗯……给江莱和那僵尸取什么名字好呢?”
端木晨拿着那卡片,声音颤抖地说:“魏……魏姐,你知道这卡片一张能卖多少钱吗?”
魏乙蒙不以为然地说:“知道啊,我就是卖了一些这卡才开的店,怎么了?”
端木晨扶墙,这个世界暴利的事情太多了啊!人家随便一捏都能捏出好几百万来,等事情结束后她再也不要当什么警察了!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啊!跟魏姐混好了,这人能用纸变出钱来!不过,想说一句,魏姐,陈士加这个名字你怎么想出来的?还真是,不好听(= =)。
魏乙蒙拿出一张□□,去大厅里刷了一下,看里面还有1500万,想想加上端木晨的那1000多万,估计去酾百小玩一把也是够的了。
江莱在季的房间,喂她吃了点退烧药。此刻季是醒着的。
季知道江莱是僵尸,也知道魏乙蒙不喜欢僵尸,但是她却无法讨厌江莱,觉得江莱又漂亮又温和,哪里像是异类呢?她把想法对江莱说了,江莱无奈一笑,自己哪有温柔?只是她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事。她发现季生病的原因,不是什么体弱发烧,而是……她发现季的胸口有一个新伤口,很精致,缝合的也很出色,但是那的确是一个精心的手术留下的伤口,而那伤口的位置正好在左胸口,心脏的地方。
魏乙蒙要如何保留从神止身体里活生生挖出的心脏?江莱似乎有了答案。知道这件事后江莱的想法很复杂,都说僵尸杀人喝血很残忍,但是那个衣冠楚楚的魏乙蒙做的这些事呢?活生生地解剖神止,再是自私地为了自己的爱人而对这么小的孩子……可是江莱觉得自己也没有立场去愤怒什么,相反,在很大程度上她和魏乙蒙是同一种人,为了自己的爱的人不惜去牺牲别人的幸福。
江莱抚摸上季那稚嫩的脸,季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让江莱更难过,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回应。很多时候,每个人活着都在做着身不由己的事情,而走出了一步就很难再收回来了,一错再错,覆水难收。
从季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江莱的心情起伏很大,她想去后面的院子里独自待会。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5楼端木晨和神止房间的窗口,然后“嗖”地一轻声,消失了。
那个人是谁?好像是尸五将之一,那天在魏乙蒙家的院子里江莱和乔一一有过一面之缘,江莱的记性很好,只一面她就能在黑暗中认出那人。乔一一居然跟到这里,是要去救神止的吗?可是神止和端木晨在一个房间。想到这里,江莱快步跑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