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摸耳抓头,我满面通红地和洗手台梳妆镜里脱得光溜溜的自己大眼瞪大眼。
虽然我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可是我脑子却是又晕疼又短路,瞪了好长的一会儿也记不起为何一觉醒来我就裸得这么彻底。
把洗脸池装满了水,我一头扎进了水里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李大人却在这时进了门愣是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闭着眼水流满面,半湿的长发惯性甩向李大人的时候,我听着她急吼吼地喊,“王小南,你在干什么呀?”
我痴愣愣地睁开眼,拿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很无辜地说,“醒酒啊!”
还真别说,这往水里一钻,我脑子还真的是清醒了不少,至少眼前的灯光就恢复了原来的白,不再是迷蒙蒙的一片呢。
“有这样醒酒的吗?要透不了气闷坏了怎么办?喝酒喝坏掉了吗?”李大人一连串理所当然的谴责问句让我张嘴结舌的接不了口。
“哪有这么说的这么严重?”我很不赞同地在心里小小地抗议了下李大人的杞人忧天。
把湿了的发尾往肩后撩了撩,水珠滴落凉得我打了个寒颤的时候,我才亡羊补牢地飞速左顾右盼试图改变自己赤身裸体的事实。
“呜呜呜,混蛋李大人,怎么可以在人家□□的时候进来得如此的心安理得呢?”
像是打了场大仗的洗手间里实在是连块干净的浴巾都没有,脸烧到耳根子的时候我很不客气地推着李大人往门外挪。
李大人完全没有自觉地像是脚板生了钉,推一步挪一下的让人没了辙。
我囔着说,“出去出去,快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
李大人却是盯着我发直了眼,很不厚道地揶揄我说,“还来得及吗?”
我没细想,反问她,“有什么来不及的?”
李大人哼了哼,修长的手指往后一指,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白得晃眼的浴光灯下,我的纯黑色花边小内内和小内裤很风骚地分挂在两边晾衣杆上相看两不厌。
已经不止火烧耳根骨了,是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该死的,醉酒后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李大人冷着脸颇有些兴师问罪味道地说,“我帮你洗的。”
我已经烧得脸没勇气抬起来了,脑子里也勾勒不出李大人帮我洗内衣裤是怎样的情形,就是亲如奶奶,也都是让我贴身衣物要自个儿处理的。
“谢谢。”我用小得可怜的音量向李大人表达了我尴尬的感激之情。
“嗯,也是我帮你脱的。”
于是,意味着我确实是来不及了,这脱掉还没穿之间,该看的不该看的李大人肯定全部看光了。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光着面对面啊!
捂上眼,眼不见脸不烧,我羞恼着说, “明明脱了也可以穿的!”
李大人很干脆地回答我说,“对!”。
可以穿不给我穿,摆明着居心叵测。
我忍不住地往镜子里瞧了瞧自己,谈不上国色天香,好歹也是肤如凝脂,没受伤前,我身上可是一个疤痕都没有的,奶奶都常夸我皮肤滑得鸡蛋可以放心滚的呢!
李大人撇开眼,半天飘着说,“穿什么呢?浴袍贴不了你的身,那就光着吧!”
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的坏习惯,浴袍上的颗粒是我无法忍受的范畴,也就丝质顺滑的衣物可以贴在我的身上保存完整一晚上,否则都是当光则光的。
我又想起,我本来就不需要浴袍的,我的夜宿地点应该是在发小家。
想起发小,我赶紧跳着奔出了洗手间,抓起桌上的手机一瞧:
凌晨2点。发小早就梦游周家庄了。
太不该了,我竟然把发小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我很懊恼地缩回了床上,找了棉被裹着自己。
猛地又想着以发小对我的不放心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任着我不理会?
赶紧又拿手机翻了翻,果然未接来电排排下来全是发小。
最新的已接号码也是发小。
脑袋撑着被单回想了半天我还是想不起我到底有没有接发小的电话。
不紧不慢跟着我的李大人解了我疑惑。
坐在床沿,李大人看着我说,“我跟她说你留我这里了。”
还好,还好。幸好有李大人报备,只要能让发小不担心就好。
我这回是真心感激地朝李大人笑了笑。
“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李大人拿着毛巾,掰过我的身子让我背对着她,边擦着我湿了的头发,边问得自然。
我受宠若惊,都不敢动了,也忘了回答。
李大人又追着问,“还是你姐姐?表姐?堂姐?”
我猜李大人是看我手机显示的发小“姐”的称谓才会这般问。
趁着李大人停下询问的间隙,我很用力地点头说,“是很重要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大学毕业了才分开。是我姐,大两天的发小,嘿。”
“嗯,挺关心你的,电话了问了半天才挂掉,说明天来找你,感情是挺好的吧?”
“那是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肯定了李大人的想法。
李大人没再问,放下毛巾,让我半趴着,脑袋搁在她腿上,给我吹起了头发。
我也没想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祈祷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留得更长更长一些,这样,我就可以霸着这一刻温柔不冷情的李大人更久更久一些。
然,时间凝滞不前终究也只能是存在于我的幻想里。
头发干了的时候李大人把我的脑袋搬离了她的大腿,起身收起了电风吹,又拿了桌上的矿泉水倒水壶里去烧。
我睁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李大人走来忙去。
浅紫色的睡裙穿在李大人身上可真好看,披肩长发,轻巧步履,优雅体态,做着很寻常的事情也迷人得很。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李大人搬了张椅子侧坐在写字台前,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瞧着我。
我赶紧收回紧巴着李大人不放的眼神往自己身上转了圈,还好还好,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回没走光。
李大人笑着摇了摇头,“打算这么捂一晚上了?”
我很憋闷地瞅了瞅大床上被酒后的我遗弃的酒店白浴袍,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就算我现在能套上去,夜里也肯定沾不了身。
“都卷你身上了,我也怕冷得很呢!”
指了指被我裹得就剩那么点被角的棉被,李大人一脸苦恼的样子。
我愣了愣,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酒店的大床房,一张床一床被。
“那,叫服务生再送一床来?”我呐呐地建议。
“这么晚了,找人要被子也很奇怪啊!”
“奇怪?”我不解地看向李大人。
李大人眨了眨眼说,“对啊,三更半夜的要什么不好要被子的。”
我也没想着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被李大人此刻顽皮带着点娇俏的模样勾住了心神,顺着她问,“那要怎么办啊?”
李大人摊了摊手,很不在意说,“凉拌呗,反正我可是受不了冷的哦!”
我发傻地看着李大人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我,一杯捧在手上呵着气。
把发烫的杯子放床头,我扯了扯棉被,整了好一会儿,整出了半边空出来留给李大人。
扯着半天棉被,拍着半边床,我相当有诚意地邀请李大人睡觉。
李大人翩翩然很听话地躺了过来。
暗香来袭,我想贴近又不敢贴近地完全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只好僵着身子躺着气都不带喘的。
李大人翻过身子面对我,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头不疼了吧?”
明明是不疼的,可是我就是不想这难得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所以我心虚着撒着谎小声地说,“疼,晕乎乎的。”
“疼得厉害吗?”
“不会,不会,没事的。”鼓足勇气揽过李大人的一只胳膊隔着棉被抱在怀里,我把头埋进李大人的胸前,借机撒娇着贴近她。
李大人没有推开我,只是不确定地问我,“真的没事吗?”
我蹭着她的胸口含糊说,“是。”
李大人也就任由着我抱着不撒手了。
迷迷糊糊,我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李大人温柔而好听的嗓音掠过我的耳根骨。
李大人说,“小南,你叫我什么?”
脑子昏沉,我直觉反应,“李大人。”
李大人很轻地笑了声,说,“你倒是真诚实,我怎么就是大人呢?”
我很不诚实地再往李大人的胸口蹭了蹭,又香又柔软,要是一辈子都可以蹭着,是真的可以幸福到死了。
闭着眼,我说,“我喜欢大人……”
李大人很明显地颤了下。
我赶忙很快地接着说,“喜欢大人……这个称呼啊,你是领导嘛,不就是大人了吗?”
李大人很轻很轻地反问我说,“是吗?”
心里莫名地发起了涩,我很用力地在李大人的胸口蹭了两蹭说,“是啊,你喜欢不?”
“也好,就这么叫着吧。”
我说,“好。”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大人,独一无二的李大人。别的人,再是领导,再凌驾于我之上,想让我喊一声“大人”,是怎么也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