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晟第二日醒来时, 只觉得脑袋重的仿佛灌了铅。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却突然发现什么地方怪怪的……
慢慢睁开眼睛, 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手指尖,目光上移, 是赤果的胳膊,殷晟动了动腿,觉得被子里的自己是光、溜、溜的。
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真的是……光、溜、溜的。
闭上眼睛,他捂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昨晚零碎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司徒沉重的喘息,自己感受到的所有……
脸上猛的发烫,殷晟一下坐了起来。
“唉……”
起的太猛, 脑袋一片晕眩, 他捧住头叫出声,旁边突然有了动静。
“晟?”
司徒睁开眼睛,理所当然的睡在殷晟的大床上,他看见坐起来的男人, 白皙的背部, 被单下若隐若现的翘、臀……
大清早的他就想狼嚎啊……
“你……”
殷晟脸上发烫,“你没走?!”
“那样子怎么能走啊……”司徒无奈,“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啊。”
殷晟脑袋轰的一下,只觉得头晕眼花。
他的记忆就停在两人在车上……咳咳……之后就不记得了。难不成……难不成自己还缠着司徒……
司徒见男人脸上表情变换,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径直坐起来,“我去给你热一下早餐, 还好昨天英明先买了……”
说着话,男人利落的穿上裤子,赤果着上半身一边揉着乱发,一边赤脚朝楼下走。
殷晟坐在床上呆了好半天……随即自暴自弃的把自己丢回了床里,用枕头和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大茧。
司徒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莫名其妙的走过去。
“晟?哪里不舒服么?”
殷晟简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男人,他努力说服自己,他们是一对他们是一对他们是一对……
嗷不行!殷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司徒将早餐放到一旁,坐下来拉男人的被子:“晟,你这是怎么了?快出来,别憋坏了……”
殷晟涨红了一张脸突然坐起来,额头狠狠撞到了司徒的鼻子。
“嗷!”
司徒捂着鼻子蹲下身去,眼泪差点出来。
“你……”殷晟只觉得思绪纠缠到一块完全分理不出来:“我凭什么在下面!”
司徒:“……”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寂静,寂静,还是寂静。
隔了好一会儿,司徒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下面……哈哈哈哈哈哈。晟你在想什么?哈哈哈,我们还没做呢!哈哈哈哈。”
殷晟揪紧了被单,只想把大笑的男人直接从窗子上扔下去。
“不准笑!我、我们没做?!”
“没做啊。”男人笑到起不来,“虽然我是很想继续……但是你吐了……”
“吐……”
殷晟脸色难看了几分。
“吐了我一身,你自己也一身,我只好带你回来洗澡换衣服。”
司徒摊手,“不过洗完澡你都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就干脆让你果着睡了。”
殷晟脸色从涨红变为锅底黑:“吐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情况更让人想去钻地洞好吗!
司徒忍笑从地上站起,“好了,先吃饭吧,别的一会儿再说。”
说着男人暧昧道,“如果你想的话,吃完饭我们可以做完一整套……”
“闭嘴!”
殷晟顺手就甩了枕头砸到司徒笑的邪恶的脸上。
吃过早饭,殷晟下楼时发现客厅里有巧克力和玫瑰花。
司徒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来接你的时候带来的,结果你不在……”
殷晟抿了抿唇,隔了会儿道:“谢谢……”
司徒笑起来,只觉得殷晟现在坦诚了许多,他走上前亲昵的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跟我客气啥?嗯?”
殷晟打开他的手,咳嗽一声走到沙发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银呢?”
他转头四望,似乎一直没看到某只波斯猫的存在。
司徒也四下看了看,随后突然僵硬住了。
“呃……”
司徒小心翼翼地看殷晟,殷晟看了看他,猛然意识到什么眯起眼:“银呢?”
“在……办公室……”司徒寻找躲避的地方,“我把它带去办公室了……然后……忘记带回来了……”
说完,手忙脚乱的就要朝门外跑。
殷晟却已经追了过来:“司!徒!柏!”
……
往警局的路上,司徒一只眼睛有一个明显的黑眼圈。
他将这看为是幸福一天的开始,所以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笑的像偷腥的猫。
算是亏了乐章胡说八道的福,他和殷晟绕了个大圈,还是在一起了。虽然对方并没有想起什么来,可两人就目前看来,似乎相处的还不错。
虽然这只是司徒一个人的想法,若是问殷晟的话,他多半会说:和平常有区别么?
司徒哼着歌,看着方向盘前面放着的一颗巧克力。那是他出门时,殷晟塞给他的,虽然是自己买给殷晟的,男人只是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又回送给他,但是……起码是心意啊!心意!
司徒觉得自己很满足了,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以至于自己闯了红灯,都完全没发现。
他开着车,眼睛不时的朝副驾驶位置上看,殷晟今天没和他一起上班,副驾驶位上空空的,可司徒一看到那个位置,就忍不住狼血沸腾。
虽然没做完一整套有点可惜……可那也是一个相当大的进步!
想到手心握住殷晟的触感,司徒吞了口唾沫,只觉得身体又要起反应了。
滴滴——
从身后窜上来一辆巡逻交警,骑着摩托到了司徒的窗边,抬手做了个手势。
司徒纳闷的打开车窗。
“什么事?”
“您超速了先生。”交警看到大众车上印着的刑侦队标志,脸上表情微变:“警官!您是出任务?”
他在摩托上敬了个礼,司徒慢慢将车停到一边。
“不好意思……”他对交警笑了笑,“我没出任务,是我的错,罚单开到警局来吧,我会交的。”
那交警反而有些局促,又敬礼道:“是!”
两人刚说完话,就听后面刚刚经过的十字路口突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
随后“砰、砰……”
三辆轿车同时撞到了一起,一辆电瓶车被甩出很远,血迹拖了一地。
那交警脸色大变,匆忙跟司徒道:“我得过去了!”
“去吧。”司徒点头,看着交警拉开警灯乌拉乌拉冲了过去,同时在联络医院和其他附近的队友。
司徒看了一会儿现场,人群渐渐多起来,十字路口也慢慢堵起来。
“大清早的……”
司徒摇头,看了一眼表,发现自己要迟到了,也没再多看,赶紧发动车子朝警局去了。
到了警局里,一楼大厅里的电视开着,正在报道刚才的车祸事件。
看起来好像有些严重。司徒站着看了一会儿,便朝办公室走去。
“头儿。”胡叶敲门过来,手上抱着银,“银……”
司徒一眼看到波斯猫赶紧过去道歉:“小祖宗,你没事吧?”
银狠狠瞪着司徒,露出尖尖的牙齿。
胡叶笑起来:“完蛋了头儿,你被银记恨了。”
说来也是巧,昨晚胡叶在警局下的车,回去先整理了一下资料,结果发现被关在办公室里饿得喵喵叫的银,便顺手抱回自己家去了。
今早抱来,是想问司徒要不要送回殷晟家去。
“诶,是我的错。”司徒道,“要不一会补偿你几条小鱼如何?”
银尾巴一甩,头一偏——谁稀罕!
司徒苦笑,一边将银接了过来,给附近的快递公司打了个电话。
“你让快递送回去?”
胡叶笑,“殷先生该不让你进门了。”
“没办法,现在到上班时间了。晟还在家里等着呢。”司徒笑道,将电话挂了,把银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到办公桌后面:“解应宗递来的案子如何了?”
他问胡叶。
“那个叫程启杓的人么?他的黑暗历史被挖出来大半,都是宣传邪教,宣传迷信思想,骗财骗色,不久前才从监狱里出来,好像原本没到刑期,是被金大钟用钱弄出来的。”
“物以类聚。”司徒冷嘲,“这家伙你派人留心观察,金大钟无缘无故砸钱保他,说不定有什么用处。”
“重案组的人早就锁定程启杓这个人了,我们如果再派人去……会不会让重案组不满?”
那可是一群不分敌我的疯子,虽然在警局的声誉很高,但办案的过程让人不敢恭维。
“那边我会去和他们队长说说。”司徒道,“你先派人去盯着。”
“是。”胡叶点头,转身出去了。
金大钟可谓是人人想要除之的角色,他不仅招惹了重案组,曾经因为佟伍的事情,也是招惹了司徒。司徒一直想抓住他的把柄,可是重案组和他都一直没能抓到证据。
金大钟就像只泥鳅,滑得很,办事也谨慎。司徒有些怀疑,他用佟伍,不过是看在佟陆的面子上,按照殷晟的说法,佟伍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只是个学艺不精的小鬼,而金大钟费尽心思弄出来的那个程启杓……
那才是个真正该注意的人……
司徒架着腿看着对面的墙壁思绪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想着想着就又走神去了昨晚的旖旎里,赶紧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于此同时,另一边佟陆那里。
男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顶着一头鸡窝头起来洗漱,然后开柜子找方便面。
“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头顶传来一个不赞同的磁性男声:“你本应该接管佟家做继承人。”
佟陆扯开包装袋,一边叼着筷子去烧水,“我不做。”
“为什么?”
男人的声音又道:“你在佟家明明会过的很好。”
“那又怎样?”
佟陆转过身,看着漂浮在半空的男人,男人没有露出全部的身体来,只看得到大半个轮廓。
威武的长相,霸道的气势,这是即便没有做成王,却让王也不敢小看的男人。
“你不会懂的。”佟陆抿了抿唇,“我的能力根本不适合做继承人,如果不是哥哥去世……根本轮不到我。”
他知道家里的人对他有多么的失望,有多么的无可奈何才会找他做继承人。
毕竟只有这么两个儿子,大儿子死了,总不能香火就这样断掉。
世世代代都是鬼师的家族,十分看重继承人的能力,继承人的能力会代表那一代族人的兴衰,而佟陆……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