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英国,气候还算宜人。渐渐褪去了夏季的燥热,隐隐带来了初秋的凉爽。天朗气清,
昨天处理完彼得的事,让哈利稍稍松了一口气。在今天下午的飞行课上,哈利没有表现出的飞行的天赋,而是在霍琦夫人宣布自由活动时,飞到了这个无人的小山坡上。
他承认他喜欢飞行,但是这一世,他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花费在魁地奇训练上,所以还是秋继续当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吧,她飞得也不错。
哈利躺在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懒洋洋的享受和煦的日光、清冽的草香以及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轻松。
天空蓝的像勿忘我花一样,清透迷人。
勿忘我花啊……哈利有一搭没一搭的想。
听说它有一个很美丽的故事。相传中世纪的德国,一位骑士与爱人散步,女孩子很喜欢勿忘我花,骑士就为她到莱茵河畔采摘,不料失足落入湍急的河水中,在最后一刻,这位骑士将手中的勿忘我花扔向女孩,说了一句,don't fet me!然后就消失在河水中。女孩子日夜佩戴勿忘我花,以示对骑士的忠贞不二。
可是,事实上,这位骑士很自私啊。如果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陪在爱人身边,那又为何要求爱人在没有他的余生里永远记住他呢。
死去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们的离去给活着的人带来怎样的心酸。
所以,如果能忘记才是一种解脱吧。
please fet me.
哈利希望如果有一天,他完成了那个最后的目标,死神收割了他的灵魂后,所有的人都可以忘记他。
这样,对谁都好。
他闭上了眼睛,慢慢沉入梦乡。
暖金色的日光撒在纤细少年的身上,在苍白的脸颊上徐徐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漆黑如墨的发丝也折映出了微弱的酒红。
眉目如画。
西弗勒斯·斯内普找到少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少年似乎睡的很香,眼下淡青色的阴影也在阳光下无所遁从。
斯内普皱了皱眉,还是决定走上前去把少年叫醒。他刚踏出一步,少年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来人的方向。碧绿色的眼睛里哪还有什么朦胧的睡意,有的就只有清醒和警觉。
斯内普眉头皱得更深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展现出了只有多年战斗经验的人才有的警惕性?
哈利发现了来人是谁后,眼神迅速转变成了困惑,“唔,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压下心里的疑问,冷淡地说道:“波特,跟我来校长室,校长要见你。”说罢,就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等人的态度。
哈利连忙抓过身边的飞天扫帚,起身跟了上去,在途经操场的时候,把扫帚还给了霍琦夫人。然后追上斯内普的脚步,在跑到与他平行的地方才放慢了步伐。
“教授,校长找我是为了教父的事情吗?”
斯内普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哈利知道这是他默认的表现,微微一笑,没再提问,老老实实地走在斯内普身边。
至于途中收获了拉文克劳同学们看向哈利的各种同情目光,以及教授大人发现后更为浓郁的黑脸,这里不一一表述了。
哈利到了校长室后见到邓布利多一身深紫红色的正式长袍,心下就明白了个大概。但表面上还是困惑地询问:“邓布利多教授?找我有事吗?”
“啊,哈利,你来了,魔法部刚才来通知,今天傍晚五点召开威森加摩审判,处理彼得·佩蒂鲁的事情,以及给小天狼星恢复名誉。你和米勒娃、西弗勒斯作为当事人要出席审判待会儿,麦格教授上完课就过来。你可以回去准备准备,换身衣服。”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哈利眨了眨眼,“教授,我不知道魔法部的办事效率这么快。”
“哦,原本当然不是这样的,只是在今天《预言家日报》头版上的那篇文章登出来后,络绎不绝的猫头鹰都飞向了部长办公室,人们纷纷要求他马上为小天狼星平反,康奈利这才迅速处理起这件事。”
哈利在心里偷笑,幸亏他昨天连夜向丽塔·斯基特寄出了那篇声情并茂的《小天狼星·布莱克——叛徒还是无辜者?》,再加上斯基特极富个人特色的渲染后,很难不打动大众的同情心啊。
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彼得·佩迪鲁在法庭上全盘招供,在身为主席的邓布利多的带领下,威森加摩全体成员全票通过了制裁彼得·佩蒂鲁的决议,并与3日后接受摄魂怪之吻。福吉在巨大的压力下,宣布小天狼星无罪,并迅速让人带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狱。
坐在证人席上忐忑不安的哈利捏紧了拳头,牙齿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当看到小天狼星被两个傲罗带出来的时候,一直积聚在眼里的泪水终于滑了下来。哈利迅速用袖子抹干眼泪,一眨不眨地望着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黑发男人。
他太瘦了,就好像是一具会呼吸的骨架,脸色蜡黄,两腮深深凹陷,头发纠结,衣衫褴褛。
在阿兹卡班的十年囹圄几乎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桀骜不驯,从二十一岁到三十一岁,他人生中最好的十年里,只有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sirius。他本该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他本该展现出灼热的光和热,然而,却在年华正好的时候骤然黯淡。
最重要的朋友的离世对他造成的重创,别人难以想象,也无法想象。
于是,
自我放逐,自我否定,自我毁灭。
不过,即便如此,他确是一个最好的教父。
哈利记得他四年级时为了他的事,小天狼星冒着被逮捕的危险,一路颠簸流离,伪装成大狗,赶到霍格莫德,只为了见上哈利一面。
哈利还记得小天狼星轻描淡写地说出“我几乎是靠吃老鼠过日子”时瘦削的脸颊,以及当哈利问他赶来的原因时,那简简单单的一句“履行我作为教父的义务”。
朴实无华,却字字在心。
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为了履行这个义务,他付出了血的代价。
哈利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当他看到小天狼星倒入帷幔的那一刻,他心里有一个无比清楚地念头:他最好的一位守望者永远的离开了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保护哈利·波特,是为了莉莉·伊万斯。
阿不思·邓布利多保护哈利·波特,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只有他,小天狼星·布莱克,是单纯的以一个教父的身份去保护这个男孩。
从那天起,哈利迅速成熟,一天比一天多了沉稳,一天比一天少了鲁莽。因为,他不敢忘记,那一次的鲁莽让他失去了什么。
“小天狼星!”哈利终于站起身,扑向了教父。
他听见一旁的斯内普低语:“波特,太鲁莽了!这是在审判!坐下!”
这一刻,去他的审判!再让他最后鲁莽一次吧!
小天狼星抬起头,眼神浑浊没有焦距,不确定地说:“你是谁?”
“我是哈利啊!教父!”哈利泪光闪闪。
暗淡的灰色眼睛迅速明亮了起来,小天狼星一把抱住哈利,哽咽了,“哈利……哈利……没错,你是哈利,我的教子啊……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原谅我这个缺席了这么多年的教父……
邓布利多看着哭的像小孩的两个人,带着欣慰的笑容,对威森加摩和福吉说道:“那么,康奈利?”
福吉深吸一口气,“我宣布,小天狼星·布莱克当庭释放,恢复名誉。”
哈利在小天狼星温暖的怀抱里,露出了一个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的心愿终于实现了第一步了。
这样,即使身魂俱灭,我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