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日子, 大家谈论的最多的就是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穆迪的课程了。一些已经上过他的课的学生们无不对这门课大加赞赏, 这未免让还没有上过的学生们好奇不已。

于是三年级的小鹰们便抱着这种心态开始了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

跟前世的记忆一样，“穆迪”（姑且称他为穆迪吧）教授一上课就询问学生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名字。不过这没有难倒拉文克劳们，只是在穆迪开始对蜘蛛施展不可饶恕咒的时候, 很多同学都已经不舒服地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钻心咒的时候，女生们都在下面小声尖叫, 然后——直到最后一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咒，”穆迪轻声说道——他歪斜的嘴又抽动着, 露出一丝微笑, “是的，这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死咒。”

他把手伸进玻璃瓶，第三只蜘蛛仿佛知道即将到来的厄运, 拼命地绕着瓶底爬来爬去, 想躲开穆迪的手指，但他还是把它抓住了, 放在讲台上。蜘蛛又开始不顾一切地在木头桌面上爬动。

穆迪举起魔杖, 吼道：“阿瓦达索命！”

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与此同时，那蜘蛛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上, 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无疑已经死了。几个学生使劲忍住想要发出的喊叫。

穆迪把死蜘蛛从桌上扫到地板上。

“很不美好，”他平静地说, “令人不愉快。而且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据人们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他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

穆迪的眼睛（两只同时）注视着哈利的眼睛，而哈利却是极为冷静地回视穆迪那双恐怖的眼睛，绿眸里满是冷寂。

那种耀眼的绿色光芒他已经看的太多了，甚至是从幼时有记忆开始，一直绵延桓亘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哈早已不知道利见过这代表死亡的绿光多少次了。

于是，他早已学会麻木地面对死亡，只是偶尔绿光闪过的时候，还是会带起心里某个部位的空落。

不是疼，因为早就已经疼过了；而是莫名的空落彷徨。

哈利面无表情地回视穆迪的审视，知道穆迪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啊，是的。只有哈利·波特逃脱了阿瓦达索命咒，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竟然打倒了黑魔王……”穆迪轻轻地说，走下了讲台，离哈利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哈利身边，穆迪弯下身，探出手，伸向了少年的额头。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穆迪会死吧？想起奇洛当时的惨状，哈利毫不怀疑最后穆迪会因为触碰自己而在教授了化为残骸。只是……这场景会吓坏很多学生吧？更何况，现在这个人还有用处。

这样想着，哈利微微偏了头，躲开了穆迪的触碰。

“不好意思，教授。我不太喜欢别人的触碰。”黑发少年客套疏离的微笑让穆迪尴尬的收回了手，转过身打算继续讲课，然后又被少年的下一句话僵住了——

“您真觉得伏地魔已经死了呀？可是还有很多人说伏地魔正蜷缩在某个角落里半死不活地生存着呢。”

穆迪猛的看向少年，蓝色的魔眼转的飞快，另一只黑色的正常的眼睛亮的惊人，哈利都觉得小巴蒂·克劳奇快要忍不住杀死自己了，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演技。

“穆迪”沉默了半晌，最终沙哑地说：“你很有自己的见解，波特。不过还是那句话——随时保持警惕！”

下课后，哈利倒是难得心情愉悦地大厅吃饭。看着小巴蒂·克劳奇·强压着怒火，还有维持冷静的样子给他们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哈利实在是有些幸灾乐祸。

而且……哈利微微握紧了拳。这样刺激一下穆迪，应当会加快他们的计划吧……

他可是没有时间再跟伏地魔耗下去了。

想到这，哈利收敛了笑容，加快了去大厅的脚步。

***

卢修斯的来信倒是给哈利了一个好消息，据说他已经收服了诺特和伍德家族——他们都是食死徒，在伏地魔失势的时候假借被夺魂咒控制了，逃过了进阿兹卡班的命运。

“他们都不是对黑魔头忠诚的家伙。”斯内普这么评价道，“所以收服起来并不难。而那些真正忠诚的食死徒都被抓进了阿兹卡班，这得要多亏当年巴蒂·克劳奇的铁腕政策。”

黑发男人站起身来，抽出魔杖：“接下来，再练习疾风咒。”

……

是的，每周五晚上就是哈利和斯内普练习决斗的时间。和这个男人接触地越久，哈利就越是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本读不完的书。他对黑魔法的领悟教会了哈利很多实战技巧，让哈利获益良多。

半个小时过后，哈利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毯上，汗流浃背。而斯内普也同样流了不少汗。

“很不错，”斯内普赞赏地点了点头，“那么下次就开始学习飞翔术吧。”

哈利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飞翔术？用扫帚？”拜托，在飞行上教授没有天分是公认的啊。

斯内普似乎看出了黑发少年的想法，讥讽地一笑，“你会在战斗中用扫帚飞行么？”

哈利一噎。

斯内普继续说：“黑魔头有一招绝招，不用扫帚也可以飞。那是一种非常高超的魔法。”

啊，是了。伏地魔确实是会飞。哈利想起来在自己七年级的时候，伏地魔来女贞路围堵过他的时候是飞来的。那个时候可吓坏了凤凰社的成员。

还有一次……哈利皱起了眉头。在伏地魔去纽蒙迦德杀死格林德沃的时候，也是飞去的……

“我要学。”哈利抬起头干脆地说。

斯内普点了点头，“很有难度，你要做好准备，不过如果学会了，将来对上伏地魔的时候会很有用。”

“教授，你当时是怎么学会的？”哈利好奇地问。他倒是没想到教授竟然会飞行。

“谁说我会的？”斯内普冷不丁来一句。

“哈？”哈利愣住了。

“飞翔术既然能成为伏地魔的绝招就证明它的难度很高，没有几个人能掌握。因为它对施法者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你既然会用扫帚飞行，学起来应当会少些阻力。到时候，由格林德沃先生教你。”

“哦……”哈利点了点头，他刚才还在奇怪，教授怎么可能会飞行，如果是格林德沃的话，就解释得通了。这样一来，魔王的专用绝招都是飞行？哈利不禁哑然一笑，那自己算什么？

“还有一件事，”斯内普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哈利的胡思乱想。

“你对‘穆迪’的敌意表现得不要太明显了。”

哈利怔住了，低下了头。他承认这几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自己确实不怎么待见穆迪，尤其是上次穆迪在学生身上施展夺魂咒，并要求学生也可以在自己身上施展钻心咒。然后哈利“稍微”认真了一下，让穆迪浅尝了一下钻心咒的滋味。

不过由于穆迪那张脸本来就长得比较艺术，所以学生们愣是没看出穆迪一刹那表情扭曲的样子。

没办法，谁叫他看小巴蒂·克劳奇不爽呢。想当年，他可是让真正的穆迪教授窝在大箱子里整整一个学期，更严重的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哪怕这一次是哈利开口让邓布利多教授聘请穆迪来担任教授的，哈利也无法忘记他的罪行。更何况，这一次正是因为是自己的缘故，小巴蒂·克劳奇才来到了霍格沃茨，哈利才更加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时不时地给他找点麻烦才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一点。

果然是做的太明显了么，连教授都看出来了。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哈利扭头，不情不愿的说。

哈利童鞋，乃傲娇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按在哈利的头顶上，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下次做的不要太明显就好。”

斯内普独有的声线在哈利头顶响起，让哈利瞬间忘记了思考。

***

隔天就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来霍格沃茨的日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

下午一下课，同学们便冲回宿舍放下书包，等在了门厅，然后再院长的带领下，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面。

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

学生们兴奋好奇地猜测着两个学校到来的方式，答案各式各样。

哈利一边为自己施加保暖咒，一边在心里默背飞翔术的原理。他想在格林德沃教课前自己先做好准备功课。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布斯巴顿的粉蓝色马车划破深蓝色的夜空，来到了霍格沃茨。

再然后，马克西姆夫人先行去了霍格沃茨的大厅。

英国的十月让这群法国客人们有些吃不消。

再然后，直到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冷的有些发抖的时候，德姆斯特朗终于姗姗来迟。

黑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一根黑色的桅杆从漩涡中凡慢慢升起，然后，气派非凡地，那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的样子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最后，随着稀里哗啦的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开始朝着湖岸驶来。片刻之后，他们听见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浅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直到德姆斯特朗的人上岸后，学生们才看到这群客人穿着毛皮斗篷，上面的毛蓬乱纠结。不过领着他们走向城堡的那个男人，身上穿的皮毛却是另一种：银白色的，又柔又滑，很像他的头发。

“邓布利多！”那男人走上斜坡时热情地喊道，“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声音圆润甜腻，身形又高又瘦，但他的白头发很短，他的山羊胡子（末梢上打着小卷儿）没有完全遮住他那瘦削的下巴。他走到邓布利多面前，用两只手同邓布利多握手。

“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眼睛里却无笑意，依然是冷漠和犀利的，“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一个高大的有着一个引人注目的鹰钩鼻和两道又粗又黑的眉毛的男孩走上前——威克多尔·克鲁姆。

然后，在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和崇拜的眼光下，德姆斯特朗进入了大厅。

哈利在阴影中倚墙而立，远远地与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眼神，摇了摇头。

没有，他在卡卡洛夫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伏地魔的气息，至少，与当年奇洛的情况不同，伏地魔并没有寄居在他的身上。

这样也好，可以让卢修斯去小汉格顿一趟了，不知道那位华丽的铂金贵族直到要去挖坟后会不会脸歪掉？

想了想那个场景，哈利有些不厚道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