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神清气爽地走出豪宅门口, 接到李寻电话的何染已经在车上等候着。
刚刚经过一番思考,李寻最终还是将玫瑰紫釉出戟尊让给了钟老先生, 因为残破等原因,换来了四百万。
车上的何染透过车前的镜子看向李寻, 问道:“接下来是回公寓吗?”
李寻看了看时间,想了一下说道:“时间还早,何染,香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何染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这个问对人了!”随即兴高采烈地跟李寻列举道:“比如旺角,星光大道,太平山, 维多利亚港, 迪士尼,海洋公园……”
何染说得天花乱坠,李寻听得头都晕了,最后还是选定了黄大仙祠。
据明朝万历年间的《金华府记》载:黄大仙原名黄初平, 是浙江金华兰溪人, 东晋年间(公元328年)出生于一个贫困的家庭。他8岁牧羊于浙江金华赤松山上;15岁上山牧羊时遇道士善卜。善卜见初平有异相,就带他到金华赤松山修炼了40年,最后得道成仙。因此,黄大仙以“赤松子”为别号。
在道教众多的神当中,黄大仙是相当出名的。当年黄大仙云游四海,治病救人,济世扶危, 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仙道,其功德家喻户晓,受到广大民众的拥戴,纷纷立祠来尊奉他。
而香港这座黄大仙祠便建于1945年,据说黄大仙“有求必应”,签文尤其灵验,享负盛名,无人不晓,香火鼎盛。
何染在外面的停车场停好车,带着李寻从祠庙门口进入,在入口处两人也顺便买了些香烛生果,来到上香的地方,双手合十,点燃三支香,以左手上香。
上完香后,何染边走边对李寻说:“黄大仙的签文十分灵验,二老大不妨可以试试!”
李寻点点头,虽然这次来黄大仙祠只是打发打发时间,不过之前见过佛教的神通,还有神秘的巫术,也不免对这著名的道教庙宇有了些许期待。
今天并不是初一十五,人流量倒是没有很多,李寻和何染来到主殿大雄宝殿里,李寻稍稍打量了一番,这座宝殿辉煌宏伟,雕刻精细,在香烟弥漫下,善信对着黄大仙雕像顶膜礼拜,祈求福至。殿内旁边还有碑文一则,叙述了黄初平羽化成仙的过程。
李寻在何染的带领下来到正殿的一旁,从工作人员手中拿到一只签筒,里面密密麻麻的竹签上标有数字。
何染笑嘻嘻地说:“这里面有一百根竹枝,分别上面有1-100之数,每问一事,心里默念着,以摇签筒直至其中一竹签跌出为止,看上面的数字取签纸,签纸上之经文就是为大仙回应了。”
李寻点头表示明白,手里握着签筒,心中闪过很多的事,他的生活自从清明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母也享福了,决定问一下自己的姻缘,他很想知道,自己作为一个gay,是否会孤独一生呢?
心念一动,李寻闭上眼睛,手里缓缓摇动签筒,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手中停止摇晃,李寻睁开眼睛,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竹签。
在递给工作人员之后,李寻拿到了一纸签文,打开一看,里面写道:“横看成岭侧成峰,不识庐山真面目,一沽一饮皆前定,天涯海角若比邻。”
李寻挑了挑眉,这签倒是挺有意思的,几句根本搭不上边的诗凑在了一起,正当他想将签文放入口袋时,一位身穿长衫的老人说道:“这位年轻人,解签一事我也略懂一二,不妨拿来为你指点迷津一下……”
李寻看着老人眨了眨眼睛,一般来说解签的人都在正殿旁边的一个小偏殿上,像这位老人一样出来拉客的,还真没多少……
李寻本来也没将这签文放在心上,也不想走去偏殿,便掏出签文递给这位老人。
老人接过签文,身上气势一变,嘴里还念念有词,最后笑着对李寻说:“花非花,雾非雾,这签是好也是坏,有缘人早已出现,能否抓住就在你一念之间。”说着将签文递回给李寻。
李寻心里好笑,这种万金油似的话,似是人非,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能圆的回来,真是滴水不漏,李寻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那位长衫老人已经走远,当李寻注意到他时,老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他深思起来……
“老道最后赠你一句:本心所指,即使虚妄与真实,全在主观。年轻人,祝你好运啊!”
李寻呆呆地站在原地,刚才这位老人所说的话,勾起了脑海中的一丝记忆——
灵塔禁地中,他也听到那位活佛高僧说过一句很相似的话:“莫被表象所迷惑,善与恶就像色与空,仅在一念之间,遵循本心即可。切记切记!”
这是巧合吗?李寻不知道……
“二老大?”旁边的何染见李寻呆站着,轻声喊道。
“哦……”李寻默默地将本欲丢掉的签文放入口袋,对身旁的何染说道:“再带我去逛逛这黄大仙祠吧!”
两人走出大雄宝殿,身旁走过的一个人让何染一愣,喊道:“表哥!小姨!”
话声刚落,立即有两人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何染向他们招了招手,向两人走去:“表哥,今天怎么有空陪小姨来祠庙啊?”
那位被何染称为表哥的人也显得很意外,笑道:“还说我,你可是很少跑这种地方的,今天怎么来了?”话语间,这位表哥的目光落到了李寻身上。
何染立即为李寻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哥郑致远,这位是我小姨……”然后又向两人介绍李寻。
郑致远和李寻都一愣,李寻就纳闷,怎么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听到这名字,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在平洲见过,几天之前,他还跟这位做了笔生意。
郑致远和李寻握了握手,说道:“李先生,平洲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李寻点点头:“能在这里遇到郑先生,也是一种缘分吧!”
“你们认识?”何染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想来一个在大陆,一个在香港,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这时姚夫人在一旁说道:“致远,既然难得一聚,不如和李先生逛逛吧!”紫眼睛的事和之后李寻向他们集团出手一批翡翠的事,她也听郑致远说起,还有意和李寻结交,毕竟集□□系斗争很重,几位叔伯也对她丈夫的位置虎视眈眈,她自然支持儿子多认识些人,毕竟手上多一个筹码就多一分保障。
李寻摇摇头,婉拒道:“还是正事要紧,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也是随便走走。”
“没什么正事,我来这里也只是想求支签……”姚夫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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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郑致远便和李寻两人在周围闲逛着,由于黄大仙祠的兴旺,也带动了周边的经济,旁边的一条街都是卖各种纪念品和工艺品,形成了一条新的古玩街。
一种是纯粹的工艺品,价格先不论,反正没有骗人,还是物有所值的。另一种则是古玩店了,至于里面是不是古董,那就要看店家的口舌之力还有买家自己的火眼金睛了。
这条街还是挺热闹的,也由于香港国际化的原因,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各个肤色的人都能看到,不时地与店家讨价还价。
不得不说,与潘家园相比,这条街上的物品显然更趋向于生活化,一些精致小巧的东西往往有更多人青睐,成交率也比较高。
郑致远笑着跟李寻解释:“这里都是工艺品居多,不过往前走的话人流量就没这么大了,如果想买礼物的话,倒是最好到里面去。”
李寻点点头,他来这里,也有点买些手信回去的想法。
仅仅是几十米的距离,李寻却发现相比于外面火爆的场面,这里显得冷清许多,不过看了看来往的人也释然了,这条街上的前半部分趋于平民化,而后面的从来往人的衣着便可知道走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虽然现在世界倡导平等,不过我们可以悲哀的发现,处处都是阶级分明,仅仅是几十米的距离,仿佛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些无意闯进了的人也很快匆匆退去。所谓的共同致富,天下大同,绝对是理想,也仅仅是理想。
跨入这个圈子没多久的李寻思绪飘飞,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毕竟有不平等,才有向上爬的动力,不是吗?
没走多久,就有一个人从店里朝他们小跑出来,说道:“郑生,乜s风将你吹来嘞抖?几位系你friend吧?”
郑致远点点头,说道:“既然来到,就去你那里睇睇吧!”
两人说的是广东话,李寻听不太懂,不过从表情动作还有仅会的几个字中还是能猜到他们的说话的意思。
郑致远和李寻解释了一下,带着两人来到那位老板的店里。
进门之后,李寻先是环视一圈,发现店铺空间还算宽敞,里面的东西用一个字概括,就是杂!不仅有中国的东西,也有埃及和阿拉伯风格的物件,西方的也有几件。
几乎在一瞬间,李寻就看到了摆在店中显眼位置的瓶状瓷器。
“这是广彩!”
粗粗一略,李寻就十分肯定这件瓷器的出处。没办法,这东西的特点太鲜明了,构图紧密、色彩浓艳、金碧辉煌为特色,犹如万缕金丝织白玉,这样的特点,只有珐琅彩和广州织金彩瓷才有。
当时广州工匠借西方传入的“金胎烧珐琅”技法,用进口材料,创制出“铜胎烧珐琅”,后又把这种方法用在白瓷胎上,成为著名的珐琅彩,也是广州彩瓷的萌芽。
不过珐琅彩作为皇室御用的贡品,为了显示其高贵脱俗,上面的色彩要显得稍淡雅,这件东西的呈色比珐琅要更加绚烂,而且表面有金光闪烁,尤其是那比较奇特的造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广彩。
当年清朝的国门被帝国主义所敲开,大量国宝流出,而这种绚丽多彩的瓷器更是被西欧人所青睐,甚至有一些欧洲王室贵族专门派人前来采购广彩瓷。
在这种情况下,广彩瓷逐渐壮大,成为一个大行业,然后不断扩大生产,将广彩瓷器销售海外,成为中西方贸易的重点项目。
上面一幅百鸟朝凤图,每一只鸟的神态各不相同,一鸟多姿,百鸟齐鸣,为乾隆年间制,在众多广彩当中算得上精品中的精品。
李寻一下子就动了购买之心,然而郑致远却是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苦笑道:“李寻兄应该是想入手这件广彩吧?我当时也看中了这个,只可惜黄老板始终不肯,说是镇店之宝。”
一旁的黄老板有点尴尬,赔罪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件真的是非卖品,祖辈在香港码头做监工,这店里仅有的几件广彩都是那时候传下来的,真是不能卖……”
这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当年广彩销出国外,的确要经过香港和澳门,而且黄老板怎么也不敢得罪郑致远这尊大佛,若不是有苦衷,断然不会拒绝的如此坚决。
李寻也只好放弃这广彩,目光扫向其它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