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绰罗氏还在月子里, 儿子就没了, 整个人都有些傻傻的了。钟茗到时,她正在发呆,太监的通报声也没叫醒她, 直到钟茗到了跟前,周围嬷嬷用力摇了她几下, 她才猛然回过神似的抬起脸,倒把钟茗吓了一跳。
钟茗坐在床边上, 轻声道:“都是打这会儿过来的, 且放宽心,养好身子,再生个小阿哥是正经。”
索绰罗氏抬起失礼的眼睛:“还没满月呢, 还没洗三呢, 就没了……”
钟茗别开脸去不忍心看了,索绰罗氏才十七岁, 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 现在一张脸惨白似鬼。她又是侧福晋,没了孩子,到嫡福晋进门,又或者永琪再有了其他宠爱的人,还真是前途堪忧啊。这宫里惯有的, 是跟红顶白、捧高踩低。虽然索绰罗氏这一年多以来很得永琪的喜欢,可是在这荒腔走调的小说里,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 钟茗觉得自己提议给永琪指婚,真是个害人的举动。虽是情势使然,永琪若大年纪,必得指婚的,自己如果不说,就是嫡母不慈皇后失职,可说了之后的后果,钟茗一时有些难以承受,只盼着永琪不要真的被强大的原著定理给弄得真的喜欢上了小燕子才好,好歹,他还是挺喜欢索绰罗氏的。
“五阿哥人呢?”
“回娘娘,五爷去上书房了。”
钟茗对索绰罗氏道:“我去跟皇上说,给他几天假,也好回来陪陪你。有我在,小阿哥的身后事,必不会草率的。”
索绰罗氏木然地看着钟茗:“皇额娘……”又住了嘴,只觉得满心的哀伤无处可泄,满满的像是要溢了出来又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钟茗也无语,最后还是说:“宣你娘家人入宫来一趟吧,就说是我许了的。”
索绰罗氏知道,这算是恩典了,就着床上伏身谢了恩。钟茗只觉得景阳宫的氛围太压抑,又说几句养好身体的话,连忙走开了。快出景阳宫了,方才想起来,景阳宫里还有一个孕妇呢,又问了一句。
胡氏的身份本就低一些,也不如索绰罗氏得永琪喜欢,侧福晋丧子她怀孕,最近都有些怯怯的,并不敢四处晃荡。钟茗听了,半晌无语,内宅里的事情,真是麻烦多多。又觉得永琪跟小燕子搭上线的可能性减低了,小燕子怕是不愿意当小老婆的——还有个乾隆看上的西林觉罗氏在等着当嫡福晋呢——永琪有妻有子,也不会没事招惹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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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茗觉得,乾隆应该给她加班费!刚看完索绰罗氏回来,留在坤宁宫的小太监就凑上来:“四格格使人来说,纯贵妃有些不大好……”
得,去看吧!钟茗穿越前连乾隆有多少后妃都不清楚,穿来之后也只是知道那拉皇后记忆里有的东西,自然是不知道她们的死亡年份之类的东西了,因此也搞不清楚纯贵妃苏佳氏是活到头了呢,还是只是虚惊一场。然而身为皇后,还是要去看一眼的。乘上辇,带着人,去了纯贵妃宫里。
就算钟茗不懂中医,也知道纯贵妃这个样子是不大好了。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四格格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了。纯贵妃倒是看得开:“扶我起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钟茗一把按住她:“你好好躺着将养才是正理!”
纯贵妃挣扎着道:“奴才这是一定要给皇后娘娘磕个头的,”一面说一面喘着气,“四格格,来扶我一下,咱们给皇后娘娘请安。”
钟茗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纯贵妃道:“不为别的,只求奴才死后,娘娘多照看四格格一眼。”爬不起身,只拿脑袋碰着枕头。
钟茗看了一眼哭得伤心的四格格,小声对纯贵妃道:“我已是跟皇上提了,不日便给她晋封,你倒是好好的起来,受她一拜才是。”
“若非听四格格说了皇后娘娘对皇上提起她的事儿,奴才万不想奢望的,只是娘娘发了慈悲,奴才便腆脸再求一下恩典,您多上上心,给她指个额驸吧。奴才看她出了门子,也能安心闭眼了。眼瞅着,皇上的心思都在新格格身上了,我这没了生母的女儿,真是可怜。”说话间已咳了好几回,又让四格格给钟茗叩头。
乾隆有极喜欢的嫡女,其他的几个庶女的生母都在,还挺得宠,三个养女,和婉是和亲王嫡女、晴儿有老佛爷、兰馨有皇后,只有四格格,处境不妙。如果自己死了,原还能让乾隆怜惜一下,不想横空插进来一个“还珠格格”,还让宠妃令妃给照看了去,苏佳氏实是担心自己死后四格格无依无靠,让人欺负了去。想着皇后是个护短的人,自己死后,四格格再无更亲近的人,索性便托给了皇后,连带的,三阿哥也能受益。
钟茗道:“难道她不要叫我一声皇额娘么?”
苏佳氏这才放了心,沉沉地睡去了。钟茗又嘱咐了四格格几句:“你额娘不过是因为病着,胡思乱想罢了,你且放宽心。别到时候她好了,你倒病倒了,不是更让你额娘挂心么。”
四格格心里已有预感,知道纯贵妃是在托孤了,见皇后并无得色,又想着皇阿玛自有了新格格,常常留连延禧宫,心下不免五味杂陈。
钟茗从翊坤宫里出来,坐上凤辇,一路上想着四格格的事。纯贵妃眼看着是不成了,定要在她咽气前把四格格给安置妥当了,这样才不显得自己趁人家亲娘死了收拢人心。晋封公主、指婚,都要立时办了才好,不然赶不及置办东西,公主府的建造也需时日。先打发人去请乾隆吧,让他匀点儿时间来商量一下四格格的事儿,“还珠格格”是女儿,四格格更是女儿!
还没等吩咐人去养心殿,又有烦心的事儿了。
“皇后娘娘,和宁公主使人来报,和婉公主的病,怕不太好了……”
钟茗揉揉脑袋,这事儿可真多啊!和婉公主是乾隆养的和亲王弘昼的嫡女,封了和硕公主的,同样嫁的蒙古,前两个月就报有些不好,钟茗打发太监去抚慰了一番,还让兰馨得空也去瞧瞧。这下可好,探病探出个“不太好”出来。
又有永琪长子的丧仪,到底是死在宫里的,钟茗没有不过问的道理。怎么这些要死要活的事儿,全赶到一起了?!流年不利!见天的处理这些事情,我真是劳模!
这么些事情都压在一起,真得让乾隆来商量一下了。还没等钟茗遣人去养心殿,乾隆倒自己进了。钟茗迎了上去,一面让座一面说起今天的事儿,一件一件地都让人头疼。
“小阿哥是小孩子,用不得大仪,可也不能太简陋了。”钟茗起了个头。
“这事自有内务府操办,不济,还有宗人府,还有永琪呢,你不要太累着了。”乾隆也觉得挺背运,宫里一个纯贵妃病得七死八活,宫外一个和婉也是不见大安,先死了十四阿哥,又死了个皇孙,皇后要再病,他就该去祭一下天地祖宗、满天神佛以求保佑了。
“哪能歇得住呢,刚给老佛爷报了喜的,现在可怎么是好?瞒是瞒不住的,可真说了,怕老佛爷大悲大喜,身子受不了。”钟茗苦着脸。
“……”乾隆也沉默不语了。
“我在想,不说不行,万一让老佛爷从别处听到了,怕是更糟,派个人送信给晴儿吧,让她缓缓地说。”
乾隆动了动:“也好。”
“我已备下了大毛料的衣服并一些用器,正好,让人押送过去,找个嘴严的!”
乾隆道:“就你那两个内侄吧,人憨厚,正好。”
钟茗心里一想,正好,免得两人又跳坑!“今天看过纯贵妃了,怕是,也不大好,索性按照咱们那天说的,给四格格晋封吧,顺便指个合适的额驸,也沾沾喜气。把这个消息与小阿哥的消息一并报上,也好让老佛爷不那么伤心。”
“很好,四格格的封号,礼部拟上,朕已批了,是‘和嘉’。至于额驸,傅恒家的老二就很好,年纪也相仿,不似兰儿那时候,没有相当的人。”
“他家老大还没指婚罢?没有弟弟漫过哥哥的道理,可福灵安还没从西北回来呢。”
“快了,左右就在这几个月,朕定了给他指个固山格格。”
“那——我找个日子召一下他们的额娘,让富察家做好准备,两场婚礼一块儿办,可要仔细的。不过,这样的人家,从孩子懂事起,就会开始准备婚事的,倒也不是很吃力。”
乾隆同意了,又加了一句:“让富察家的把他们家年幼的孩子也领进来瞧瞧,不拘男女。”
“好。还有晴儿,四格格,现在是和嘉公主了,可比她年纪要小,虽然老佛爷要多留几年,可也得定了。”
乾隆揉揉眉心:“还有小燕子,也是个大姑娘了。罢了,且都放一放把,先把和嘉的事情给办了吧。”乾隆对纯贵妃的病情心中有数。
“好。”
乾隆又道:“唐立的哥哥呈了他弟弟密送的家书来,唐立倒还机灵,没走驿道,从通州取水路,沿运河入山东,到了地界,弃舟登岸再改陆路,倒也便宜,也省得惊动沿途。”
“那这样会不会误事?改来改去的,走的路怕要长吧?”钟茗不大懂这些古代地理类的问题,就是那拉皇后,也是深宫妇人,并不很通这些。
乾隆想了一回:“路上也还便利,只是不能用当地官府的势力,办差要缓许多,他得先得了夏氏族人的同意才能动雨荷的坟,又是不好暴露身份,怕是要麻烦了。好在距老佛爷回来还有些日子,也不是很急。”
钟茗点头道:“也还罢了,赶得及就成。”拖不拖时间,能不能因为修墓而查到什么真相,钟茗并不在意。不用自己动手,她们自己就会惹下无数麻烦,耐性再好的皇帝,怕也容忍不了。何必再插手?顶多借势整一下令妃,也就够了。
“只是这些日子要忙得事多,我怕抽不出太多时间看小燕子了,她的名份要定下来怕是还得些时候,不如趁此时间,让令妃先领着她给各宫娘娘处请一下安、或是到各公主府上走动一下,处得好了,到老佛爷跟前也好有人给她帮衬一下。”
乾隆抚掌大笑:“毕竟是皇后想的周到,这些事情,朕便不在行。朕这就去延禧宫跟她们说,皇后一起么?”
“我还得召兰儿来问和婉的病情,且不去了罢。皇上也该多看看纯贵妃的……”两人都知道苏佳氏怕是好不了了,却都不点明,然而商量问题的时候,却都没有忽略这个方面。
乾隆咳嗽一声:“朕去翊坤宫,高无庸,去延禧宫让令妃带小燕子也过来。”
钟茗见乾隆去了,也命召兰馨入宫。兰馨穿着一身大红的百蝶穿花旗袍,头上大拉翅,脚下花盆底,由崔嬷嬷搀着进来。钟茗看她请安,又看举止,不由得感叹,人与人不同,格格与格格也不同。兰馨的脸色不大好,请完安,就说了和婉的情况,也是病得熬日子罢了。
钟茗对和婉的印象并不深,她是孝贤皇后养女,乾隆十五年就嫁了,两人感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是正常的继母与养女的关系罢了。可兰馨心地单纯,自大婚后,与和婉接触倒多一些,兼奉旨照看姐姐,大为和婉担心。
钟茗穿来之前连和婉是谁都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其生平,只能泛泛安慰兰馨几句。又告诉她四格格晋封和嘉公主、五阿哥长子夭折、纯贵妃不好、乾隆认义女等事务。
兰馨小心地说:“别再是冲撞了什么吧?宫里今年如此多事,要不做个法会,或是祭一祭神?”
钟茗皱眉道:“老佛爷已祈福去了,这事,还要再与你皇阿玛商量一下。”
兰馨便岔开话头:“那个‘还珠格格’,既然女儿进宫了,却没备下礼物……”
钟茗道:“你且先不用看了,你是进宫回复差使的,没备礼物是正常。过会子我用你的名义赏她些东西也就好了,这点东西我还是舍得的。”
在兰馨惊讶的眼神中,容嬷嬷添油加醋地把新格格的无修养渲染了一遍:“公主还是别看她了,没的坏了心情。”
崔嬷嬷也劝兰馨回去,兰馨犹豫着,钟茗道:“还没正式认下呢,让她刚刚住在宫里的也就罢了,你很不用凑上去找不痛快。你们说不到一块儿去,你说的话,但规矩一点儿,她就听不懂,最后夹夹杂杂的什么也讲不清楚。”
兰馨这才犹豫着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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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苏佳氏,目前是宫里除皇后外位份最高的妃嫔,小燕子要拜山头,除了皇后,第一个要拜的就是她。小燕子不喜欢皇后,总觉得这个皇后难以亲近不如令妃平易近人,而小燕子前些时候便有“受伤”的借口不去请安,也不与各处妃嫔相交,每日在延禧宫里享受梦中的生活。现在有乾隆的命令,她必得跟着令妃去探望纯贵妃了。
令妃接到命令,连忙给小燕子准备正式的衣服穿,小燕子穿着花盘底便不太好走路,只能换上平底的绣花鞋。小燕子不知道“纯贵妃”是谁,令妃急得一身汗,跟她解释了纯贵妃是何许人之类,说到贵妃比妃地位高时,有点含酸,语气带着点儿幽怨了。
一路到了翊坤宫,乾隆、纯贵妃、四格格都在,纯贵妃躲在坑上,乾隆、四格格坐在一边。令妃例给乾隆与纯贵妃请安,又跟四格格打招呼。小燕子跟在令妃身后,见令妃行礼,也跟着比划了个请安的姿势,只是很不标准。乾隆赐了座,令妃便先纯贵妃病情。
小燕子一双灵活的大眼,四处打量,东看看西看看,一边看一边还有些摇头晃脑。看得四格格很不高兴——你是探病请安的,还是来拿贼的?——只是并不说出来。纯贵妃一边跟令妃说话,一边用余光看了一下小燕子,心里也不大高兴了。
乾隆看两个女人寒暄了几句,便道:“小燕子,来给纯贵妃请安。纯贵妃,这是朕新认的‘还珠格格’。”
小燕子看着翊坤宫的摆设比延禧宫里的还要大气(位份关系,贵妃的铺宫比妃的铺宫要好),心里正在惊讶呢,冷不防被乾隆喊了一声,回过头:“皇阿玛叫我么?有什么事?”
纯贵妃的脸猛抽了一下,开始咳嗽,四格格重重地抬起脚去给她额娘拿茶碗。令妃笑着圆场:“这孩子,怎么看呆了?可怜以前都没见过的。”
乾隆对小燕子格外宽容:“过来给纯贵妃娘娘请安。”
“喔!”小燕子答应着,从椅子上起来给纯贵妃请安。说是请安,可她真不知道请安的规矩究竟为何。这些日子,她就是养伤,然后被令妃惯着被乾隆宠着。令妃见有她在,乾隆上延禧宫来的格外勤快,便对她格外宽容,规矩也没教多少,兼之小燕子的性子本就是个耐不住的,就是教的这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多少。
小燕子回想着一路上令妃说的,要安慰纯贵妃的病情,同时跟四格格好好说话让她宽心。马马虎虎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然后说话了:“纯贵妃娘娘,你不要担心,令妃娘娘说了,你这是,嗯,小恙,”心里嘀咕,令妃不喜欢这个娘娘吧?不然为什么要说她‘小样儿’的呢?又对四格格说,“放心吧,你娘不会死的,我在外面见过好多穷人,都说病得要死了,可是没钱看病也没钱吃药,都挺了好多年还没死……”
一口一个“死”,只说得四格格心头冒火,只是碍着乾隆在场不好发作。四格格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还珠格格”极得圣宠,什么歪七别八的事儿放她身上,皇阿玛就像中了邪一样地全能原谅。又不想在御前跟她纠缠,也不愿在额娘病着的时候添堵,这才咽下了这口恶气。
令妃机警,拉过小燕子,对四格格道:“纯贵妃吉人自有天相,格格不用太过担心。”至少小燕子的“死”,令妃机灵地绕开了,寻思着回去要好好提醒一下小燕子了。倒是乾隆,似无所觉:“你啊!说话要注意避讳的。”
小燕子不明白,于是,话题从探病转到避讳与“人都是要死的,说要死,不说也要死,难道不说就不死”上头来了。乾隆无法,看着四格格眼冒火星,觉得四格格未免有些苛责了,又念在她一片孝心,命令妃带着小燕子去给舒妃问安,自己也去养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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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茗看着地下跪着不起,哭诉了半天的四格格,心里也很郁闷:“你且起来,你的封号已定了和嘉和硕公主,内务府正在赶制一应物品,公主府也动工了。”
四格格硬是在地上又磕了个响头,只不言声。
钟茗道:“染墨、素芯,把格格扶起来,为了个不懂规矩的,哭成这样,值得么?”
四格格在染墨、素芯的搀扶下起身:“谁为了她?我是为了我额娘。”
钟茗招手让四格格坐在身边:“你皇阿玛疼她,觉得对她有愧,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情形,我说得多了,倒显得小气,”苦笑着道,“这样罢,从今而后,不让她招你们的眼就是了,这个我还能做到的。让她学点儿规矩去,省得去烦你们,可使得?”
四格格吸吸鼻子:“谢皇额娘体恤。”
钟茗又道:“且忍这几天罢,皇上正在兴头上……”
四格格心里有数,皇上虽然对皇后还不错,可是把小燕子交给令妃,又百般宠爱,一时半会儿皇后也拿她无法的。只是看这个样子,皇后似乎对她也不满了,且等着看吧!
钟茗安慰了四格格几句,再问一下纯贵妃的病情,又答应跟乾隆说一下,争取让三阿哥能入宫侍疾。四格格觉得皇后挺为自己母子着想,能让三阿哥进来多看看额娘,多少也能缓解一下心情。
因为事忙钟茗索性把小燕子推给令妃照看,请来乾隆又召令妃与小燕子:“这孩子天真烂漫是好,可总要知道点儿规矩的,旗人不会穿花盆底儿,可要成笑话了,还有吃饭走路、宫中诸多避讳等等,不会规矩,实在不像话!”
小燕子还没来得及大声说:“不要!”
乾隆就对令妃说:“你帮朕好好的教她!”他是知道钟茗有别的事要忙,心说,皇后管家又遇上最近事多,令妃照看一下小燕子总还是行的。
“奴才遵命!十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令妃答得有力,充满信心,面有得色。觉得乾隆在发生诸多事情的时候还能想到小燕子,又在皇后挑剔小燕子的时候把小燕子交给自己显然是更信任自己,连忙接下了。
小燕子眼见非学不可,也乐意跟这个漂亮又和气还对她很好的“令妃仙女”在一起,令妃都遵旨照办了,她也只能认了。
钟茗却是深知小燕子学规矩的本事的,心说她是“仪态万千”,可这万千仪态里,没有一种是正形儿!当下也便撂开手去,不当这个恶人了,至于别人会怎么想,只好随她们的便,不过是管教私生女,在后宫多事的现在,实是小事一桩,倒也显不出乾隆是偏向令妃的。更兼苏佳氏病重,宫中之人,不免动了位份上的心思。一皇后、一皇贵妃、两贵妃……苏佳氏现是唯一贵妃,她死了,会不会有个晋升,这才是大家关心的,这么想着看令妃的眼睛就有些不同了。
舒妃叶赫那拉氏心下不忿,觉得自己更应该升一升才是,可皇上现在被个“还珠格格”弄得老往延禧宫跑,实在可恼。也想结好一下延禧宫,常去坐坐,看能不能碰个运气的,结果没坐一刻钟就逃回来了——这个还珠格格,实在难缠。你说白的,她能理解成绿的,你说圆的,她能掰成个四菱的,白让耳朵受了罪,还见不到皇帝,舒妃便索性呆自己宫里不出来,或者去坤宁宫请安说话了。
乾隆因为钟茗的“劝”,倒是少去延禧宫、多去翊坤宫了,又探望了一回和婉。兼着前朝有事——对回疆的战事到了最后的关键,乾隆的心思倒大半放在了每日呆在养心殿等军报上,对后宫倒不大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