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破虏吗?沐歌不能肯定。
沐歌下意识的便觉得不是他, 那种来自内心的信任感, 让她无法接受这个想法。
如果,真的是霍破虏,他毒死雪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并没有动机啊。
沐歌按着这几日来她对霍家人的了解与接触, 心中隐隐有些目标,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不好随意就指认凶手。嗯……看起来还是要好好查一查。
她正待说话,春燕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古流芳也坐在一边, 便匆忙的行了一礼, 而后急促的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国公府突然派人来叫小姐过去。我看那来的嬷嬷凶神恶煞的, 样子极为不善。小姐怎么办?”
沐歌被她说的一头雾水, 现在过去吗?窗外日已西沉,如今过去国公府不知所为何事?
古流芳在一旁也是奇怪, 她跟着站了起来, 拉住了沐歌的衣服说道:“长姐,三房是出来单过的,从来不管国公府的事情。这个时辰让过去,也太……”
沐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我先过去看看。你别担心。”
沐歌想了想,又在古流芳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声,把心中的几点考虑都告诉了她, 并且让她赶紧去找万小侯爷。
古流芳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手。
不多久,沐歌带着春燕、夏荷便随着国公府的老嬷嬷来到了花厅内。
刚走进大门,蒋所宜便冲了过来,她恶狠狠的指着沐歌说道:“我问你,你把我的铭儿骗到哪里去了?!”
什么?
沐歌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铭儿?铭儿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蒋所宜两个眼睛红肿的如同桃子一般,她说:“今日不是你派蓝嬷嬷拿着你的信件来接铭儿。我便让铭儿去了将军府。刚才,我要接回派人来接回铭儿,你家人竟然说铭儿从来没来过将军府。那我的铭儿呢,我的铭儿去哪里了?”
沐歌抓住蒋所宜的手说:“所宜嫂嫂,我今日一直在清伊居休息,根本没有出门,何来派人请铭儿一说啊。而且,你说是蓝嬷嬷来接的铭儿,那蓝嬷嬷人呢?”
“呵呵,蓝嬷嬷……”蒋所宜赤红着脸说道:“那个老猪狗,嘴巴死硬,也说从来没接过铭儿。难道是我大房的人都老眼昏花,人都不认识了。”
沐歌闻言,诧异的说道:“嫂嫂这话,今日我还未见过铭儿,你却一口咬定是我骗走了铭儿,这……这无凭无据的,叫我如何解释啊。”
“无凭无据?”蒋所宜眼神一凌,“如何无凭无据,把将军府的门房牛二叫上来。”
沐歌看着牛二鼻青脸肿的被人从外面推了出来,看见沐歌大叫道:“奶奶,奶奶,求你放了奴才吧,奴才是无辜的。”
这……
沐歌突然发现这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不由的心中一紧。
蒋所宜怒指着牛二说道:“你说,你大声的告诉大家,你有没有见过蓝嬷嬷带着铭儿到过将军府。”
牛二趴在地上,畏畏缩缩的说道:“有……,今日刚过晌午,蓝嬷嬷便带着小少爷来到将军府。小少爷看奴才做的小风车可爱,还定要拿走。”
蒋所宜听到此话,更是大怒,怒指着沐歌说:“你听,你听他说的,我那时还和蓝嬷嬷说铭儿要歇午觉,让她到时一定要让铭儿早点安歇,切不可让他太过玩闹,以至于过了午觉的时间。”
“如今,你却跟我来说,你根本没派人请过铭儿,你到底把我的铭儿弄到哪里去了?!”
蒋所宜越说越怒,她冲到沐歌的面前,凶神恶煞般的就要对着沐歌撕扯起来。
“所宜!”这时,一直端坐在一旁的李夫人突然发声,她沉静的说道:“你且稍安勿躁,事情都没有了解清楚,你就一口咬定是云儿骗走了铭儿,这未免有些武断了。”
蒋所宜一听,一声冷笑,随即落座,冷冷说道:“那所宜就听婆婆的安排。”
李夫人站起来,端庄大方,她缓缓的对老祖宗说道:“老祖宗,这事牵涉到大房与三房,媳妇斗胆主张由我来过问此事。”
坐在主位上的老祖宗皱着眉头,又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李夫人让人给沐歌看座,待她落座后,这才出声说道:“云儿今日的确没有派人接铭儿吗?”
沐歌看着李夫人的眼睛,郑重的说道:“回大太太的话,云儿今日的确没有派人接铭儿。云儿大病未愈,身体孱弱,实在受不了嘈杂,而云儿也怕给铭儿过了病气,如何会派人接铭儿呢。”
李夫人点头称是,又问蒋所宜道:“云儿说的不无道理。即使云儿接了铭儿去将军府玩,也不至于骗了他,不让他回来的道理啊。”
这时,许久未曾发话的穆婉瑶突然说道:“那蓝嬷嬷如今何在?”
蒋所宜轻哼了一声:“被关在柴房里了。”
李夫人微微点头,示意下人把蓝嬷嬷叫了进来。
蓝嬷嬷来到大厅,立时就跪倒在地。
沐歌见她披头散发,神情萎靡,不由的急急问道:“蓝嬷嬷,你还好吗?”
蓝嬷嬷看着沐歌眼眶一红,用力的吸了口气,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奴还好,让小姐担心了。”
李夫人看着这主仆俩对话,而后问道:“蓝嬷嬷,你在这里告诉大家,你有没有按着你家小姐的命令,从国公府接走了铭儿少爷。”
蓝嬷嬷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沐歌,然后说道:“有。”
沐歌心中咯噔一下,低头疑惑的看着蓝嬷嬷。
蓝嬷嬷低头看着地面,缓缓的说道:“老奴见小姐养病甚是无聊,便擅自借了小姐的名义,到国公府接了铭儿少爷来。”
她抬起头说道:“铭儿少爷一到将军府便被门房牛二做的小风车吸引了,玩了许久,直过了平时歇晌的时辰。到了申时才放被哄着到了厢房安歇。”
她侧身对着蒋所宜说:“二奶奶,如今铭儿少爷还在厢房睡着呢。八爷也在,二奶奶不用操心。”
“什么!”蒋所宜猛的站了起来,她激动的指着蓝嬷嬷说:“你……你这个……为什么我一早问你,你却不说。”
蓝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道:“二奶奶凶神恶煞的,老奴怕说不清。”
“你……哼……”蒋所宜怒哼了一下,一摔袖子,转身便要往外跑。
这时,突然从门口进来了一道白色的人影,高大挺拔,俊秀颀长。他怀中抱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小童,正是八爷霍承廉与小少爷铭儿。二人说说笑笑的跨了进来。
蒋所宜一愣,立时就泪流满面的冲了过去,从那霍承廉手中接过铭儿,又是揉又是抱又是亲,连声说道:“我的心肝肉啊,你去哪了啊?”
铭儿被他母亲抱着,看着母亲满面泪水,慌张的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战战兢兢的说道:“娘亲,你怎么哭啦,铭儿乖,娘亲别哭啊。”
“铭儿只是跟着小叔叔一起在厢房玩,玩的太开心了就忘记时间了。娘亲,铭儿不敢了,娘亲别哭了。”
蒋所宜吸了吸鼻子,说道:“嗯,娘亲不哭,娘亲见到铭儿就不哭了。”
说着,她更加用力的抱住铭儿,再也不肯松手。
李夫人见状忙说:“如今总算是弄清楚了,所宜快别哭了。”
老祖宗也在旁擦了擦眼泪,激动的说道:“如此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她又转头吩咐站在身后的大丫鬟杜鹃道,“快带所宜去洗漱一下,这又是眼泪又是鼻涕,还披头散发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国公府的女人都发疯了呢。”
蒋所宜一听,破涕为笑,说道:“老祖宗又打趣我。”
如此,蒋所宜便抱着铭儿出去了。
这时,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霍承廉一头雾水,他望着蒋所宜的背影,冲着老祖宗痞痞的一笑,躬身作揖,说道:“孙儿廉儿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佯装发怒道:“你这个小猴儿,要不不来,一来我这春晖堂准出事。你说,你怎么会跟铭儿玩一起去了。”
霍承廉一摇折扇说道:“老祖宗又嫌弃我,让廉儿好生伤心啊。”
他说着,余光瞥了一眼沐歌说道:“今日,我去将军府找七哥议事,不料七哥未归。而后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小铭儿,便与他玩了一会。谁曾料到,就这一会,国公府就快要翻天了呢。哎呀,我这要再晚是一会过来,不知二嫂是不是要撕了七嫂嫂咯。”
李夫人一拍小几,喝道:“廉儿又在胡说八道。”
霍承廉“趴”的一声收拢折扇,冲着李夫人咧嘴一笑。而后又嬉皮笑脸的朝着老祖宗凑上去。
他说道:“奶奶,我的祖宗奶奶,您就饶了我童言无忌吧。”
他又对着李夫人说:“母亲,你可千万别恼,母亲恼了,白头发又要多几根咯。这样子可就不美啦。”
“噗……”一旁倒水的小丫鬟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连忙低着头,喏喏的缩着身子。
“哎呦,你这小猴头啊,越来越油嘴滑舌了。看我不撕了你,阿婉啊,把我的绣花剪子拿来,我要剪了这小猢狲的嘴巴。”老祖宗说着,也是掌不住的笑了。
“哈哈哈。”霍承廉也跟着大笑,只见他凤眼微弯,狭长深邃的眼神如星子,只让人觉得如同春花初放,真真是风流无双。
“好了,好了,铭儿也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老祖宗笑着说道,“云儿和廉儿都留下来用过宵夜再回去吧。”
众人闻言正待起身,这时,坐在一旁穆婉瑶突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蓝嬷嬷问道:“既然铭儿只是在厢房中休息,你为何不一早就告诉二奶奶。偏要让她如此难受,你这安的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