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薛辰宿的贴身丫鬟雅清着急的摇着她的手,一脸的紧张。
“快去叫大夫。”穆婉瑶当机立断说道。
对于薛辰宿突然倒地,众人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看的沐歌一愣,耳边传来蒋所宜故意压低的声音:“辰宿妹妹身子骨一直不好,如此能从国公府支撑到将军府也是难得了。”
哦……
因着薛辰宿中暑,不宜挪动,穆婉瑶做主让她在绿藕小榭里小住几日,等到她身子康健了再回国公府。
待到晚上,沐歌回到自己的处所,蓝嬷嬷已经按捺不住,大发了一阵牢骚,极力要求沐歌夺回这当家的权利,切不能被穆婉瑶侵占了去。
沐歌被她说的头疼,只得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
如今站在菱花窗旁,沐歌看着天空一轮明月,侧头看着小几上的账本,突然计上心头。
想着,她便叫人打了灯笼,朝着霍破虏的房间走去。
行的不远,沐歌便见到一道窈窕的身影,穿着一件拽地的披风,袅袅婷婷的站在霍破虏的房门前。
这……这是什么情况?沐歌心念一动,挥开下人,然后一口气吹熄了手中的灯笼,隐身藏在一旁的花木丛中。
“七哥哥,你在里面吗?”一道轻柔幽怨的声音飘飘荡荡的传了过来。
沐歌唇角一弯,果然是她,薛辰宿。
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来,一个健壮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那人很是高大,月光下的影子把那娉婷的人影遮的个严严实实。
“成宿妹妹,原来是你。”霍破虏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知为何,发觉这来人是薛辰宿,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点不可察觉的遗憾。
“七哥哥,多日未见,辰宿甚是挂念。”薛辰宿说着,那声音如泣如诉,令人怜爱,她抬头看向霍破虏,小声说道:“如今见七哥哥风采依旧,我却是放下心来了。”
“劳烦辰宿妹妹挂心了。”霍破虏说,“如今无事,天色已晚,妹妹也该回去了。”
“七哥哥。”薛辰宿听到此言,眼眶变红了,她哽咽了几句说道:“七哥哥,如今妹妹都不能来看哥哥了吗?哥哥都忘记小时候,时常的背着妹妹去看那天上的星星了。哥哥还说妹妹便是天上的星宿,哥哥便是天边的月亮,我们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辰宿妹妹!”霍破虏沉声说道:“我如今已娶妻子,妹妹也已及笄,有些话只是当年的童言无忌,妹妹切不可当真。”
“七哥哥,为何不可当真,若是妹妹我说我当真了呢。”薛辰宿目不转睛的看着霍破虏,温婉的眼神细细的描绘着他的眼眉,她咬着下唇,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柔声说道:“七哥哥,若你……你若是愿意,妹妹……自是不会拒绝的。”
“辰宿妹妹!”霍破虏闻言瞪大了眼睛,他厉声说道:“妹妹何出此言,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人,你又把你自己当做了什么人!?”
“什么人!?”薛辰宿恨声说道:“我从小便被国公府收养,人人都说我是哥哥的童养媳,待到我及笄,我便会嫁于哥哥,做哥哥的新娘。我等啊,盼啊,心心念念,却是等来了雪儿嫂嫂。”
“呵呵,好不容易,雪儿嫂嫂没了,如今却来了个流云嫂嫂。”她突然的自嘲一笑,“你之前还对再娶万般不情愿,为什么如今我看你竟对她如此百般呵护。哥哥,你原来也是这善变之人。”
霍破虏也不想听了,他只低声说道:“辰宿妹妹可以回去了,我就当你今日没有来过,你说的这些话,我也当没有听过。”说着,他便“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薛辰宿咬着下唇,看着关上的房门,欲言又止,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却又是不甘心的望了一会门。终于确认霍破虏不会再开门,她这才缓缓的离开了。
看着薛辰宿远去的背影,沐歌从花木丛中走了出来。心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带着点酸溜溜的,让人上不上下不下,委实吊的沐歌难受。
抬头看看那紧闭的房门,沐歌半是撒气的狠狠捏紧了手中灯笼的手柄。待要迈步回去,心中又是不得劲;去敲那门,呵呵……
正在沐歌踌躇之时,房门突然打开了。霍破虏批这一件薄薄的披风走了出来。
“云儿?”他看到沐歌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霍破虏低头凝望着身前的人儿,那漫天星光洒在他的眼中,深邃深沉,让人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他没说话,一把拉住沐歌的手便走进了房中。
沐歌推拒不得,只能看着他点燃了房中的蜡烛。整个房间随即敞亮了起来。看着房中简洁干净的摆设,沐歌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吞吞吐吐起来:“你刚走我就想起有些事情要说与你听,所以便又过来了。”
霍破虏闻言,眸色发亮,线条凌冽的侧脸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说:“这几日镇南营中事务繁忙,北疆战事激烈,故此看你也是形色匆匆。”
他说着,又低头仔细端详前面的女子,只见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白皙的皮肤下隐隐可见微蓝的细小血管,真是可怜可爱。他不由的执起沐歌的小手,仔细翻看了着,并轻声问道:“二嫂子跟你说了些什么?如今你可好些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点磁性,听在沐歌的心里如同被小猫轻轻的挠了一下。抬头却直直的撞进那片黝黑的眸色里,一时之间沐歌竟是愣愣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好多了……”
“如此甚好!”霍破虏沉静的面容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他竟冲着沐歌笑了一下,那黝黑的眸子里似乎盛满了漫天的星空。
说着,他一下子就把沐歌搂入了怀中。
沐歌被他抱在怀中,闻着那股熟悉的檀香味,有些发愣。脑海中却又闪过那个落寂的背影,心中一颤,连忙双手推拒他的胸膛。
霍破虏高大魁梧,隔着薄薄的夏衫,沐歌触手便摸到他结实坚硬的肌肉,感受到他的体温,沐歌的脸颊早已绯红一片。
两人身材本就悬殊巨大,沐歌越是推拒,霍破虏越是紧紧的拥着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沐歌挣扎着,小声唤道:“将军,不要。”
听到这声娇羞的声音,霍破虏早已按捺不住,他低下头便吻住了那张渴望已久殷红的双唇。
唇瓣柔嫩的似乎如花瓣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霍破虏轻轻的吻上去,如同那是最珍贵的宝贝。
“嗯……”沐歌不可抑制的轻喘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发出了如此羞人的声音,不由的更加挣扎起来。
随着沐歌的动作,霍破虏一手抓住了她乱动的双手,一手却是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暗哑着嗓音说道:“别动,就让我抱一下就好。”
沐歌刚才的一动,触碰到了那个不可说的地方,她不由的一僵,只得由着霍破虏紧紧的抱着她,耳边却传来他的心跳声,“嘭!嘭!嘭!”沉稳有力,和这人的感觉一样……
终于,沐歌还是推开了霍破虏。伸手拿出了那两个账本。
……
在蓝嬷嬷的翘首企盼中,霍破虏终于送沐歌回到了清伊居。蓝嬷嬷看着沐歌满脸绯红,不由了然的笑了,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你受伤未愈,却还要节制。”
沐歌本就做贼心虚,如今被蓝嬷嬷一打趣,更是羞的厉害,仿佛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般。
第二日一早,老管家霍一被请到了沐歌的清伊居小客厅里。喝着新夫人亲手泡着的茶,霍一也替自家将军高兴。
新夫人说话轻轻软软,她让霍一去外边找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来,替她看看两个账本。
霍一手中捏着账本,心中一紧,而后又听新夫人说,所有的事情已告知将军,并且将军也赞同,他便放心去做了。
待到第七日便是将军府一年一度查账的日子,偏厅里一早便站满了田庄上、铺子上的各个掌柜们。将军府的账房也早已到位,俱在账房里开始看账。
穆婉瑶摇着一把大红团扇,坐在珠帘后面,看着账房忙忙碌碌。
这时,老管家霍一带了几个彪形大汉进来,指着其中几个掌柜让人抓了起来。那些掌柜还待要争辩,却被人捂住了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我们将军府待你们也不薄,谁成想,你们这些人竟敢侵吞将军府的资产,中饱私囊。”霍一恨恨的一摔袖子,说道,“如今将军念你们在霍家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功过相抵,你们若是交代了其中原由,将军便放你一马,若是……”
霍一眉毛一竖,眼神一凌,看着四周的掌柜都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出一分。
“走!”霍一大手一挥,便带着人走了。
而后,只听的珠帘后“嘭……”的一声,“奶奶,奶奶。”伴随着小丫鬟的惊呼声,穆婉瑶倒在红木交椅上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