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透他的内心。”阿尔瓦说。
阿尔瓦坐在床上, 魔法的能量围绕在他周围, 在他的面前形成一幅如同水面倒影般的画。镜面中的人,正是提摩西在传送阵遇见的那位陌生男子。
“这不可能,你的读心术竟然对他无用。他看起来不像会魔法的样子。应该无法抵抗……”
“不, 我确实是对他用了读心术。”阿尔瓦摇摇头,紧皱着眉头, “我看到一双眼睛……”
“什么?”
“每次我试图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都会出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那是一双狼的眼睛。锐利的、可怕的、充满威胁性的眼睛在逼视着我、让我后退, 是的,他的内心有一匹野兽在低吼。除了这些,我看不到其他更多。”
“所以你就把全部都告诉他了?”
“好了, 休伯特。到此为止, 我累了。你一点都不用感谢我救了你一命。下次联络。”阿尔瓦快速做了几个手势,画面开始晃动、缩小, 他将那些丝丝缕缕的魔法光芒重新注入到他的领带扣中, 没有点灯的卧室再次恢复了黑暗。
再次躺倒,阿尔瓦将自己陷入柔软的床被之中。提摩西留下的味道还在这此缭绕,而今夜的床铺则格外的冰冷。习惯是一样可怕的东西,阿尔瓦将自己的失眠归咎于此。他们同居的接近五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强硬霸道地搂着, 也习惯了每天晚上在尽兴之后的疲倦当中入睡。
在黑暗中,阿尔瓦睁大眼睛看着床罩上的金属链子,那是用来控制床幔的。每天晚上, 这条金属链子都会在他头上晃动,成为他最为熟悉的风景。拥有夜视能力的竖瞳变得浑圆,阿尔瓦脑海当中忍不住回想着那条金属链动起来的样子,空旷冰冷的房间响起暧昧的微喘。
“天呐,我在想些什么?”意识到自己失态,阿尔瓦连忙摇头驱散那些念头,他脱了衣服钻进羽绒被,却依旧无法入睡。
又一个清晨即将到来,尚未升起的太阳在地平线的那一端,照亮清冷的朝霞,料峭的晨风随着彻夜未归的人,一起灌入昏暗的卧室。阿尔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他很快就被开门声弄醒,提摩西悄无声息地走进卧室,带着一身疲惫,脱下刺客紧身皮衣,钻进被窝里。
提摩西的身体有些冷,而且看上去十分的疲乏。阿尔瓦被拥入熟悉的怀抱,他转了个身,看见提摩西灿烂的金发散乱地披散在枕头上。
“大人?”阿尔瓦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
“什么?”提摩西呼吸均匀,闭着双眼在阿尔瓦脖颈磨蹭了几下。
“你……你回来得可真晚……”
“……”
沉默压顶,让阿尔瓦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的味道好吗?”
“谁?”提摩西微微睁开双眼,略带迷离的浅灰色眼睛看得阿尔瓦心如擂鼓。
“……”阿尔瓦咬了咬牙,沉默地背过身去。
“你为什么会那样想?”强行把阿尔瓦掰过来,提摩西凝视着他的双眼,“有空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好我。”
“我……我很抱歉,大人。”
“睡吧,你眼睛这么红,一晚上没睡吗?”提摩西不再去和阿尔瓦讨论这没意义的话题,收紧手臂,抱住怀中那熟悉的温暖躯体,斯磨着他耳边的鬓发。
“大人,你不去军情处吗?”这样的温情让阿尔瓦有点难以招架,他确实感到有些困倦,但不愿意困在这种温情的气氛里。
“嘘,别说话了,我下午会去的。”
阿尔瓦起床的时候,提摩西已经离去。他看着军情处统领小心地起身,背对着他穿上衣服,后背的肌肉随着的动作在皮肤下滑动。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多问,只能静静地看着提摩西离去。
一待军情处统领离开,阿尔瓦立即起了床,跑到杂物间找来清洁用具,开始在家里打扫。
阿尔瓦其实并不喜欢打扫,而且当他第一次这样干的时候,提摩西也阻止了他。提摩西说:“你不要干这些事情,这会让勤务兵无事可做。”
阿尔瓦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大人,我只是有些闲得慌。我现在又没有实验可做。”
提摩西反驳了他的话,说:“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你只需要好好地扮演情夫的角色就行。”
也就是说,他的作用仅限于躺在床上乖乖挨操。想到这件事情,就让阿尔瓦觉得心中憋闷,想和提摩西对着干。
莫名的愤怒让阿尔瓦停不下来,他跪在地上用力地刷着地板。下午两点,大门准时地被推开,勤务兵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跪在地上的阿尔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统领找了新的人来打扫吗?”勤务兵是一名纯血虎人族,他身高超过七眨ぷ乓徽琶贫锏牧常瓢紫嗉涞钠っ哺侨恚叶绷艘淮罂椤!巴沉觳恍枰伊寺穑俊
“你是谁?”阿尔瓦每天都可以见到这名虎人,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站起来略带挑衅地说,“崔德威大人怎么会需要你这样的大块头?”
“你不必对我发火,情夫先生。我叫吉吉。”虎人的声音如同野兽一般低沉,他挽起袖子,露出曾经的奴隶印记,“我尊重统领,是他让我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味,阿尔瓦尴尬地将刷子扔进桶里。
脏污的水花溅到木地板上,吉吉连忙用带来的抹布擦拭。他也不抬头,继续说着自己的话题:“是统领把我从那个粪坑里面救了出来。像我这样的人,能够活到现在,万分感谢那天统领救了一名身份低贱的虎人。”
吉吉认真地做着房间的清洁工作,好像是在进行一项了不起的大事业,而他的话却让阿尔瓦对提摩西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作为一名虎人,很少有活到十六岁的。对于饲主来说,又高又大的虎人太恶心了。”吉吉说,“好心的主人,会丢弃掉大龄的虎人。而一般的处理方法就是杀死埋掉,更糟糕一点的恐怕就是开一场告别宴会,然后杀掉。在我的告别宴会上,统领救了我。”
“他杀掉了宴会上所有的恶棍,不嫌弃我身上有二十几个男人的精丨液,把我背了回来。我本想用身体报答他,可是他让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虎人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吉吉说,“我十分尊敬统领。在任务不相关的范围内,他救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统领是我见过最高尚的人。”
高尚,这个词让阿尔瓦不禁想抽动嘴角冷笑。
又是一天晚归的工作日,提摩西熄灭了门口的夜灯,推门进到房间。阿尔瓦破天荒地坐在客厅里面,看上去就像是在等着他回来一样。
“你有什么事情吗?”感觉到阿尔瓦的反常,提摩西踱过去坐到他的对面。
“大人,我买了塔布羊火腿咸芝士馅饼,昨天晚上忘记吃。”阿尔瓦切开一块,递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你要吃吗?”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昨天晚上忘记吃的不光是馅饼。”提摩西说,“还有你。”
“大人,还是先吃晚饭吧。”从胸腔深处升起一阵奇怪的悸动,阿尔瓦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食物。“我加热过了。”
“好。”提摩西探出身体,咬住阿尔瓦手中的馅饼。他双眼凝视着阿尔瓦,咬下一口馅饼再后往后退,随着他的动作,浓稠的白色芝士拉出黏长的细丝,一部分搭在他嘴唇上,一部分搭在阿尔瓦手上。提摩西用拇指擦掉嘴唇上的芝士,歪着头伸出舌尖舔舐,“到床上去。”
【圣光术】
睡到半夜,阿尔瓦突然醒来,枕边并没有人。他随便披了一条毯子摸黑下楼,书房果然亮着灯光。阿瓦尔眨眨眼睛,到厨房泡了一壶花茶,连带着小饼干和茶杯,一起放进托盘里。
书房里果然还开着窗户,寒冷的夜风让赤脚的阿尔瓦打了个冷颤。他慢慢地走过去,屁股里还夹着某位大人一时兴起而留下的浊液,白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步伐滴落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路标般地留下一连串的痕迹。
咯当——!
阿尔瓦放下茶杯的手有些用力,温热的茶水飞溅到军情处统领的手和他的文件上面。
“你这是干什么!”提摩西甩了甩手,将文件挪开,紧皱着眉头处理弄湿的文件。
“讨好你。”阿尔瓦平静地回答。
军情处统领转过头盯着面带倔强的小学徒。他只披着一条薄毯,晚冬的寒风吹动着毯子的边角,让某个重点部位若隐若现。暧昧的液体顺着他后面的销魂窟往下流,濡湿了他修长笔直的大腿,过多的液体则啪嗒啪嗒往下滴落。他只在这里站了一小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一滩滩白液。
“如果你是想要故意要惹怒我,那么你成功了。”提摩西把文件全部收拾到一边,命令道,“趴到桌子上去。”
【圣光术】
相比军情处统领的内心,小学徒的心思要好猜测得多。面对不断试探着、挑衅着的小学徒,军情处统领只是懒得和他计较,也就由着他耍一点小性子,偶尔的倔强和反抗,竟也觉得鲜活可爱。
冬日渐渐远去,温度渐渐升高,和煦的暖风熏得人有些迷醉。
迎春花节当天,城市被覆盖在小黄花之中。德鲁伊们种植了这些植物,并且可以在神殿花园免费领取。整个加圣斯通都在用这小小花朵,庆祝即将到来的春天,德鲁伊们甚至还施法让花瓣漫天飞舞。在墙上、地上、空中,到处都是这些花儿。
枢密院要求提摩西与乔纳森亲自参加护送任务,护送的人物‘可能’是秘幸会的第六人。
提摩西踩着一地的花瓣从官邸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他刚刚与加文密谈过,从加文那里得来的信息并不乐观。
乔纳森还不失时机地有的放矢:“兄弟,这下可真的被架空了。和枢密院对着干,真是好样的!并且还是为了你曾经的敌人。”
提摩西抬头望着漫天的嫩黄花朵,缓缓开口:“乔纳森,你知道加文说什么吗?他说——这是命运,命运在召唤。”
春天即将到来,而新的麻烦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