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看着自个儿今后的屋子,房间不大,甚至没有他过去的浴室大,一米四宽的单人床,铺的盖的全部是新买的;细网白纱蚊帐,雪白雪白的;床头挂着一副手绘的合家欢娃娃图,靠窗那儿还有个不大的竖立着的衣柜,家具全都是崭新的。
鱼悦推开窗户,一阵带着凉气的海风吹进来。这里望出去,能看到日出日落,潮涨潮息。
“你暂时就住这里吧。”鱼悦对坐在轮椅上的榔头说。
榔头嘴巴动了下:“谢。谢谢。”
鱼悦笑了下,转身出去帮司机卸货。鱼家奶奶走进来,把床铺铺好:“你多躺几天,想吃什么就说。对了,不要榔头榔头的,那个名我听着怎么不吉利。”
榔头看着那个老人的背影,心里暖和和的,但是对于鱼家祖孙很随意的接纳他实在困惑。原本他想了好几种办法的,却是一个都没有用上,这样就住进来太简单,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奶奶,叫我成穹吧。”榔头说出被舍弃了很久的名字。
鱼家奶奶重复的叨念了几次,抬头看说自己叫成穹的榔头。
“很好记得,您这样想,曾(成)经穷(穹)过,后来富了。”榔头笑嘻嘻地说。
鱼家奶奶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这点好,小悦就没你这么活络。对了,二楼不要上去,尽量不要去,去了也不要随便进小悦房间,尤其是最里面那间,那里小悦都连我都不许碰的。”
一边说着,鱼家奶奶扶着榔头躺到床上。海边蚊子总是多,鱼家奶奶帮榔头扣好蚊帐说:“原本着,小悦和我商量帮你找个别的地住,那个孩子后来说,你也没家了,又受了伤,没人照顾实在不方便。正好这家太大,我和小悦也住得寂寞,有个人照顾着也好。你啊,小悦倒是没说什么,可是,我想劝下你孩子,以后可不带这么不珍惜自己的。。。。。。”
出院的一番折腾,榔头有些筋疲力尽,但他强打着精神听着。棉被很干爽、暖和,大海有节奏的拍击声犹如催眠曲一般,不久他安心地进入梦乡。
鱼家奶奶悄悄带好门,出来正看到鱼悦提着一大箱的食用油向里走。
“怎么进这么多货,一年都卖不完。”鱼家奶奶奇怪地看着鱼悦。
“奶奶,这不是卖的,是我们吃的、用的。”鱼悦笑笑向里走。鱼家奶奶跟着他向后院的小储藏室走去。
“那里吃得了那么多,小穹那个孩子,我看他不怎么能吃啊?”鱼家奶奶。
“小穹?”鱼悦疑惑。
“哦,就你捡回来的那个榔头,他说他叫成穹,还什么曾经穷过,后来富了。”鱼家奶奶。
“哦,他啊。”鱼悦漫不经心地应着,把最后的一箱货物丢进杂物间,反手锁好门。
午后的蝉鸣,没半刻的消停。鱼家奶奶找了根长杆子打飞好几只,鱼悦靠在柜台里,手里反复着摸着一张旅行社的表格。从随知闲那里得到的消息,这里马上要封市了,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现在又有了榔头这个负担。再有,也许他真的不想走吧。
“有心事?”鱼家奶奶看着自己家孙子。
鱼悦抬头,很随意地说:“也没什么,早上到商店区去买东西,碰上抽奖,中了个一等。”说完他把旅行社的表格递给鱼家奶奶。
鱼家奶奶疑惑地接过去,表格上是她的名字。她看了会,把表格还给鱼悦:“半价卖了吧,也得值不少钱,我这把老骨头,出那么远的门,还不得把骨头颠碎了。再说一走三月我也不放心,要不然小悦你去。”
鱼悦陪着笑脸,满嘴冒着谎话:“那是老太太旅行团,到处拜庙烧香给家人求平安的团,奶奶您说我去那里做什么?”
鱼家奶奶对那句给家人求平安倒在意了。鱼悦粘过去:“据说啊,许多寺庙特别灵验呢,我填表的时候,人家给我高价,我都没出让。这次可是豪华旅行团绝对不受罪的。奶奶,这两年,咱们过得越来越好,我觉得一定是有啥保佑咱了。。。。。。”
鱼悦这顿唠叨,鱼家奶奶总算是相信了,老人家,这辈子都没出过小店市,不想去那是假的。看到老人答应下来,鱼悦总算安下心。
榔头是被熟悉的粽子香扰醒的,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着。以前他就喜欢闻鱼悦家的这股子生活味道。他慢慢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来。很久没这样好睡了,医院那个地,还真是阴郁,自从住进去,没安生过一夜。
“起来了?”鱼悦端着托盘推门进来。
“恩。”榔头撩开蚊帐想下地。
“躺着吧,医生说,还得卧床半个月呢。”鱼悦把托盘递给他。
一阵子汤匙碰碗盘的声音,榔头吃的很沉默,一肚子的话没说出口。原本想着无赖点,死皮点,先赖着再说的。沉默的一顿饭,鱼悦和榔头各有心事。
鱼悦给鱼家奶奶买了一件大红色的毛坎肩,怕她出门冷,鱼家奶奶看那件毛衣喜人,还没出门,就上了身,可惜那些老街坊却是不怎么来了,没别的原因,就因为鱼家多了这位有着不光彩过去的榔头哥。
鱼家奶奶倒是没觉得怎么着,疑惑了两天,她也隐约着感觉有事情被瞒着,可鱼悦嘴巴紧,她也没试探出来。
“奶奶,您不热啊?”榔头躺在门口的竹躺椅上,□□着缠满绷带的上半身。还没两天呢,一身痞子气就露了出来。他躺着倒是舒服了,客人却不敢来了。
鱼家奶奶笑了下,转身回屋换了毛坎肩,拿了把蒲扇拽了个小凳子坐在榔头身边。榔头嘴巴甜,会哄她,她也爱和这个孩子唠话。
“小悦那孩子有心事瞒着我。”鱼家奶奶和新成员说出心事。
“您没问他?”榔头拧了香烟。
“他不说,我就没问,我觉得他是故意打发我的。”鱼家奶奶有些难过。
“看您说的,我保证,没这回子事情,您说中奖吧,我亲眼看到的,但是我还想呢,怎么什么好运气都给他沾上了。以前我也经常买奖券,连最末等都没中过,说起这中奖的事情。。。。。。。”榔头这顿吹得鱼家奶奶忘了前头的话题。
隐藏在货架后的鱼悦慢慢露出笑容,也算没白收容这个家伙,还顶个用处。
奉游儿靠在沙发上,想着心事,屋里其他人也沉默着。那酒保的一番话,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大家不停地在分析着,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随家知之。但如果不是呢,现在把这个消息捅回去 ,万一,不是呢。随家为了丢失的两个孩子,这些年都在阴云的笼罩下活着。
奉游儿他们从小就爱去随家玩,随家的倾童妈妈对他们是一等一的好。随知意丢了后,那位夫人见到他们就哭。连声说着自己的不是,眼见着一年比一年苍老。开始这几个孩子还经常去安慰别人,等到后来,面对越来越神经质的倾童,他们也怕了。
一只隐藏在暗处,右手不方便的老鼠,假如他真的是随知之,那么随知闲被袭击,就能解释的清楚了。他恨随家人,可是,四季婆婆说,那个人的精神力很强大,一只手残废的随知之虽然大家推算他有着过人之处,但是,境界如此的高,有可能吗?
田葛推开房门,看着房间一边餐桌上的食物,失望地摇头。这些人两餐没吃,就躺这里发呆。
“田葛,命令下了了吗?”帝堂秋抬头问他。
“恩,下了,后天一封市,协查中心那边,会把全市的右手有残疾的人统一寻访下。”田葛低头回答。
“事关重大。务必要仔细再仔细。”奉游儿难得如此严肃。
“恩,我会带队去的。”田葛点头。
“那个人的眉心,有一颗红色胎痣,右手的手背上有着一副燃烧的水琴封印,如果找到了,千万别惊扰他,立刻报告给我们就好。”帝堂秋嘱咐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再次安排下。。。。。”田葛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转身离开。
田葛离开了一会儿,帝堂秋站了起来:“不管他是谁,既然有线索了,我们尽力就是,我们有比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吃饭吧。”
华莱西亚看下奉游儿转身向饭桌走去。奉游儿站起来,看了下两个吃冷饭的朋友:“我出去走下,憋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