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五章 暗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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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长并没有死心,这些时日,他一直窝在怀云镇的一户人家处,每日都会以苦行僧的毅力上山规劝方善水一番,希望方善水早日大彻大悟,不要为外物所惑,迷失修行之本。

安道长还不断地找来一些学校和学习的资料,希望能劝方善水早日进学,并学成后考取道士证,做国家管制下的有名有实好道士,不要做野道士。

只不过,安道长这几天发现,方善水行踪有些诡秘……

“安先生,目标昨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出现在山阴面一处湖边,点香烧纸,行为诡异。”

“不要叫我安先生,要叫我安道长,你继续盯着。唉好好的孩子,就被封建余毒给祸害了。”

“……”

“安先……长,目标昨日坐车去安市,于凌晨一点五十八,在安市重型监狱后点香烧纸,念念有词……疑似在招魂。我觉得我需要休息,我这两天状态很不好。”

“不要叫我安仙长,要叫我安道长。辛苦你了,给你加工资,继续努力。”

“……”

“安道长,我必须申请工伤,我已经出现幻觉了!我受不了了!!”

“幻觉是精神分裂的前兆,目前我国精分是申请不了工伤的,不过如果你能查出我想要的信息,我会考虑给你加工资。”

“我不查了,我不要你工资了。对了你不是道长吗?你能帮我驱驱邪吗?我觉得我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不行的,我们是签了合约的,违约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还有,想必你对‘道’ 学有所误解,道不是封建迷信,道是一种大智慧大领悟,是对世界根本,人与自然的认识,你要相信科学,精神分裂要去精神病院治疗,驱邪是没用……咦、喂?”

被挂电话了,安道长皱眉,坚持打回去却一直被拒接,直到过了一会儿那边发来一条短信:

大哥你放过我吧,我这就去精神病院住院治疗!精神病违约是不需要付违约金的!

最后告诉你条信息,免费的。

昨天白天目标直接去矿场订购了十三块大块蛇纹玉石,还和一个涉黑组织有所联系;夜晚目标又尼玛去烧香烧纸了!坐飞机跑到京城故宫墙外,夜晚凌晨两点零五分!

我发誓我看到了一个湿哒哒的宫女从墙壁上穿墙出来!她还盯着我看!!不行,我整个人又有点不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接道士的活了,我需要去驱邪治疗,再也不见。

安道长沉默良久,慨叹道:“……又有人,被封建余毒所迷惑。吾辈的真理之路路漫漫其修远。”

安道长找人跟踪调查方善水,就是希望能找到方善水的弱点,稍加利用一下。以方便快捷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初步调查后,安道长发现了方氏就是一伙欺名盗世的封建余毒诈骗犯,这更是让安道长坚定了接管青越观的心。

刚来青越观那天,方善水曾说他师父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安道长当时并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还曾为那47年的包山证惊奇过。当时想着这青越山不种果树不养殖,无矿产且鲜少人烟,完全没有经济价值,会包这山的人绝对是脑子抽了!

调查了方元清这些年在香市所骗的钱后,安道长发现包这山的人不是脑子抽了,是钱多了烧的,连安道长这从不缺钱的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真是,封建余毒害人啊!

这事如果利用好了,举报方氏宣扬封建迷信,骗取钱财,没收青越观指日可待。

只是实证太少,已经收集到的很多资料,都非常没有针对性,人证方面更是毫无进展,还得继续努力。

安道长安排的侦探社已经查了方善水和他师父好几天了,每天尽职地向安道长汇报方善水的异常举动,最近已经查到点眉目了,但今天突然出了这事……安道长决定,从今天起他要亲身上阵!

这天下午,安道长开着奔马跟在方善水搭的汽车后头,然后又尾随进机场买了和他同班机票,鬼鬼祟祟地忙活了一天,筋疲力尽的到了酆市。

跟到夜里,果然发现提着一大兜东西的方善水开始行动。

酆市是国内有名的鬼城,很多酆市的老居民,还是保留着入夜前归家,天黑之后不轻易外出的习惯,所以这种三更半夜时分的酆市,真是阴森极了,哪怕有路灯,也很难照亮藏在角落的暗影。

方善水带着东西,找到了一条夜晚空旷无人的街道,这条街道四周都是灰白破败等待拆迁的矮楼,临街围墙外有一些仿佛滴血的凄厉红漆,没有一点光,所有的人家都静默无声,或者根本没有人家,星月也在这里黯淡。

安道长看着方善水走进那条把所有光芒都吞没的街道,并没有立刻跟进。因为里面太暗了,就算跟进去他也摸不着方向找不着人,于是他就站在那条街道外的拐角处探头探脑,这里还能接收到一点路灯的光芒。

等了不久,安道长就看到那点亮起的火星,离安道长约二十丈远,就在街道正中间。

似乎是在点香?安道长想。

然后那亮着的火柴被扔进一个火盆里,火盆里面纸张燃烧的光,照亮了黑暗街道中一张若隐若现的脸。

果然跟侦探社调查的一模一样,安道长觉得自己有点理解那个侦探的心情了。

安道长看着那片黑暗中,随着摇曳的火光忽闪忽现的脸,就算明知道那是方善水,也忍不住心里发毛,颈后微凉。

要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观支持着安道长的三观,他已经忍不住要扶墙而去了。

安道长觉得有点冷,只是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就在这时,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铃声,“叮——铃……”

那铃仿佛积满了历史的锈迹,声音僵顿却低沉悠长,在铃声下,方善水在黑暗中幽幽地念唱,

“烛火礼备,阳人有求。百二十年丧,执怨不放者,请来,请来,请来,请来……”

“叮——铃……”

调子有点怪,似男腔似女腔,含糊混沌不明,仿佛是风呼啸过街巷的泣声。安道长远远地听着,竖着耳朵半天,只听清最后那不断重复的“请来”一句,不是方善水声音小,而是他那抑扬顿挫太古怪,该扬时低抑,该顿时拧长。

安道长被方善水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满地咕哝道:“小小年纪,尽折腾这些神神鬼鬼的,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他的,误人子弟!”

“碰!”抱怨着的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炸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眼前街道里蛰伏已久的黑暗,仿佛挣破了牢笼,瞬间獠牙利爪扑上来,将他整个吞没。

黑暗中的安道长深觉压力山大,抬头不见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他身后路灯无缘无故坏掉之后,他竟再看不到一丝路灯的光影,整个人仿佛迷失在无尽的深渊中。

几十丈外那个还在燃烧的火盆,和飘在火光前幻灭不定的人脸,成了安道长辨别方向的唯一指明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火盆前的那张脸不像是方善水,在摇曳的光影掩映下,那甚至不像是某一个人的脸,而是好几张脸在不断变换。

耳边的风吹叶落中,好像有无数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太黑了,视线不断被光影效果迷惑,安道长表示自己的强大三观也有些扛不住了,终于认输,决定回旅社洗洗睡吧。

安道长扶着墙,开始往记忆的路灯方向摸索。

安道长觉得这路实在太黑了,越来越黑了,眼睛跟瞎了一样,只有耳朵能用。但在漫天漫地的黑暗中,安道长表示那比平常敏锐了十倍的听觉实在是很吓人。

那呜呜如同哭丧的风声,那咚咚的仿佛在骨头外震动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啪……”

安道长一下子僵住了,明明他刚刚还在走,那跟在他脚下的脚步声却先停了……

稳住,三观!那只是落叶声,听错了而已。安道长安慰了自己,然后瞎着眼继续往前摸,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几根贴着墙垂下的皮管子,细长的几根,有点冰凉。

越过。

安道长继续往前摸,并在心里埋怨怎么还没有看到路灯的倩影。

要不是怕跟踪被逮到,这大半夜出来他怎么会不带手电筒,真是!

咦?

“又是水管?这条比较粗。”安道长有点奇怪这里的人家怎么弄那么多水管,型号还不怎么标准。

继续越过,继续往前摸。

摸着摸着安道长突然想到了有什么不对。

对了!

哪来的水管,根本没有水管!他靠着的这面墙,是破旧小区的围墙,不挨窗不挨户的,哪来的水管从墙上垂下来。

安道长有点风中凌乱了,如果不是水管,那他刚刚摸到的都是什么东西?

手指那么细长的几根……

手臂那么粗的一根……

安道长贴在墙上的手顿住了,如果他再往下摸,会摸到什么?

安道长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向前……

错觉吧,一切都是错觉吧。安道长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

当向前伸的手,摸到了一堆粘腻的毛发样东西,毛发下面掩盖着空空的两个窟窿,两个手指一不小心戳进去的窟窿下面,是人鼻子样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

※※※

“三百年……”

“护阵……”

“有利……”

“有利……”

“同…意……”

“去……”

或男或女的说话声停了,方善水立刻掏出几张剪好的纸人摆在地上,“哗啦啦啦”一阵响动,火盆旁边,那几个巴掌大的纸人,仿佛真人一般自己站了起来,动了动手脚,然后就又倒下去了。

不过,倒下的纸人,身上各自多了个名字,那字迹似乎是用纸灰写出来的。

方善水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这么顺利,一次性就把剩下的阵基都招齐了。

上了年纪的老鬼果然比较稳重,一听有利可图,没怎么为难他,就同意了。

方善水正准备收摊回去,突然听到了转角处传来安道长凄厉的惨叫声,顿时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天一直有人跟踪他,因为今天来的是鬼都,一次性要招的魂比较多,昨天还特地警告了跟踪他的人。

没想到今天还是有人跟来了,来人还是那位整天缠着他的讲科学道长先生。

“叮——铃……”方善水一摇手里的摄魂铃,幽声念唱:

“阳人事毕,谢诸位至。香火自取,完请自去。自去,自去,自去,自去……”

“呼~”阴风在街道中狂吹,黑暗中响起了密集错落的脚步声。

“哒哒哒……”似近。

“嗒、嗒、嗒……”似远。

方善水提着东西走出街道,来到安道长晕倒的地方,低头看安道长。

方善水的视线,让那只从地里伸出来,紧抓着安道长脑袋的手,瑟缩了下,然后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缩回地下,不见了。

方善水还要赶在正午前回山给师父上供,昨天看好了今早清晨4点半的航班,酆市夜间连个出租车都没有,方善水得从这里一路走到机场。两个半小时要走几里路,根本没有功夫多理会安道长。

方善水在安道长衣襟里别了一张黄符,并帮他摆了个舒服点的昏倒姿势,然后就自顾自地走了。

方善水从挎包里翻出了一张神行符,皱着眉地往腿上一贴。

然后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方善水有点丧气。

这神行符,是方善水从炼尸大典里学习试制的新符,据记载说,画风为符,一日千里。

方善水练习了好些天了,可是没有一张符抓到神韵,全都失败了。手上这张是他画的最好的形似一张了,和炼尸大典记载的分毫不差,但不知为何还是没有丝毫作用。

“到底是哪里不对?”方善水抚摸着那朱砂画的黄表纸符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自己画符时的细节。

被方善水抛在身后的街角处,安道长神魂不知地躺在那里,刚刚消失在方善水视线中的那只手,在方善水走了后,悄悄地又从地里爬了出来,罪恶地伸向了安道长。

“昀玻

一声电击火烤般的声音响起,巷子里顿时一阵鬼哭狼嚎,那只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使劲甩了甩。

颤着被烫焦的手,不死心地围着安道长左爬……,右爬……,最后还是散去了。

暗夜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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