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真是太托大了, 魏光雄有她没她根本没差,好像没她才甩开了一个包袱一般。她知道他人品不怎么样, 可是她也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呐,什么锅配什么盖子也将就了。可是王雪琴也是及了解他的, 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既然说出那些话,就代表他真的那么想过。雪琴修剪圆润的指甲刺进了掌心,咬牙道:“魏光雄,我们走着瞧!”
公园里,在她面前走过一家人,一对中年父母带着两个少年的儿女, 有说有笑, 温馨甜蜜。雪琴看得一阵心酸,若是没有姓魏的,她现在的生活不也是这样简单幸福吗?
虽然老爷子严厉些,对她还是好的, 她只要尽心侍候着, 生活就是富贵无忧的。儿女们也不比别人差,一个个都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将来她还会有听话的儿媳和出息的女婿。
这一天,这个公园的这个角落,王雪琴想了好多。然后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忘了。
如萍看着从外面回来一身冷气的雪琴,接过她的手袋时,碰到她的冰凉的手, 惊道:“妈,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到底在外面呆多久了,快来壁炉前暖暖吧。”她见雪琴的脸色青白,明显是冻得狠了,又帮她把泛着冷气的外套脱下来,裹上一张被炉火烘烤得暖烘烘的毯子。
梦萍从厨房里出来,喳呼道:“妈,你回来了,我和如萍学做了奶茶,我亲手做的,你试试看,好烫的,得慢点喝。你若是觉得好,我就给爸爸也送一杯去。”梦萍有些得意地把她的成果摆到茶几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雪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红了眼眶,她马上垂首去拿茶杯,把眼中的水汽掩饰过去。
她尝了尝,赞道:“味道真不错,我们家梦萍也是大姑娘了。”梦萍因这句难得的夸奖笑弯了眼。正如如萍所说,梦萍是这个家里最不受重视的孩子,尔豪和如萍不论是学习还是待人接物方面都做得很好了,是陆家父母引以为傲的儿女。尔杰是老来子,几乎所的宠爱都放到了他身上。
梦萍平时还总因为跟尔杰吵架挨雪琴打骂,陆振华又是个不拘言笑的,真可谓爹不疼娘不爱。小孩子心里敏感脆弱,这种微小的不重视在她眼里就会放大了。任其自由生长,能长成这么个直脾气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她有时说话的方式也复制了雪琴的,虽然一针见血,显得刻薄了些,那也只是对待她不喜欢的人。
王雪琴又想了几天,觉得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气也渐渐消了,她在魏光雄身上花的功夫投入的感情也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他还是尔杰的亲生父亲呢,她得再争取一下。
而且她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她谎称怀孕了,看看魏光雄的反映,若是他从此回心转意,一心对她,她会重新考虑给他机会的。
她又一次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蹬上了那层小公寓。没想到,她进了房门之后没见到魏光雄,反而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卧室里出来,穿着睡衣。那个女人看倚门笑道:“你找光雄吧,他一早上起来就出去了。”
王雪琴脸色当时就变了,眼睛瞪得溜圆,女人嘴角带笑地走过来:“你好,我叫安娜。”
雪琴脸色难看地看着她,咬牙道:“原来你就是安娜,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允许你来的?”
安娜似笑非笑:“自然是这儿的主人让我来的,至于我来干什么?难道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她拿起酒柜上的酒瓶,倒了一杯,继续说:“当然是陪着光雄了,你知道,他不可能永远等在家里,只为了你‘抽时间’过来。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把他扔给保姆我可舍不得。”
雪琴冷笑:“原来你就安娜,看来你还没分清自己的身份,光雄就算贪新鲜,偶然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玩玩而已,我才是能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你最好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安娜不恼不怒,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这话听着可真有趣,我到是听说,你那边浩浩荡荡丈夫孩子一大家子人,我可是个自由之身,该回去的是你才对吧。”
雪琴恼羞成怒:“你!”她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去教训她,安娜是个乖觉的,一见她动手,马上叫人:“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魏光雄正好从外面进来,安娜飞快地躲到了他后面:“光雄救我,有人要对我和你儿子下杀手了。”
魏光雄一听就怒瞪向这边,雪琴这时也不顾他的表情了,张口结舌道:“她说的什么疯话?什么儿子?谁的儿子?”
安娜得意一笑,用手幸福地抚了抚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肚子。魏光雄也面有得色,说:“雪琴,这是安娜,今天给你介绍认识,她也是我的人,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要对她客气一点,不要整天张牙舞爪的。”
雪琴身子晃了晃,没想到她的借口还没用上,反到这个野女人抢了先,她指着他们两人说:“我呸!你们这对狗男女,魏光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刚有点成绩就想甩开我了,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你也太不要脸了!”
魏光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少跟我提恩人不恩人,早八百年的的陈谷子还往出翻,你若是认不清状况,就不要再进我这个门!”
王雪琴今天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出了这个门,难道这么轻易就把这个男人拱手相让?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说道:“光雄啊,尔杰今天在家里玩,我临走前还说想你了呢,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下次啊,我就把我们的儿子带来。”
还没生就说是儿子,谁知道她肚子是真是假,雪琴在提醒魏光雄,他们的儿子都已经好大了。
魏光雄表情果然软化了一点,安娜却抢先笑着开口了:“陆尔杰吧?正好我也没见过呢,听说陆家的男孩子中间带个尔字的。光雄,以后我们的儿子可要好好想个名字,不能这么随便了。”
她把陆字咬得很重,唯恐魏光雄想不起来,“要我说啊,光雄你就是个死心眼,当年琴姐和现在一样,那是别人的老婆,这儿子是真是假,还真是笔糊涂帐呢。”
魏光雄的脸绿了。他以前一直没扔下王雪琴,多半原因是因为他们的那个儿子,可是那儿子到底是谁的,也许真的说不清楚了,好在,安娜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他可以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是他的,所以两相比较一下,尔杰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说:“听说现在的家世法庭能够验血,哪天把那个小子带来我们去验验吧,雪琴,不是我不想信你,只是安娜年纪小不懂事,验了才好证明你和尔杰的清白。”
王雪琴气得微微颤抖,声泪俱下道:“魏光雄!我素来对你不薄,你就因为这么个认识没几天的小贱人,你来怀疑我!我王雪琴当初算是瞎了眼,才没看清你是个什么东西。从此以后我跟你再也没有关系。”
安娜添油加醋地说:“这话我可给琴姐记着,别下次再走错门了,进到别人家。我和光雄打算开春就结婚,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给琴姐送喜贴了。”
王雪琴灰头土脸地从那栋公寓里出来,从此就真的没有机会踏足过。因为不久,魏光雄就因为走私军火的罪名被警察抓走了,他的手下一个都没落下。至于安娜,则像是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雪琴从报纸上看到他被捕的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从此她的世界崩塌一半,她也只能牢牢抓紧还完好的另一半了。过了好久才喃喃道:“这样……也好,也好。”
如萍本来让安娜搜集魏光雄的罪证,反正他是帮会的,不可能多干净,捉他两票走私贩毒,就足够他在监狱里呆上大半辈子。监狱那种地方,有进无出,想全头全尾的出来可比在乱世谋生难多了。
她没想到雪琴会发现了安娜,并且闹僵起来,安娜则将计就计,挑拨关系,不得不说,她给魏光雄灌了好多迷汤,让他对她百依百顺。
王雪琴又当局者迷,很快她和魏的关系裂痕就越来越大,魏光雄最后怀疑起尔杰的血缘,无疑给了雪琴当头一棒,都说为母责强,她王雪琴人品方面虽和别人不能比,对儿女却是真好的。
尔杰被这样子怀疑,她以后也不可能带着他去魏光雄那过活了。再说,魏光雄的条件环境哪里比得上陆家。王雪琴从小在社会上辗转,早就学会审时度势,一时被所谓的‘爱情’糊了眼,等她发现真实的差距时,她还是会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安娜带着安妮上了南下的火车,打算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她们打算也开一家蛋糕店,安妮这些日子在店里学了好多,而如萍给她们的钱,够她们生活得无忧无虑,可人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不能坐吃山空。
一场风波,在陆家其他人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烟消云散,随着知情人们的入狱或远走,真相渐渐被掩埋。尔杰还是无忧无虑地玩着玩具,小孩子忘性快,时间久了不见,也就忘了小时候,还有一个曾经总送他玩具的魏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