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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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何遇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我在这里有间宿舍,平时我都睡办公室,也很少回去过,你要不就睡我那里吧, 也省下房租钱了。对了, 你家庭情况怎么样,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冬至道:“我是独生, 爷爷奶奶和爸妈都去世了,外公外婆跟舅舅一起住,逢年过节我会寄点零花钱过去, 不过联系比较少。”

何遇高兴道:“太好了, 你这样的背景在面试会加分的!”

冬至表情古怪:“……父母双亡是加分项?”

何遇挑眉:“当然!你想, 我们这份工作, 平时没少遇到危险, 要是家里牵挂太多, 万一关键时刻有顾虑怎么办,独生子女牺牲了, 家里老人肯定也会伤心,所以领导最喜欢你这样的家庭背景了!”

冬至:……好像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何遇拍拍他的肩膀, 鼓励道:“放心吧, 只要学好本事, 倒霉的就不是你, 而是敌人!再说我们工作性质特殊, 除了五险一金之外,工资奖金比一般岗位还要高,说不定你努力努力,过几年就能在北京买房了!”

正说着话,办公室电话响起,何遇一看来电号码,哎呀一声。

“差点儿忘了,老大喊我呢,我得过去一趟,这电话你帮我接,就当提前考验你的临场应变能力了!”

“这谁打来的?我该怎么说!”冬至拉住急急忙忙想要闪人的何遇。

“东北那边打来的,说长白山上那个天坑的事情,投诉我们没有提前知会他们,害他们现在要帮我们收拾残局,我这几天接了不下十个电话了,各个部门的都有,反正你帮我应付他们一下就行,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何遇如炮连珠说完,打死不肯接电话,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冬至无奈,只得接起电话。

那头是旅游局打来的,果然投诉他们在长白山上留下那么大一个天坑,给后续旅游开发带来无数麻烦,又抱怨经费不足,希望统一口径,给个官方说法云云。

冬至硬着头皮跟那边天马行空胡扯的时候,何遇正站在领导面前挨训。

龙深头也不抬,笔走龙蛇。

“为什么把他带进来?”

何遇嬉皮笑脸:“老大,你不觉得他挺有灵性和天赋的吗?真不考虑收了他?你从来没收过徒弟,潮生他们都在私底下打赌呢!”

龙深:“你押了多少?”

何遇笑容一僵。

龙深抬头看他一眼。

何遇心虚地伸出一根手指:“就一百。”

龙深冷笑。

何遇:“……好、好吧,其实是五百。”

龙深道:“休假取消。”

何遇哀嚎:“别别!我坦白,是五千,我私房钱全押上去了,真的就这个数!潮生他们非说你今年也不会收徒弟,求求你了老大,你就收一个吧,不是冬至也行!别让我那五千块打了水漂啊,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你分红,我们三七、不不,四六!”

龙深:“七三。”

何遇:“……给我留条活路好吗?”

龙深:“八二。”

何遇很想哭,他咬咬牙:“好吧,七三就七三!”

不用抬头也能想象何遇现在痛心疾首的表情,龙深有点想笑,嘴角微微扬起,随即又隐没,面容依旧是刀削般的冷硬。

“日本那边有消息了。”

何遇立马敛了嬉笑,正经起来。

龙深道:“根据那边传回来的线报,藤川葵和北池绘师徒回国后就一直待在伊势神宫,这期间去神宫参拜的达官贵人不少,但只有一个叫音羽鸠彦的人,同时也与麻生善人有过接触。就在麻生善人回到日本的第三天,他去拜会了音羽财团的总裁音羽鸠彦。”

“音羽财团我知道,主营重工业,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后,但这个企业的负责人好像一直都很低调,难道是他给麻生提供龙尸的消息?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何遇百思不得其解。

龙深道:“也许他们的目的不在于骨龙,藤川葵师徒被他们推出前台,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收服骨龙为式神只是一个幌子。”

何遇一凛:“石碑?!”

龙深点点头。

何遇道:“那块碑的来历有结果了吗?”

龙深摇头:“上面的符文,无人能解。不过宗老说,从符文篆刻的手法来看,起码可以追溯到明清以前。”

他口中的宗老叫宗玲,是特管局几位顾问之一,地位超然,资历比局内任何一个人都要深。

何遇皱眉道:“过几日正好是我师叔的寿辰,要不我回师门问问,也许有长辈认识石碑上面的符箓?”

龙深颔首:“也好,閤皂派历史悠久,名家辈出,说不定真有高人认得。”

何遇笑道:“我师门那些长辈要是听见你这么夸他们,肯定乐开花了,那我去让潮生拓一份碑文给我!”

临走前他还不忘给龙深一个飞吻:“老大,记得收徒啊,我能不能赚点老婆本,就全靠你了!”

冬至。

被何遇这么一提醒,被石碑事件占满脑子的龙深终于抽出那么一丁点时间,分给别的人和事。

那个冬至,的确表现得还不错,之前毫无基础,关键时刻也不怯场。

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比他强的大有人在。

龙深在心里摇摇头,将这个名字剔除出去。

何遇回到办公室,冬至正好挂上电话,见他进来,不由黑线道:“我快把口水都说干了,你怎么跟算好时间似的,躲在门外偷听吗?”

何遇嘿嘿笑:“我要回师门一趟,给我师父贺寿,顺便查点事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就当游山玩水了!”

冬至有点心动,又犹豫道:“但我要复习……”

何遇大手一挥:“路上也能复习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我看好你,就这么说定了!今天你刚到,过两天再出发也不迟,行程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先去网吧,打几局dota,晚上吃完饭回来继续打《大荒》,你带我升级!怎么样,充实吧?”

冬至嘴角抽搐:“贫瘠的宅男生活。”

何遇揽上他的肩膀:“不要这样嘛,宅男何苦为难宅男?别说兄弟不照顾你,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对你面试和以后培训考试都有大好处!走走走,潮生那家伙手速太烂了,跟他组队都不过瘾,咱们悄悄走,别让他看见了……”

冬至不是头一回来京城了,上次还是高中毕业旅行,跟一班同学过来吃吃喝喝,虽然几年时间过去,但他居然还认得一些路。

反观宅男何遇,自从来到这里,居然没出过几回门,说去吃个烤鸭,连路都差点找错,两人瞎晃半天,最后还是冬至找对地方,进去的时候人家都快打烊了,大厅里寥寥几桌,他们倒是赶上个夜宵场。

两人早已饥肠辘辘,随便点了些招牌菜,就都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等上菜。

冬至假装没话找话:“刚才你去找龙老大,他没提起我吧?”

何遇:“那倒没有,不过我说你有天赋,让他收你为徒。”

冬至有点紧张,饥饿感瞬间不翼而飞:“那他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你虽然上次表现不错,不过老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收过徒弟,想要他为你破例也有点困难。”何遇耸肩,见他竖起耳朵聆听,奇道,“怎么?难道你很想当他的徒弟?”

冬至眨眨眼:“龙老大很强啊,能当他的弟子不是很好吗?”

“但他也很严厉。”何遇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等培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会被他虐得死去活来,飘飘欲仙,然后直接打消这个念头的。”

不会。

冬至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如是说道。

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何遇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上回你在长白山上表现英勇,关键时刻帮了不少忙,我给你申请了两万块奖金,不过你想考进来的话,奖金也可以兑换加分,你想选哪个?”

冬至精神一振,美滋滋问:“两万块能兑换多少分?二十分吗?”

何遇:“两分。”

冬至:……

吃完饭,冬至就被何遇拽去网吧。

用何遇的话来讲,他在山上修行二十多年,几乎与人类文明隔绝,刚下山的时候连手机都不知道怎么用,憋得久了就分外饥渴,乍一接触网络游戏立马就迷上了,成为万千单身狗宅男中的一份子,可惜平时工作时间太长,休假太少,同事又都是战五渣,好不容易遇上冬至,那必须过足瘾再说。

冬至陪着他打了整整一夜的游戏,直到天快亮,两人才精疲力尽勾肩搭背回到特管局。

龙深约莫是知道何遇伤势还没好,想趁机偷懒,也没让他出外勤,何遇乐得轻松,把沙发让给冬至,自己随手扯了张毯子往地上一卷,抱个皮卡丘抱枕就呼呼大睡。

冬至虽然也很累,但何遇的打鼾声实在太惊人了,他翻来覆去没能睡着,只好又爬起来。

何遇给他住的宿舍也还没收拾,里头乱糟糟一团,冬至打算去外头随便开个酒店房间先睡一觉。

刚打开门,就看见龙深从外头走过。

冬至:……

就在这时,前方的变故也令他呼吸一滞!

那七八个人里有人忽然从口袋摸出黑乎乎类似手、枪的武器,指向他们这里。

砰的一声!

这些人居然能带枪上长白山?!

前面有狼,后面有虎,伴随着枪声响起,冬至和张行硬生生停下脚步。

他们很快发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身后的姚斌。

冬至拉着张行弯腰飞快滚向一旁,姿势很不雅观,但起码能保命。

七八声枪响之后,姚斌的身体只是稍稍摇晃一下,又继续朝他们走来。

“别打了!这家伙根本不怕枪!”有人喊了一句。

冬至看见一个女人捡起地上树枝,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树枝蓦地自燃,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弓箭,将树枝搭上,朝姚斌射过去。

燃烧的树枝倏地一下射向姚斌身后,正当冬至以为她准头不好射偏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嘶叫,姚斌身后陡然炸起一蓬火光!

火光之中,一团黑雾扭曲变形,随即消散,冬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火势随即蔓延到姚斌身上。

张行低低啊了一声,像是要冲上去救人,冬至将她牢牢抓住,她身体一震,随即意识到眼前的姚斌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这里杀人不好吧?”刚才那个中年人又开口道。

“他已经被潜行夜叉吸光脑髓精魂,不算是人了。”刚才以树枝为箭的女人道,她的语调有点生硬古怪,却很年轻,冬至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偷偷往他们那里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子还长得很漂亮。

她旁边站着一个老头,绷着脸像欠了别人几千万。另外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枪。

冬至没敢多看,很快将目光收回。

“我们刚才碰见的也是这些鬼东西?!它们怎么冒出来的!”中年人骇然道。

“肯定是有人放出来的。”另一个人冷冷道,“下次再碰见这种东西,不要开枪,直接一把火烧了,不然被它们附上来吸干脑髓,你就变成跟他一样了。”

这人口中的“他”就是姚斌。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将姚斌整个人包裹其中,最诡异的是,在此过程中,姚斌连一声呼喊呻、吟都没有,甚至一动不动,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似乎正应了女孩子的话——他已经不是人了。

冬至见过火车上那个乘务员的样子,心里还算有些准备,张行却要面对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熟人被烧死的巨大冲击,要不是冬至死死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已经尖叫出声,瘫软在地上了。

那几个人交谈几句,分出两个人在周围戒备,其他人则朝冬至和张行望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问道,腔调一如那女孩子的生硬。

张行神情恍惚,显然暂时不适合出面,冬至只好将他们在山上遇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硬着头皮问:“请问你们也在找出路吗,我们能不能跟在你们后面?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

冲锋衣男皱了皱眉,回头看老人和少女。

这时候中年人出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吧?”

冬至注意到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不管冲锋衣男也好,中年人也好,他们说了都不算,真正做决定的是少女旁边的老人。

老人看了冬至一眼,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如鹰隼锐利,被那种眼神看上一眼,冬至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看透似的。

对方微微颔首,对冲锋衣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挺直腰杆,低头答应一声,对所有人道:“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冬至暗暗松了口气,拉起张行跟在后面。

天昏地暗,全靠前面那几支手电筒开路,冬至不想把手机的电耗光,强忍着拿手机出来照明的冲动,紧紧跟着他们,生怕被甩下。

虽然对方有枪,也不像善类,但怎么都还在人类的范畴内,比起姚斌,冬至宁愿跟他们一起。

走在后面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冬至很快发现这一群人其实是分作两拨。

一拨就是以老人和少女为中心,一共六个人。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走在他们旁边,偶尔交谈几句,看上去有些地位,但他对老人和少女的态度也比较讨好。冲锋衣男带着另外两个人簇拥着他们,则像是保镖。

另一拨则是刚才那个中年人,和另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人。

很古怪的组合,还带枪上山,怎么看都像是在从事某种见不得光的行业。

那一瞬间,盗墓走私贩毒等等名词在冬至脑海掠过,要是手机没信号,他估计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为祖国大好青年的举报义务了。

这一路没再碰见什么古怪,众人走到一条河流边上,冲锋衣男抬手作了个手势,众人停下来,就地生火休息。

冬至不想太靠近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就找了块大石头把张行安置下来。

“靠,怎么没电了!”黑色羽绒服的青年看着手机小声骂了一句。

冬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大哥,我这有充电宝。”他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宝,机灵地递过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冬至发现对方脸上有道疤。

“我叫小冬,大哥怎么称呼?”冬至拿出平时跟别人套近乎的笑容,对方的脸色和缓许多。

“叫我疤子就行。”青年道。

“疤子哥,你们是要去哪里?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是想知道半道上有没有比较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独自离开,等天亮再找路下山就成。”冬至小声道。

疤子哂道:“别做梦了,除非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再一起下来,我们打从上山就碰见过不少那些鬼东西了,有的没有实体,有些就像刚才那样,操纵个人来攻击我们,没有他们……”

他努努嘴,朝老人和少女的方向示意,“你们是不可能安全离开的。”

冬至心头一凉,试探道:“他们的口音不太像中国人?”

疤子撇撇嘴,倒没隐瞒:“对啊,小日本嘛!连我师父都不放在眼里,据说是什么财团的总裁,拽得二五八万,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呸!还不是在中国人的地盘上!”

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也只敢压低声音说。

这几个日本人身份既然不一般,大半夜上长白山,目的肯定不单纯,疤子师徒跟这伙人混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冬至意识到这一点,没再多问,谢过疤子,起身回到张行那里。

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张行,忽然又像一张绷紧的弓弦,被冬至一碰,差点没跳起来,冬至忙把她按住,发现她浑身抖得像筛子,连牙齿都上下打战。

冬至吓一跳:“你很冷吗?”

张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抖抖索索在他掌心上写字。

“我懂日语,刚才他们说话,听见一些。”

冬至一凛,随即意识到对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张行不会吓成这样。

果不其然,张行又在他手上写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留着我们,是为了遇到危险,可以把我们两个抛出去。”

冬至无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真是才出狼窝,又掉虎穴啊!

他也学着张行,在对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我们不认路,跑不了,跟在后面,见机行事,别靠太近。你听见他们要找什么了吗?”

张行写道:“听不清,但他们提到什么麻生财团。”

麻生财团?

日本出名的大财阀,如雷贯耳,冬至偶尔也在新闻上看见。

张行手心全是汗,冬至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在黑暗相视苦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小命,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继续走吧。

对方休息够了,冲锋衣男点起几支火把,居然也给冬至两人分了一支。

一行人重新启程,冬至暗暗留心,发现自己走的大多数是上坡路。

难道是要重新上山?

即使发现这一点,冬至和张行也别无办法,只能祈祷一路平安。

但现实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冬至举着火把的手有些酸,正想换一只手,余光一瞥,就看见一团黑雾若有似无,飘向疤子身后。

“小心!”冬至眼尖,下意识就喊出声。

疤子反应很快,猛地转身,火把往前一扫,另一只手已经扣动扳机,向身后开枪。

这只是下意识遇到危险时的举动,他也知道开枪根本没有用,很快又朝旁边一滚,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雾遇火稍滞,随即又粘了上来,疤子破口大骂,扔了手中的抢,居然向张行抓来,想拿她当垫背!

领队就说,长春有个吊水壶,哈尔滨也有个吊水壶,但哈尔滨的吊水壶没有水,有一次几个旅客没搞清楚,上错车,结果一路坐到哈尔滨松峰山,放眼望去一滴水也没有,都傻眼了。

众人听得笑起来,冬至也跟着笑。

领队要大家轮流讲个自己在外头游玩时遇到的趣事,等张行讲完时,她就对冬至说:“要不你也讲一段。”

领队也注意到冬至了,见状笑道:“小帅哥也说说吧,张大美女难得主动开口邀请别人呢,我们团队里的帅哥可都没有这样的荣幸!”

车上众人听见了,纷纷转头过来看冬至,刚才上车的时候别人余光一瞥,已经觉得这小伙子特别耐看,眼下见他坐在漂亮的张行旁边,居然也没被比下去,有爱开玩笑的已经起哄道“哇,金童玉女啊”。

张行微微红了脸,却没否认。

冬至也不矫情,就说他上回去四川九寨沟,那儿有个酒店,叫九寨天堂,一下飞机,就有酒店的车来接送。司机是个大大咧咧的汉子,见客人上车就问,你们是去天堂的吗?客人大怒,立马反驳,说你才去天堂呢。

众人很给面子,听他说完,都稀稀落落地捧场笑起来,张行顺势就问:“九寨好玩吗?”

冬至笑道:“挺好玩的,九寨归来不看水,那里的水就像有生命的精灵,有机会你真应该去看看。”

张行被打动了,用俏皮的语气道:“那我下次去,能不能找你当导游?”

冬至眨眨眼,假装没听懂她的话意:“我去过了。”

张行有点失望,刚才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没再说什么。

大家说说笑笑,一路也过得飞快,不过半小时就到了长白山北坡。

买票时,冬至趁机与徒步团分手,张行倒是有心想挽留,但他借口自己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作画,还是婉拒了。

这里向来是热门旅游景点,虽然是淡季,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清,冬至乘车上了天池,在那里画了两个小时,又沿着指引往另一个方向走。

山中清寒,草木却已有了春意,他体力还不错,上来时坐了车,下去就想徒步,半途走走停停,写写画画,不知不觉走出景区标识的范围,再回头一看,苍林茫茫,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

正考虑要不要循原路回去,他就听见“喵”的一声。

一只胖乎乎的大黄猫在他身后,好像在叫他。

冬至愣了一下,走近几步,那猫居然也不怕生,一动不动。

“小家伙,你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迷路了吗?”冬至笑道,“我身上只带了巧克力和水,但你不能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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