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特别,在于她除了美,还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野心的女孩子。她的那对眼睛,不安分,蠢蠢欲动,有很多很多的野心。她也有能力去满足自己的那些野心。那一瞬,我的世界,为她倾倒。
是她,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要知道,少年的我,对女孩子十分厌恶反感。唯独她,是例外。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今天我和十五岁的自己“相撞”了,好奇妙的感觉
猫安安对着安静一轮狂亲。
“呀,安安,你这只□□!”安静狠狠地撸了它一把。
一旁站着看的厉安安:“……”
猫安安嫌弃地从安静怀抱里跳了下来,心里抓狂:安静你身上水都没干,没听过猫最怕毛湿水的吗?然后又走到厉安安脚边,停下突然对着他抖了抖毛,水珠渐到了他身上。
安静咯咯笑:“安安,它喜欢你。”
厉安安发现,那只猫的眼睛像人类,仿佛一切看得通透。
一只猫,拥有一对人的眼睛。而且那种眼神,很熟悉……
仿佛通了电,猫安安姑且称之为心灵感应,于是内心狂吐槽:当然熟悉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厉安安仿佛受到某种强烈牵引,想摸一摸那只古怪的猫,但手刚伸出,它“喵”了一声,跳走了。
“妈呀!这只猫会不会吃人啊!”抱着好几罐啤酒回来的陈莉吓得跳了起来,啤酒罐“咚咚咚”地全掉到了地上。
厉安安好脾气,任劳任怨地替两位女生做“善后”。
他将啤酒罐一一摆在了用来摆放杂物的桌面上。
“这只猫这么痴肥,你哪里看出来它会吃人了?”安静揪着猫安安的耳朵说。
猫安安的内心里,住的是厉安安。披着猫形外衣的厉安安抓狂了,“喵喵喵”地叫,抗议不断:我多帅!
另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厉安安脱掉了白毛衣,随意扔在干燥的地上,看了安静一眼,又说:“还需要我脱吗?”
他的手已经摁在了第一颗衬衣扣子上。
“继续。”安静回答得没有什么情绪。
厉安安低笑了一声,然后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扣子。
他将白衬衣也扔到了地上。
他看向她,目光炯炯。
炽热,热烈,奔放,与逼人的攻击性。
是嘛,他有心在服装行业大展拳脚,自己脱衣,或看模特脱衣,不是分分钟钟的事。他比她想的,还要放得开。
陈莉显然痴迷于研究那只猫,一边围着猫安安转,想摸又不敢摸,一边说:“我们这群学生,怎么搞得好像在开不道德聚会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新品种?”陈莉说:“外星来客猫?”
猫安安:我是世上最帅的豹猫好不好。不懂,请自行百度!
厉安安看了安静一眼,只见她已经拿起啤酒罐,“哒”一声拉开易拉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看着她放下罐子,红润的舌头伸出卷起,舔了舔嘴角。厉安安莫名地觉得渴,也想来一罐,于是也就这样做了,往前走了几步,说:“扔一罐给我。”
安静就在桌边站定,斜了他一眼:“想喝,自己来拿。”
那一眼,带电。厉安安觉得全身酥麻。
他走了过去,拿起一罐,手臂刚好擦过她的手腕,她震了震,第二瓶啤酒罐险些拿不住。
“你悠着点喝。”厉安安看她,似笑非笑。
安静将眼神转到了另一边,装作不在意。
厉安安嘴角噙笑,看她时十分戏谑,仿佛再说:你就继续装吧。见陈莉对猫很感兴趣,他忽然说:“我国二级保护动物豹猫,肉吃性猫科动物,性格凶猛,在野外猎杀小动物,茹毛饮血。”
陈莉刚要伸出的手,猛地缩了回去。
猫安安对着陈莉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靠,我就说它会不会吃人啊!体型比小型狗还大。”陈莉躲到安静身后。
厉安安心下腹诽:柯基这类25斤左右的都算是中型犬了。何止小型犬!
“三十斤,算很大吗?”安静挠了挠头,“我以为它是吃猫粮和鸡肉吃多了。”
众人:“……”
厉安安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知道情况还养?”
“它啊?”安静在泳池边坐了下来,喝了好几口啤酒,才将相机放在一边,将猫安安抱起,一下一下地顺着毛:“我是在广东旅游时,在一家餐馆里看到的。当时它就被塞在和它一样大小的笼里,蹲着,空间非常窄,它站都站不起来。我看到它的左后脚可能断了,还有一个大窟窿,伤口深到见骨,它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会看着我,好像在哀求。那时,它还是只小猫,很瘦弱,估计也就四五斤。
“我听见一边的餐馆人员在对熟客介绍,说是什么野味。那个餐馆会所要熟人才给进,是接待我爸的人员带去的。后来我把安安买了下来,而且坚决要求换地方吃。从某些方面来说,我觉得两广人在吃野味这一点上真的令人非常反感。”
顿了顿,安静又说:“后来,我瞒着爸爸,又偷偷跑去了那家餐馆会所,从后巷的墙里跑了进去,避开众多眼线,用我这架相机,拍到了许多野生动物的照片,还发给了许多家新闻媒体,然后那家会所被查处了,老板被抓了,在公众舆论压力下,还被判了半年。十分大快人心。”
陈莉揶揄:“什么爬墙,你是钻狗洞进去的。你人瘦,刚好钻得进去。”
安静:“……”
厉安安忍不住,猛地一阵咳嗽,然后大笑了起来。
安静:“……”
“就是你放在家里相片墙里的那张照片是吗?”陈莉心下了然。
安静的脸沉了下去,沉默了许久。
“怎么了?”厉安安问。
安静捡起相机,无意识地调试着光圈,“我无能为力,不能阻止什么,我偷溜进去时,刚好有一只猴子被抓了出来,它头顶的毛被剃光了,小猴子还隔着铁笼看着它妈妈。猴子妈妈也看着它的孩子,互相对望。其实猴子都知道了会是怎样一种下场,目光十分哀伤,总之十分一言难尽吧……我捕捉到了那一个瞬间。”
喝多了的安静,变得十分感性,话也多了。她的目光也变得哀伤,微微低垂时,眼睫一颤一颤,眉心蹙起。但厉安安觉得,她出奇地好看。
“安静的这张照片,得了当地的一个社会新闻奖。广东的一家小型野生动物保护机构的照片墙上,也挂着那张照片。”陈莉说。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重。大家的心情都低了下去。
就连猫安安也知道,主子心情不好,用脸一直去蹭她下巴,喵喵喵地叫。
一滴泪水滴落,猫安安背上的毛发几乎被她滚烫的泪水灼伤。
厉安安看到了安静感性的一面。
她总是在人前表现得太理性。
他走到她身边,手按在了她肩头,说:“都过去了。”
“是呀,安静,都过去了。”陈莉笑了笑,也知道自己笑得挺勉强。
“所以我立志要用镜头记录下那些特殊的时刻。也从那时起,认真学摄影。一方面是兴趣,一方面是为保护野生动物出分力。”安静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又说:“其实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跟长江边的生态保护组织去找寻江豚。江豚数量比熊猫还稀少,很多人找了许多年都找不见。居然被我见到了呀!我还拍到了一张照片,证明那不是幻觉,虽然只拍到江豚的背鳍,但我觉得很幸运!而且,能拍到江豚的照片,是具有一定科研价值的。”
“证明你做的不是无用功啊!”陈莉说。
“对!”安静已经站了起来,又开始指点江山,指了指厉安安,说:“喂,把皮带脱了,麻烦将裤头扣子解开,拉低一点点,你腰窝线条很不错的。”
陈莉看了眼厉安安,啧啧笑。
厉安安往她面前随意一站,也很放得开,笑了一声,说:“你来。”
陈莉笑得几乎要岔气,没想到厉安安调情的手段倒挺高。
“哦,不解,也没关系。”安静眼睛转了转,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又回到相机上来。
厉安安人高,已经看见她后项红了一片。
他又低笑了一声。
安静低垂着眼眸,看着相机,在构思场景,但眼睫一颤一颤的,到底是被他调戏得分了心。然后,她听见了“哒”的一声响。
安静猛地抬眸,就看见他抽出了皮带,他对着她甩了甩皮带扣子,戏谑道:“还行吗?”
她又“哦”了一声,垂下眸去。但眼角余光看到,他已经解开了那颗扣子,但裤子卡在腰骨节眼上卡得好,看着松跨懒散,但就是不掉下来。他的目光戏谑又慵懒,就是她要的那种味道。她举起相机瞄准,按了下去。
“我看看!我看看!”陈莉圈住安静双肩,那张骨感的脸庞几乎凑到相机里去,哇了一声:“不行了,我要流鼻血了。”
“夸张。”安静无视她。
进入工作状态的安静,收起了那些独属少女的小心思与腼腆。厉安安看到了一个未来的女强人。
“喵。”猫安安附和:不就是未来的女强人阁下么?!
“你们两个,到水里去站着。”安静又指了指。
于是某两只,只好乖乖地走进了水池里。猫安安内心还是淡定地,又瞄了几声:想来我这一生都要被你操控了。十年前,听你的;十年后,无论是拍电影还是拍封面大片,还是听你的。
厉安安说话时还是很淡定的:“安静?”
“嗯?”她挑眉,显出了一丝不耐烦。
“你确定,你的包里,有男式衣服,尤其是裤子。我的都湿光了。”
安静还真是辶四敲匆幌隆
“放心,那个是百宝袋,里面什么都有。”安静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厉安安又低笑了一声。
陈莉心想:这俩人简直就是当众调情啊!“喂,不带这样虐狗的。”她抗议。
安静秒懂了,但依旧镇定自若。“莉莉,你轻轻伏到他右边肩膀那边,一只手抚着他右手,脸靠着自己的手,但感觉上像依靠着他。这是我给你的福利哦。”
厉安安有些哭笑不得,配合陈莉动作,看到安静调整好自己站的角度后,按了好几下快门,于是问:“你拍摄我们,要去投给杂志报社?”
这是一句很明显的玩笑话。安静歪了歪头,看向他,只见他一对琥珀色眼睛异常明亮,望向她时,嘴角噙笑,显然他心情是很不错的。“只是为了练习摄影技术,我拍人、拍动物,也拍景。不会作其他用途。但我可以付给你报酬。而且,更多时候,我是为了保留灵感。青春动感的男孩,女孩,其实已是这世间最美的一切。毕竟,青春,转瞬即逝。一个人,不会总是永远好看。”
厉安安感叹,很少有人会在这个年龄段,看得如此通透。他见过许多肤浅的小姑娘,十七八岁,以为自己将会永远如此,见到21岁的大学生就叫人家阿姨。可以说是少不经事,不懂分寸,但到底令他讨厌。他一向讨厌同年龄的男女孩子。但安静,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口。
“安静在研究微电影。有时,我们就像是她的灵感。”陈莉补充:“她会随时作记录。”
“对。”安静点了点头。
在安静的镜头下,年轻的少年们,美好通透得如同大海里的晨露、泡沫,要小心翼翼呵护,不然一触就破了。
他们溅起水花,年轻的脸上,洋溢的是最明亮的笑容。
十分清新干净的画面。
只是,凡事总有意外。
他们在泳池馆里喧哗,林若薇都看见了,早在厉安安脱掉衬衣的那一刻,她跑去了教务处。
当教务主任气冲冲地赶过来时,正好看见崴了脚的陈莉被厉安安扶住。
然后在李主任眼里,绝对的“有伤风化”的一幕幕上演了。
安静也要来扶,被陈莉也拉下了水,沙质白衬衣湿透,贴着身体,勾勒得安静身材曲线玲珑有致。
厉安安连忙来扶安静,俩人半扶半抱,刚刚能站稳。
其实,她一站稳,厉安安就松开了她。
但冲进去的李主任暴跳如雷:“你们,居然在学校做这种勾当。”
安静:“我们做了什么勾当啊?衣服里里外外穿了好几层……”
陈莉:“……”
“喵。”猫安安记起来,当年,这一出可是闹得大了,三个人都被记了大过。安静父母双双被请了来。
“李主任,我们只是在拍摄一些主题照片,主题叫做《美好》,有关青春的点滴美好。年轻的脸容,年轻的躯体,纯洁无垢的明朗笑容,还有少年与少女。”厉安安认真解释。
安静:“……”你的那张嘴真会说……
李主任气得脸红成了猪肝色,连安静都替他担心会不会爆血管。
安静从泳池里出来,将相机递给他看:“李主任,我们没骗你。是真的。相机里,有很多我拍的其他的照片,也有抓拍校园同学的。”她露出十分诚恳的表情,努力端出乖巧的样子。
门“吱”了一声,安静看见门背后,林若薇的身影若隐若现。居然被她摆了一道?!
“你……你们居然还喝酒!”李主任看到一地的空啤酒罐要爆血管了,“学生守则懂不懂?未成年人能喝酒吗?在学校这么圣洁的公众场合聚众喝酒,搂搂抱抱,衣衫不整……你……你们还知不知道廉耻!”
“李主任……”安静抓了抓极为短的刺猬一样的头发,说:“你听我们解释。喝酒只是为了找一找感觉。就是啤酒,酒精度数很低的。”
陈莉:“……”你还是别说了,说多错多……
安静几乎已经听见了虚掩的门外,林若薇极为得意又嘲讽的一声笑。
但门“咚咚咚”响过三声后,被人轻轻推开。“李主任,我想你误会了。整场活动,我都在。我是负责人之一,确实是为了拍摄微电影而做的一些准备。小静没有说谎。”
“彬哥哥。”安静内心急得不行,只是面子上镇定,此刻搬到救星,真是十分知趣,连忙跑到他身边,摇了摇他手臂:“对嘛,就是彬哥哥说的意思嘛!”
厉安安看向来人,看起来是个比他们要大两三岁的学长。
他身材高挑挺拔,有着宽阔的肩膀,给人十分的安全感,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时温润可亲,长相清秀出众。尤其是他看向安静时的那种眼神,厉安安觉得,尤为刺眼。
十六岁的厉安安,不知道心中弥漫的苦涩,其实是妒忌。
但猫安安看出来了。
透过一只猫的眼睛,猫安安看到了当年自己的自卑与自尊,也造成了日后他和安静的分离。
那道裂痕的另一半□□,来自林彬。
猫安安冒着会人间蒸发的危险,打破了在平行空间里,不能触碰自己的禁忌,猛地扑向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厉安安被三十斤的豹猫一扑,险些站不稳,硬生生地被它推得挤到了安静那边,肩膀擦到了安静的肩膀。
林彬也被连带撞了一下,眼眸一转,看了眼厉安安。
他温润绅士,腮边是淡淡笑意,对厉安安说:“学弟,你好。我是林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