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即位, 所需做的事儿极多。
这第一件儿, 便是大行皇帝的丧仪。
这事儿,说起来小香菇就很有些愤愤。她家永?才多大啊?不到两岁的孩子,每日里天不亮就得爬起来, 摇摇摆摆的去乾清宫停放梓宫处,奠酒, 举哀。这一忙,就直忙到了中午, 以前在坤宁宫的时候, 小香菇每日中午可都是要给永?、永?、心雅他们三个补点小食儿的。
这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那营养可不就跟不上了么?
可现在这种情况。皇帝殡天, 这皇子们自是不必说, 每日里都拘在那灵前举哀,吃的东西俱是素的不能再素了。而永?身为嗣皇帝, 虽说他现在还不到两岁, 可他也得跟着他的哥哥们,每日里这么举哀吃素的。
虽说礼不可废,但看着自家孩子这么一天天的瘦下去,那眼睛都抠搂了,小香菇是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可今时不同往日,永?不再是娇养在她跟前儿的小宝宝了,他现如今已是这天下之主。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就凭这一点, 小香菇就算是再怎么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是不行。
她只得每日里吩咐在坤宁宫内外侍候的人,但凡永?在宫里歇息的时候,就算那树上的蝉儿也得给她拿竹竿粘了去,免得那聒噪的蝉音吵得他睡不着。
至于已经是皇帝的小宝宝为什么现在还会住在坤宁宫里,这,就又是小香菇的一点儿小心思了。
当日皇帝大行时候,太后、她、履亲王、和亲王、果亲王、怡亲王、庄亲王、康亲王、显亲王、郑亲王、平郡王、顺承郡王等商议皇帝的身后事之后,便又说起永?即位的一应事情来。
当时她和太后在帘内,诸位亲王、郡王在帘外。本来大家都以为是永?即位,小香菇自己看着皇帝当日那么看重永?,也以为是他继承大统。可谁知道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简直是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当皇帝指明由永?继承皇位后,她脑子里面儿就是一片空白。
永?,他年龄也太小了罢?小香菇虽然是个宅女,但还是知道那“主少国疑”的意思的,永?今年才两岁,等到他亲政,只怕还有十多年呢。这中间……她不由的就想起当日顺治和康熙两位皇帝即位后的那一幕来了。
他们两个,都是冲龄践祚,一个多年受制于睿亲王多尔衮,另外一个,和当时的权臣鳌拜,也是纠缠了许久才成功将其剪除的,这其中的凶险,小香菇是想想都觉得发抖……
她自是清楚,这两位若是没能斗垮那多尔衮和鳌拜,那死的,可就是他们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小香菇可是清楚,那顺治和康熙,之所以当日能够剪除那两人,还有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
在他们的背后,可还有个孝庄太后呢!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女强人。
而轮到永?这儿,小香菇心里是直打鼓。永?今年才两岁。而且自己……小香菇心里面儿清楚,她可不是孝庄太后那等女强人。她一个宅女,那性子可是绵软的很!她不行,那上面的太后呢?
想到那位老太太,小香菇就不由的撇撇嘴。她能把自家儿子教成这副模样,那她也是不行的!
她想归想,可说到这皇帝年幼,日后要如何辅佐的问题时,允?等诸位亲王也是商议过了。
今上绍承大统,尚在冲龄,时事艰难。且比之当日世祖、圣祖来,今上更为年幼。因此,他们便商议了,不如就效仿当日圣祖仁皇帝的例来,由议政亲王、军机处大臣等共同拟定一个名单,上呈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恭请她们二位从其中择定几人,充作辅政大臣。
说是辅政大臣,但如今又和当年圣祖皇帝时不同。当年那四大辅政大臣鳌拜、索尼、苏克萨哈和遏必隆,这四个,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鳌拜野心勃勃,且才干最显。遏必隆则是依附着鳌拜,但内心里却想着搅混水。苏克萨哈表面儿上对皇上忠心耿耿,但私底下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索尼呢,他丫就是个老狐狸。多余的话是一句不说,打定主意要不和那鳌拜硬碰硬。
这样的四个人,若不是当日孝庄拉拢索尼,立其孙女赫舍里氏为圣祖元后,那索尼只怕还不肯站到皇帝这面儿来呢!
可如今,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这下面儿的人是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且就算是再有谁有那异心,先帝和世宗皇帝离世也不算太久,再怎么,那也是余威尚在的。
再加上允?这么个历经三朝,如今马上就要在第四朝呆着的老狐狸,再加上弘昼、弘晓弘瞻还有那一干子铁帽子亲王们的扶持。只要太皇太后、皇太后这边儿把稳了内宫。外面儿再有那诸亲王震慑着;军机大臣和六部尚书、满朝文武帮扶着,哪里还愁什么?
别说皇帝小,没办法临朝听政。可只要有那忠心耿耿的人帮衬着,再有诸亲王们震慑着那些不听话,心里有那野心的人,也就行了。否则皇帝拿俸禄养着的这些满朝文武来干什么?这关键时刻,不就是要他们能办实事儿么?
再有那朱批的问题,诸亲王商议了。如今事急从权,也循前例。罢朱批,改蓝批。待得皇上亲政那一日,再行改回。
还有那临朝听政一事。虽说皇上年纪小,上朝等于没上。这大事儿么,满朝文武办着,诸亲王辅政大臣把着关,那也是不错的。只是皇帝若是太久不上朝,只怕有人心里面儿就会胡思乱想。
为了预防万一,允?等人便奏请太皇太后、皇太后,说把这临朝听政,改为五日一朝,或是几日一朝。不管怎样,就是要满朝文武明白,皇上可是一直都看着他们那!
商议完了这些,小香菇这手里面儿的折子也快看完了。六个辅政大臣,说到底,那还是从这些亲贵、先帝一向最得用的大臣们里面儿选的。
选来选去,还是定了老履亲王、郑亲王、和亲王和三位老臣持重的军机大臣,咦,还有鄂弼?往下翻翻,下面儿还有一串儿候选的。小香菇对下面儿的那几个名字倒是不熟,不过她看着那几个铁帽子亲王,还有好几个有名望,且忠心耿耿的大臣的名字都在那名单上。
她又不是笨蛋,看看那辅政大臣,三位亲贵,三位军机大臣。且后面儿还有一串儿名字,这些人可不是白加的。他们日后那可都是要辅佐皇上的。小香菇就算是再笨,也觉出这份儿名单不简单来。
这辅政大臣,可不是单单只是辅政那么简单,他们互相也要起个牵制作用。否则若是一家独大,那可就不妙了。这权力一多,这野心也就大了。小香菇又瞄了眼那名单,至少她知道的,这名单上的有两位亲王,听说平日里就是很不对付的,还有这两个人,听说也是有些不对盘儿,再想想当日康熙朝的那四个辅政大臣,小香菇明白了。这几个人列上去,那就是要让他们互相牵制以制衡的!
且她自己心情也是清楚,如今永?年幼,就算他们再怎么预防,这有野心的人,那还是会有野心,这份儿名单,也不过是最大限度制衡各方势力,不要让各方势力太过膨胀,不过说到底,日后要如何,也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香菇看到这儿,觉得只怕以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但她也知道,如今又不比顺治、康熙雍正那时候了。如今四海平定,且诸王早就被几个皇帝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以后怎样,也不是她能想得到的了。思及此处,小香菇心里纵是有些郁郁,但到底,对这份儿名单,还是满意的。她放下了折子,望向了太皇太后那边儿。
太皇太后也放下了折子,小香菇就等她说完了话,自己再意思意思说两句,也就罢了。
可老太太一开口,小香菇顿时就?辶恕?br>
“这辅政大臣,倒也是极好的。”老太太说到这儿,顿了顿,端起茶来抿了口方道:“可如今皇上,到底是太小。我寻思着,若是没个人教教他,引着他,只怕还是不好呢。”
小香菇一听,顿觉不妙,丫的,这老太太,想做什么?
“是以我想着,十二弟啊,你是他的叔祖,再有这几位俱是他的叔叔。你们做辅政大臣,哀家放心!可是……”
她这一可是,顿时把大家伙儿的心都给吊了起来。老太太等了片刻,慢悠悠的道:“可你们到底住在宫外,这皇上,可是住在宫里面儿的。所以我琢磨着,这辅政大臣也好,可我想着,若是能循当日晋时穆帝那般,倒也是不错。皇帝年幼,正是需要我和皇太后好生照料的时候呢!”
晋时穆帝?小香菇一头雾水,古时的朝代,她就只记得什么夏桑周秦汉,唐宋元明清的,这中间的什么三国,东西晋,南北朝,五代十国神马的,那可是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的。
太后提到这晋朝的穆宗是个什么意思,小香菇是不清楚,不过她后面儿说的那句什么皇帝年幼,正需要她和自己好生照料的话,却是让小香菇心里大敲警钟。
不对啊,这老太太……莫非是……
她正想着,那边儿的允?已躬身道:“回太皇太后,晋时穆帝即位时,年方两岁,当日确有太后设白沙屏于太极殿,抱帝临轩一事。但时日久远,且我朝和那晋朝,风俗礼法俱是不同,又岂能遵循其例呢?”允?这话的潜台词是,本朝严禁后宫干政,太皇太后,您老人家就消停些罢!
太皇太后被他这么一堵,那脸上也不是很好看。这后宫里的女人,死了儿子,那可真就觉得是没了依靠。这一点,无论是太后还是其他太妃、太嫔们都是这么想。太后说这话,也自有她的考虑在里面。
皇帝在时,事她至孝。她说一,皇帝甚少说二。她的日子过的是如鱼得水。这皇帝不在了,即位的是她的孙孙。这若是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孙子,太后只怕还真是灰了心。
她往日对那几个孙孙关注甚少,他们跟她也不是很亲。可若是永?即位。他如今才年方两岁。自己若是从现在起就把他带在身边儿,将来他定是会亲近自己的。到时候,她的日子,只怕就会和那圣祖仁皇帝还有那孝庄太皇太后一般了。
想到这儿,太后也是心情激荡,拽紧了帕子,瞥了眼允?,见他和诸位亲王俱是紧皱眉头,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可没关系,她还有盟友呢!一念至此,太后就笑了笑说:“我对此事也不熟。只是皇帝如今实在太小,还离不了额娘呢,若是就让他这么小小儿一个人儿,住在那养心殿里,只怕皇太后也不放心不是?”她说完,便看着小香菇,等着她的回答。
小香菇这边儿听了履亲王和太皇太后的一番话,是银牙暗咬。娘的,原来这老太太打的这么个主意啊!
她,她居然想垂帘听政啊啊!垂帘听政!丫丫的,小香菇心里咆哮了起来。虽说从乾隆末年清朝就开始走向衰败,但说到底,这广大人民群众最恨的清朝的谁,只怕还是那位垂帘听政,不顾国家生死存亡,一味只图自己享乐的西太后了。
瞧瞧她一人把持朝政,把国家祸害成什么样儿了!
小香菇心里清楚,这深宫妇人的见识,到底不比外头的男人们。这垂帘听政,还有……她听着老太太话里那意思,好像是要把永?养在身边儿的。
她听到这儿,是恨得牙痒痒的,你毁了一个皇帝不够,你还想毁我的儿子?老娘告诉你!没门儿!
思及此处,小香菇也是微笑起来,对着太皇太后道:“皇额娘说的极是,皇上如今年纪小,儿媳,倒还真舍不得他。”
太皇太后一听,立时喜不自胜的道:“履亲王,你看……”
那边儿允?听得是花白的眉毛皱到了一块儿,这,这真是……他和几位亲王对视一眼,都觉得绝不能任事态发展下去。若是真有太皇太后垂帘听政的话,只怕……
说到底,几位也觉得先帝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啊。
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位新皇帝,这皇太后么,素日里看着也是不错的。若是教给太皇太后,那若是再教出一个先帝那性子的皇上来,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一念至此,允?等正待起身请出那祖宗家法来。这祖宗家法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往外的请的,若是什么事儿都请上这么一请,只怕祖宗们都会被他们给烦死了。允?等人屁.股还没离了椅子呢。
那边儿小香菇轻飘飘一句话又下来了:“只是儿媳虽担心永?,可到底,永?的身份,也和以前不同了。他如今可不是‘阿哥’,而是‘皇上’了。”说到这儿,小香菇面有赧色的望了眼帘外道:“这皇上,理当是住在那养心殿里的。再有皇额娘方才说的照着那什么穆帝的话,儿媳……”
“你怎么?”太皇太后听着这皇太后的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儿了,她脸一沉,没好气的问。
“儿媳觉得啊,如今皇上即位了,皇额娘和儿媳,按理说也都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可如今皇上还小,儿媳觉得方才履亲王说的,依着当日圣祖皇帝时的例很有道理。咱们在宫里面儿住着,这民间的事是两眼一抹黑。别的什么典故啊,倒还好说,可若是皇上问起咱们民间的事儿,到时候,可不是要闹笑话了么?”小香菇抿嘴一笑道:“所以啊,依儿媳看,咱们不如就依着圣祖皇帝的例,也就罢了。到时候在宫里,横竖养心殿又不远,且每日里皇上又要来给咱们请安的,有什么话,那几个时辰也尽够了,皇额娘,您说是吧?”
“皇后!你!”太皇太后气的忘记了自家儿媳如今都已是皇太后了,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小香菇,皇后,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太皇太后阴谋论了一下,莫不是她想跟自己争权?
这个念头一起,太皇太后的脸色更阴沉了,可是她往小香菇脸上一望,见她脸上那副表情,倒不像是要争权,倒真像是想着快享福了心底高兴似的。太皇太后看到此处,那心里不由的犯起了嘀咕,这世上,还真有那不爱权之人?
太皇太后这嘀咕还真对了,对小香菇来说,权钱固然是好,可如今她都已是皇太后,再往上也是没有了。且前面,那孝庄和那顺治,还有那德妃和那四四的例子摆在那儿呢。她可不想最后跟她们一样,落得跟她家宝宝母子不和的下场。
儿子们,生来就是要疼的,小香菇搓了搓手指,有些遗憾。永?如今是皇帝了,只怕以后不能随意捏脸了。不过她这个遗憾倒是转瞬而逝,因为没有永?,还有永?啊,那小子这几年是越长越可爱了。捏起来的手感也是不错的……
小香菇走了会儿神,太皇太后还想要挣扎:“可这辅政大臣,若是再有当日圣祖仁皇帝那时的那个什么人来,那又当如何,这上面没人……”太后话没说完,但小香菇和其他人俱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今辅政大臣是一方面,但到底皇帝年幼,除却辅政大臣外,上面儿还是要有个压服的住满朝文武的人。
可者人选么?允?等自是清楚,太皇太后说这话,只怕就是想让这人选最终落到她自己头上。
可他们想起那先帝,又有些犹豫。小香菇倒是没注意到允?他们几个的表情,她只觉得垂帘听政啥的是万万不行,可真如她所说,这要找个能压服的住人的人选来,她又有些犯愁。她到现在还没理清这关系呢,又哪里知道究竟谁,才能压服的住那满朝文武?
她这厢正在发愁,那厢允?等却是笑了:“太皇太后何须忧虑,诸位辅政大臣,还有诸位亲王尚在,那满朝文武若是不服者……”允?没接着往下说,毕竟这有野心的人都在少数,若是谁不服,上面亲王们弹压着,下面儿其余文武大臣们心里面儿和那明镜儿似地,哪能会和这样的人再混在一块儿呢?
且如今考虑这么多,也是无用。真要到了那时候,再见真章也不晚!
话说到这份儿上,太皇太后知道就算是说说再多也没用了。她心里气得不行,可允?等人句句在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恨恨的瞪了眼小香菇。
而小香菇呢,她心里面儿还另有一番盘算,见诸人商议已毕,她忙道:“履亲王,您是皇上的叔祖,我这儿,倒还有个请求,只是这请求,我自己也知道是不合礼数。可,可到底……”小香菇嗫嚅了半天,好歹还是把自己的要求说了。
她也不求多了。永?登基之后可就要搬到那养心殿去了。他从生下来可就是住在坤宁宫的,小香菇哪里舍得。可再不舍,他也终有一日要搬走。
所以小香菇便和允?商量了,在永?为先帝持服的这段时间,还是让他住在坤宁宫,待得释服之后,再搬去那养心殿。
允?见她说的恳切,且开始她也明确表示不愿干政,算是帮了他们的忙,他倒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说这事儿是皇太后的一片慈心,他们哪里会阻拦云云。
诸事议定之后,因为永?身为皇帝,为先帝持服只需二十七日即可。二十七日后即释服。因为之前就有圣祖、世宗的例子在前,永?着哀服在几筵前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祗告受命,然后又换了礼服,先去慈宁宫再到坤宁宫,给太皇太后和小香菇请安。小香菇看着永?在允?的帮助下,摇摇摆摆的跪下来跟自己请安的模样儿,只觉得心里面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孩子才多大,竟就要担起这么一国的重担,且依着永?平日那个性子,还有以前太后说过的,他随的可是四四那性子,四四当日,可不就是因为勤政才早早的去了的么?想到这儿,小香菇浑身一凛,决定等永?再大些了,她一定要告诉这孩子,日后无论做什么事儿,那都是要张弛有道,否则,若是像他皇玛法那般早早的就去了,这江山社稷所托非人,那可就糟了。
当然,所托非人这话,小香菇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这要是说了,岂不是告诉永?,其实你皇阿玛很没用的。所以这话,她还得咽回肚子去。佛曰:不能说,不能说……
待行礼完,永?就去了中和殿,受内大臣等执事官行礼,完了又去太和殿,在那儿等着的可是王宫百官!上表完了以后还要赐茶呢,小香菇想到这儿都觉得坐立不安,她想起从前看电视时,那小皇帝可是被吓哭了。
到了永?这儿,小香菇一面宽慰着自己,自家宝宝最棒,绝不会被吓哭,一面又担心,若是永?真的被吓哭,那可怎么好?
她这边儿担心的不得了,那边儿没过一会儿,容嬷嬷就满脸喜色的进来,小香菇见她那样儿,忙问:“怎样了?”
容嬷嬷见她问,那是乐得合不拢嘴:“太后娘娘,您猜怎么着?皇上在太和殿上,那可是走的稳稳当当的,还有往那龙椅上一坐,那气派,没的说了!这文武百官啊!可都被震慑住了!奴婢下来一打听,那些王公们,都说咱们皇上聪慧过人,且那副沉稳的模样儿,很是让人折服呢!”
她话说到这儿,小香菇倒是松了口气,只是对容嬷嬷口中那“折服”二字很是不以为然。永?现在可是个小粉团子,这小粉团儿哪里能让人沉稳了。这话,只怕是容嬷嬷编来忽悠她的罢?
小香菇这边儿是心下稍安,那边儿满朝文武,在辅政大臣、诸位亲王的弹压之下,开始了运作。皇帝突然殡天,这谥号,可是要拟的,还有新帝的年号,那也是要拟定的。
本来大家心里面儿都对这么个不到两岁的小粉团儿做皇上心存疑问。可除了那心里藏奸的,大家也都只是担心,又有谁会去想着谋朝篡位什么的呢?他们本就是抱着疑虑的心情齐集太和殿的。
可谁知皇上年龄虽小,但走路却走得是稳稳当当的,且配着当时那气氛,还有他脸上那副凝重的表情,还有坐上龙椅后,点漆似的眸子往下这么一扫,在场的诸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心里面儿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这圣天子幼时可不都是如当今这般聪慧么?再加上那副神情,不到两岁的孩子,能这么镇定自若,不靠着他人的帮助坐上龙椅,就凭着这一点,已经让很多人都暗暗咋舌,这可真不愧是真龙天子啊!
这事暂且不提,永?即位四个多月后,负责拟定先帝谥号的大臣们总算是把先帝的谥号用字给送过来了。
小香菇对乾隆的谥号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乾隆是清高宗,是纯皇帝,其他神马的就不知道了,只是,这谥号送过来的时候,倒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先帝的谥号,定位了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恭怀庄景孝皇帝。
咦?这个,小香菇倒是知道的,这皇帝的谥号么,他们念,一般都是念最后一个字,于是……这乾隆,就从纯皇帝,变成了……孝皇帝了?
这还不算,待得第二年,按例新帝是要改元的。改元自然该有年号,年号送来的时候,小香菇正在喝奶子茶,吃糕呢,容嬷嬷喜滋滋的把那折子展开来一看,小香菇顿时喷了:“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