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乾隆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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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见她这样, 也不好再往下逗了, 只得认命的抱着她,把那糕掰碎了,小口小口的喂她吃了。皇帝喂她吃完糕, 又把宝贝女儿搂在怀里,不死心的逗着她, 发誓今日非要让宝贝女儿学会叫皇阿玛不可。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逗的久了,还是刚才皇帝喂她吃了糕糕, 心雅乐呵呵的, 小手乱摆,一把就拽住了皇帝身前还来不及取下来的朝珠,然后,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 啊呜一口就咬住了那珠子。

“哎,这可不能吃!”皇帝见状, 忙伸手想要把朝珠从心雅嘴里拽出来。

“皇, 啊呜……”小丫头咬得正开心,皇帝就横刀夺爱,把那圆滚滚的珠子从她嘴里抢走了。没了好玩的玩具,心雅顿时小嘴一瘪,眼里便泛起了泪花儿, 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的想要去吃那颗珠子。

皇帝见她这样,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他抓着那串朝珠,凑到心雅嘴边,就像是只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般:“心雅乖,叫了皇阿玛,皇阿玛就给你珠子玩!”

他这话一出,也不知道心雅是真的听懂了,还是怎么的,她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珠子,小嘴一张,便是清清楚楚的一句:“皇啊呜!珠珠……”

小丫头这话一出,皇帝顿时有些无语:“又是皇啊呜?”他头疼的低头看着已经咬住了朝珠,把珠子上啃得到处都是口水的宝贝女儿一眼:“皇阿玛有这么难叫么?”

皇帝这话一出,那边坐着的小香菇和和敬对视一眼,险些绷不住笑,双双拿起帕子遮住嘴,偷笑了几下。等乐够了,小香菇才轻咳了两声,对皇帝说:“皇上,小孩子说话就是这样子的,她能叫您皇啊呜,已是很不错了。您若是想听她叫皇阿玛,只怕还要再等几个月才行!”

再等几个月?皇帝顿时有些泄气:“还要等?朕记得和敬以前像心雅这么大的时候,可就会叫朕阿玛了的!”

他这话一出,和敬的眼圈儿顿时一红:“皇阿玛,您还记得……”

“记得,怎么不记得!”皇帝看着大女儿,脸上的神色不由的柔和起来:“朕记得,你还这么点大的时候,朕去你额娘屋子里,你就这么乖乖的躺在床上,朕才把你抱起来,你拽就着朕的衣服,叫了声阿玛……”皇帝说到这儿,又想到了早逝的孝贤来:“那时倒是不错的,只可惜孝贤走得早,否则她若是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两个乖乖的小外孙,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皇阿玛,”和敬一听她阿玛提到了她皇额娘,那眼泪差点就下来了,她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小香菇,忙拿着帕子搽了搽眼底的泪。一边搽,她一边强笑着说:“不过和敬倒是觉得,皇额娘若是知道了我那两个儿子,只怕会是又气又爱罢!”

“哦?”皇帝不由的挑起了眉:“这话是怎么说?”

“他们两个,哪里是乖乖的外孙,分明就是调皮的不得了的小猴子!”和敬一扫在另外一边儿,和十二弟一起逗着永?的儿子一眼:“这不,他刚听说今年皇额娘生辰的时候,十五弟送了皇额娘一碗粥当做生辰贺礼。他就觉得好玩,扭着闹着定要过来看看他的小舅舅不可!”

和敬说到这儿,想到刚才儿子对着十五弟说的话,就忍不住想笑:“皇阿玛您说,哪里有八岁大的外甥跟一岁多的舅舅要生辰礼物的?这可不是调皮捣蛋么?”

“哦?”皇帝一听,也来了兴趣。他把外孙叫到身边儿来:“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你打算问你舅舅要什么呢?”

“呃?”皇帝这么一问,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个包子样:“郭罗玛法,我想……”他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要匹马!”

“马?”皇帝不禁觉得有趣:“怎么想着要这个?朕记得你叔父今年来朝的时候,倒是带了不少好马进京,怎么?他就没送你几匹?”

他这话一出,满屋里的空气顿时为之一窒,皇帝,他这是话里有话啊!他这么问,难道是蒙古那边儿又出什么问题了?想到这儿,小香菇不禁有些担忧的瞥了坐在一边儿的和敬一眼。

和敬听她皇阿玛这话里倒有几分疑心巴勒珠尔的意思,那是骇的脸色都变了,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忙走到皇帝跟前,拉着儿子就跪了下来:“皇阿玛息怒,都是女儿不好,素日没好好的教他规矩,”她说着,又瞪了眼儿子:“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哪里有小辈伸手问长辈要东西的理?还不快跟你十五舅赔不是去!”

她这话一出,那边儿的皇帝先是一怔,旋即就反应过来。他不由的有些好笑的瞥了眼惴惴不安的女儿:“和敬,你也太小心了些,扎萨克和硕达尔汗亲王是巴勒珠尔的兄弟,这做叔父的送侄儿几匹马,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他说到这儿,看了眼外孙:“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告诉郭罗玛法,你叔父送你马了吗?”

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见了自己额娘和郭罗玛法这番话,再加上素日他阿玛在家里教他的那些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皇帝一问,他立时就撅起了嘴:“回郭罗玛法,叔父没有送我马!”

“哦?”皇帝故意板起脸:“他这叔父是怎么当得?这么久没见着侄儿,竟连匹马都舍不得送?!”

“郭罗玛法,”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一听,立时就蹭到皇帝身边:“您可不能怪叔父,阿玛说了,那马都是贡品……”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见外面儿进来一个小太监:“回皇上,六阿哥递了牌子,说是有要事求见皇上。”

“哦?”皇帝心情正好,他倒也没多想就说:“宣!”

“?? ?br>

那小太监退下之后,皇帝便把心雅交给小香菇抱着,然后又摸了摸外孙的头说:“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你舅舅还太小,他可弄不明白你的意思。这样,今年你生辰的时候,郭罗玛法便替他送你一匹好马如何?”

“哇!”小家伙顿时眼前一亮,开心的说:“谢郭罗玛法!”

这边得了赏赐的小家伙欢欢喜喜的跑到炕头,和自己十二舅继续逗弄着软嫩好玩的小舅舅,那边儿皇帝出了暖阁,刚在正殿上坐定,就看见永琪和永?一起联袂走了进来。两人脸色的颜色都很不好看。

这是怎么了?

皇帝一见他们那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喜:“永?,你们这是怎么了?”

兄弟两人请了安,永?见问,他倒是想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出来的。可眼前坐着的人可是素来都极偏爱五哥的皇阿玛,天威难测,他可不能像是五哥那样随便应对皇父,想到这儿,永?心底叹了口气,规规矩矩的道:“回皇阿玛,是儿臣和五哥奉旨办差一事,因兹事体大,儿臣不敢擅专,特来请皇阿玛示下。”

他这话一说,皇帝的眉毛微微一挑:“哦?什么事儿?”

“回皇阿玛!”皇帝话音一落,永?还来不及答话,五阿哥永琪就匆匆忙忙插嘴了:“儿臣也有事要请皇阿玛做主!”

“永琪,你说!”皇帝听了,看永琪那一脸忿忿的样子,便命他先说。

“?? 庇犁魈?耍?靡獾钠沉搜塾垃?,怎么样?六弟,就算你在皇阿玛面前再怎么巧舌如簧,皇阿玛最在意、最信任的,还不是我?

想到这儿,他便从身上拿出那张拟好了单子道:“回皇阿玛,这是儿子领了差事以后,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拟好的单子。”他说着,便将单子交给了高无庸道,待高无庸将单子呈给了皇帝以后,他便滔滔不绝的说开了。

“皇阿玛请看第一条,这是儿子拟的名单。儿子想着‘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那西藏土司不远万里来朝,且儿子听说,从那西藏到京城,路上所经之处皆是险山恶水,甚是凶险。那土司竟能一路从西藏走到这里,这等诚意和对皇阿玛的敬意,若是单用皇阿玛之前说的,比照那蒙古头等台吉们入京的规格就打发了他们呢?那也太寒碜了!”

永琪说到这儿,压根没注意到皇帝看了那单子后,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一径往下说:“是以儿臣便想,这接待的规格可以涨上一涨。而且,若是能命宗室出迎,那可是给了那西藏土司天大的颜面,让那土司知道我大清对他们的重视,且这样,也不会堕了大清的赫赫天威!”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皇帝是气的拿着那单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那西藏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就是大清的藩部!藩部来人朝见朕!那是理所应当!

再有,那一路上险山恶水又怎么了?!那西藏土司不远万里跑到京城来,难道就只单单是为了朝觐朕不成?!皇帝想到这儿,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巴勒奔这个节骨眼上携女来访的用意。

乾隆十二年,西藏郡王颇罗鼐的次子珠尔默特那木扎勒承袭其父的郡王爵位,领有藏北三十九族和达木蒙古八旗,总领西藏事务。因那珠尔默特那木扎勒和当时的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素有嫌隙,他早已察觉其似有不臣之心,便命当时的驻藏大臣暗中查访。

其后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珠尔默特那木扎勒“内谋排除异己,外图脱离大臣羁绊”,果然有那不臣之心,他当日接到奏报时,便想着要派人处理此事,可还没等到派出人去,乾隆十五年,那珠尔默特那木扎勒竟勾结准噶尔,意图谋害驻藏大臣傅清、阿布敦。幸而后来傅清和阿布敦觉察出来,使计设伏杀了那珠尔默特那木扎勒。

可谁知接下来,那珠尔默特那木扎勒的属下竟然胆大包天,围攻驻藏大臣衙门,将傅清和阿布敦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等反叛之事,他当即就从四川急调了五千官军进藏,后又命四川总督策愣选派军队八百入藏,处理善后事宜。后来他又想到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且若是再提拔一人起来统领西藏,日后难免不会有今日之祸,左思右想之下,乾隆十六年,他便下旨,第一,废除郡王掌政制度,正式建立噶厦制度。噶厦内设四噶伦,三俗一僧。其中僧人噶伦由达.赖.喇.嘛.向朝廷推荐。再有其他的噶伦,亦是如此。

如今七世达.赖.刚刚圆寂,且一时又没找着他的转世灵童,他便任命六世第穆呼图克图出任西藏摄政,掌管达.赖.喇.嘛等一应僧俗事务。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巴勒奔巴巴的跑到京城来,他还能为的是什么?若是他能得到皇帝的支持,那他回到西藏以后,便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

这样的诚意和敬意,永琪,难道你竟看不出来!?

再有,那宗室出迎一事,当日太宗的孝端文皇后来归时,□□皇帝可是命太宗皇帝亲迎到了辉发扈尔奇山城。这是远的。再有近的,当日他皇阿玛跟他十三叔有次从外面儿办差回来,因那次差事办的极好,他皇玛法便命他八叔等人在外面儿设宴迎接他皇阿玛和他十三叔。

如今,这永琪竟然要启用宗室到外面儿迎接一个藩部的小小的土司!那土司能和孝端文皇后比吗?能和他皇阿玛和十三叔比吗?这不是胡闹吗这是?!

皇帝想到这儿,那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可永琪还没注意到他皇阿玛的脸色不对头,他还在那边儿激动不已的说:“皇阿玛,儿臣认为。那西藏土司如此不远万里而来,且儿臣这番处置,可不就是正应了那句‘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句话吗?”他说到这儿,不由的有些委屈的说:“可让儿臣不明白的是,六弟竟不能体察儿臣的一片心意!他竟觉得儿臣这做法是越了制!皇阿玛,儿臣……”永琪是越说越激动,他刚想对着他皇阿玛喊上两声冤枉,给永?上上眼药。

可他还来不及张嘴,坐在上首的皇帝已经把那单子狠狠的摔在了他脸上,怒不可遏的道:“给朕闭嘴!”

皇帝是气大发了,什么叫投之以木瓜?那巴勒奔算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藩部土司!他到京城来是有求于朕!可不是朕有求于他!想到这儿,皇帝也顾不得永琪一脸惊惧茫然的样子,回头就问永?:“永?,你说!你来找朕,可是为了这事!”

“是,”永?见皇帝问他,忙躬身答道:“五哥拟来的单子,其上多有越制越礼之事,儿臣和两位理藩院侍郎看了,均觉得,”他微微皱眉:“不妥!”

“不妥?”皇帝本来就永琪这么不着调很是生气,他听永?这么一说,立时就一瞪眼:“既然觉得不妥,你们商议着改了便是!又跑到朕面前来做什么!”

永?一听,立刻就明白皇阿玛这是在迁怒他了。他心里忍不住泛起了一层苦涩,错的明明是五哥,可皇阿玛却迁怒在他身上。永?想到这儿,是心底一凉,难受极了。

可难受归难受,他到底还是经过事的,便不卑不亢的说:“回皇阿玛,儿臣也想同五哥商议,改了那些越制之处。可……”他为难的觑了眼站在一边的五哥:“皇阿玛命五哥全权署理此事,儿臣再怎么,也不能越过了五哥去。”

他这话一出,皇帝哪里还有不明白他意思的。听永?这话里的意思,他倒是跟永琪提到过这越制,越礼的事儿。可他既命永琪全权署理此事,且永琪那孩子向来又是个有些左性儿的。再加上刚才他那番话,想来他并没有将永?的话放在心上。

皇帝想到这儿,顿时气的牙痒痒的,他一来是气永琪不通时务,办事不着调。二来是气永?,朕当日命你等从旁协助永琪办差,为的就是担心他不通事务,怕他闹笑话。谁知你竟不能体察朕意,不知道暗中帮衬着你哥哥。

这也倒罢了,你竟还大张旗鼓的把这事儿给捅到御前来!皇帝想到这儿,那眼神是越发的冷了,难道你不知道,永琪乃是朕最疼爱和看重的儿子,你在朕面前落他的面子,就等于落朕的面子。

你的意思,难道是暗指朕识人不明,认人不清,派了这个不通时务的人去办差?!

再有永琪!朕当日看你也是个好的,接人待物,且为人纯孝,虽说被那魏贵人和福家蒙蔽了几年,但到底还是朕的儿子。

可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朕怎么能放心把大位传给你?!皇帝一想到这儿,眼底一沉,心里呼啦啦的就把自己几个儿子再次划拉了一遍。

金氏的三个儿子是靠不住了。如今大点的阿哥里面,也就是永琪和永?能看一点儿。可从今天永?的表现上来看,他也不是什么好鸟。永琪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哥哥!他就这么的把他哥的丑事捅到朕跟前来,那他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再者,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他还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兄友弟恭四个字,他竟是一点儿都没做到!

再有永?和永?,皇帝皱着眉,这两个也太小了些。永?看着倒是不错,可他到底还没满八岁,且平日里性子也不是那么沉稳的。永?么,皇帝想到永?,禁不住一阵牙痒痒。

这小子,不叫朕皇阿玛也就罢了,前几日,他竟学着心雅的样儿,叫朕皇啊呜!?

哼!皇帝哼哼着把儿子划拉完,然后发现,还是永琪最出挑!虽说这儿子不通时务了点儿,可他为人纯孝!

皇帝一向自诩以孝治天下,光凭那纯孝二字,就能让他对永琪高看一眼了。再者永琪虽说单纯了些,不通时务了些。可这些东西,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只要慢慢教着,难道还愁他学不会吗?

再怎么,这纯孝也比那心里藏奸的好!

皇帝想到这儿,心里已是有了主意,他瞥了眼等他发话的永?:“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罢!”他是要好好教训一下永琪,可在永?面前,他是怎么也不会落了永琪的面子的。

“?? 庇垃?听了他的话,心里不禁一阵黯然,看来皇阿玛这次又要“雷声大,雨点儿小”了,皇阿玛啊皇阿玛,难道你眼里,就只有五哥一个儿子吗?想到这儿,永?是失望极了。

这边儿永?失望的跪安而去,那边儿皇帝见他走了,这才把永琪给召到跟前儿来问:“永琪,你知错了吗?”

那永琪开始也是被皇帝陡然的震怒给弄得发懵,他还以为自己这次真的办错了事儿,可转眼间,皇阿玛就命六弟跪安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支持他吗?

想到这儿,他不禁有几分兴奋起来,可还没等他高兴完,皇阿玛一句话,又让他怔住了,知错?他错在哪儿了?永琪左思右想,都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可多年来的养成的习惯让他腿一软,直接就跪在地上,以头碰地:“皇阿玛,儿,儿子知错了!皇阿玛息怒啊!”

这么多年的父子下来,皇帝哪还有不知道眼前这个儿子的,看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知错了,可皇帝心里清楚,永琪恐怕现在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罢!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当面敷衍他,他看着永琪的后脑勺,冷声说:“那你说说,你哪儿错了?”

“回皇阿玛,儿,儿臣……”皇帝这么一问,那永琪顿时噎住了,他哪里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啊!他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皇帝冷哼一声:“朕就知道你压根儿就没弄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皇帝是恨铁不成钢的凑到永琪面前问:“永琪,告诉朕,那西藏是个什么地方?”

“回皇阿玛!”永琪一听皇帝发问,忙说:“西藏乃禹贡三危之地。在四川、云南徼外,至京师万有四千余里。”

“你倒还是清楚。”皇帝哼了一声。

“这是在上书房时,纪师傅提到过的。”永琪低声回道。

“你既然知道西藏是什么地方,那你可知它和我大清,是什么关系?”皇帝又发问了。

“回皇阿玛,”永琪迅速回忆了下以前自己看过的书和师傅们讲过的课程,忙道:“崇德五年,固始汗图鲁拜琥向太宗皇帝称臣,归顺大清。当年他便兴兵入藏,于崇德六年灭藏巴汗,成为西藏王。”永琪说到这儿的时候,悄悄的觑了眼皇帝。

“你接着说。”皇帝瞥了他一眼。

“?? 庇犁鞔鹩ψ牛?坏猛?陆幼诺溃骸八持尉拍辏?雷婊实墼谀显氛偌?迨来?赖.喇.嘛,其后,又赐予其金册、金印,正式册封其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康熙……”永琪刚说到这儿,皇帝抬手便止住了他:“永琪,你告诉朕,当日五世.达.赖.入京时,世祖皇帝是怎么迎接他的?”

“回皇阿玛,”永琪想了想,低头说:“世祖皇帝当日是派官员于代噶迎接他的……”他说到这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皇帝瞥了他一眼,放松了身体,靠在身后的靠垫上:“那世祖皇帝可有去亲迎他?”

“没有。”永琪说到这儿,只觉得身上的冷汗是一阵阵的。

“嗯。”皇帝嗤笑了一声:“永琪,你现在应该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罢?”

“回,回皇阿玛,儿,儿臣知道了!”永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那你说说。”

“达.赖.喇.嘛入京,世祖皇帝也仅派出了官员在代噶迎接,而儿臣,却,却让宗室亲王以下,辅国公以上前去迎接,这,这是大大的越制了!”永琪说到这句话,便深深的叩下头去:“皇阿玛,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虑事不周。”

“你知道便好。”皇帝见他这样,心底也是一软:“还有,你刚才说那西藏土司不远万里来朝,可见其对朕的诚意和敬意?”

“是,”永琪一听皇帝提起这茬来,心底咯噔一下,不明白这句话又是哪里有问题了,他惴惴不安的回答完,便悄悄的觑着皇帝。

“那西藏乃我大清的藩部,乾隆十五年,西藏郡王珠尔默特那木扎勒叛乱,平叛之后,朕便废了西藏的郡王制,立噶厦,置噶伦。那噶伦平时便是处理地方上的一般事务,可一有重大事务,还是必须得报经.达.赖.喇.嘛.和朕派去的驻藏大臣办理。噶伦代本一旦缺出,就得由.达.赖.喇.嘛.会同驻藏大臣共同挑出继任者来上报朝廷。”皇帝说到这儿,瞥了眼依旧听得懵懵懂懂的永琪一眼,不由的心下暗叹了一声,接着道:“那巴勒奔这么多年也没进过京,可那七世.达.赖.刚刚圆寂,他就跑过来了。这里面儿有什么,难道你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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