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苏向晚的身体也好了七八成。
之前赵容显想了法子,让钦天监拖延了她的受封日子,改到了腊月十五。
宫里的规矩只多不少,苏向晚一大早就起身沐浴焚香,更衣打扮。
受封的仪式很繁琐,祭拜了一圈之后,在文武百官的观礼之下进行。
这些结束之后,又要去后宫走一趟,拜见过太后,拿过赏赐,再接着又去皇后宫中。
皇亲国戚不少,今日也都要进宫,让她一一见过。
这么一遭折腾下来,就到了午宴的时间。
宫宴的阵仗还是很豪华。
苏向晚没有什么吃饭的胃口,自她落座之后上前来恭贺她说话的人就不少。
生日宴那天她没怎么露面,许多想同她说话的夫人小姐也寻不到机会,今天趁着她正式受封恭贺她的机会,都陆陆续续地过来跟她见过。
有些她之前听过,有些见过,更多的是完全不认识的。
最后是蒋玥上来找她,苏向晚这才有了歇一口气的时间。
今日她太引人注目,是以也没打算避开众人去僻静处说话,就跟蒋玥留在宴上,像是说着家常一般聊天。
自打嫁给顾砚之后,蒋玥的气质就变温和了不少。
以前不论什么时候见她,苏向晚都觉得这个女人身上四处都是刺。
当然,这些尖刺都让她隐藏了起来,现在的蒋玥毕竟身后有顺昌侯府了,自然比从前要更加圆滑和深沉。
苏向晚看她应付那一众的夫人小姐,已然如鱼得水,脱离了蒋家女这个头衔,她比以前更光亮了。
蒋玥跟她聊着天,语气很自然地道:“你许久没去上清堂了吧。”
苏向晚面色不变,出声应道:“是有些日子没去看过了。”
蒋玥笑了笑,慢慢道:“原先还好,现在人多了,也变杂了。”
经过上次的难民事件,上清堂那里住下了不少的平民百姓。
赵容显手下的私兵,也正正好隐藏在了那里。
如今蒋玥说那里人多变杂了,想来是有外来的人到了,只是盘踞在京城边上,却也不进京来,想来是要有什么动作。
苏向晚寻思完,笑道:“天气这么冷,没事便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待着就是。”
蒋玥又道:“也是,等天气暖和起来,那时候自然就好了。”
二人说完,又随意地聊了几乎关于胭脂水粉转移话题。
苏向晚正说着,期间忽然觉得有一道莫名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是以下意识地抬头朝四处看了看。
宴上的确有不少人在看她,或者说话题就是她本身。
但苏向晚知道,这道盯着她的视线,是来自暗处的,又凌冽又森冷。
没有发现对方,她也就放宽心,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
等到午宴结束,众人陆续散去,便有个女官找了上来。
那女官态度恭谨,只落落大方地对苏向晚道:“豫王妃,皇后娘娘有请。”
青梅此行跟着苏向晚进宫,闻言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
方才该见的都见了,该赏的也赏了,这会宴席都散了,皇后又来请苏向晚过去,总不像有什么好事。
苏向晚倒并不如何担忧,今日是她的受封典礼,皇后哪怕想对她做什么,也总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请过去,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微微笑道:“那就有劳带路了。”
那女官也只是微笑,“豫王妃,请跟奴婢来。”
盛典之后的宫中,四处还带着热络的余温。
可惜天是冷的,路很长,又空旷,好像不论走到什么地方去,寒冷都如影随形。
饶过了几座宫殿之后,那女官总算在一个大殿之前停了下来。
苏向晚之前来过皇后的寝殿,自然认得这个地方。
大殿门前守着一列列的护卫和宫女,站得笔直,连呼吸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女官请苏向晚在门口稍候,上前去同站在门口的宫女禀报完了,这才回来对她道:“还请豫王妃稍等片刻。”
苏向晚便站在殿外候着。
这一会她又感觉道那股莫名的视线了。
方才人多,她没能找到对方,这会苏向晚却是能确定,那道视线是从殿中传出来的。
殿门关得严实,也十分厚重,其实不管怎么看,视线都无法穿透这道殿门看到什么,但她就是确定,有个人正在里头,望向她的位置。
那宫女进去禀报完,一来一回并没有耽搁多久,很快就把苏向晚请了进去。
皇后的寝殿无疑是庄重华丽的。
苏向晚跟着领路的宫女一路往前,到了正殿上,就见皇后坐在了上席,像是在等她的到来。
她确定,暗地里盯着她的人,就在这座寝殿里。
不过苏向晚也没有四处张望,只规矩地给皇后行礼。
皇后气势威严,这会看起来却是亲和的,她慢慢道:“豫王妃不必多礼。”
说完,她又吩咐宫女给苏向晚赐座。
茶水和糕点都已经备好了,皇后招待她,俨然像是单纯地请她来做客而已。
皇后没开口,苏向晚自然也不会先出声。
坐了一会,大概是皇后审视完了她,这才出声道:“豫王自小在宫中长大,跟临王年纪相仿,幼时一直是本宫照看着的,如今他已成人,娶妻封妃,本宫心中甚慰,豫王妃又是个讨喜的人儿,难得进宫一趟,本宫便想找你来跟前说说话。”
苏向晚想起赵容显幼时在宫中遭她的捧杀,难得活下命来,这会心中莫名就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不至于跟皇后翻脸,但也实在没办法摆出什么笑脸来,闻言只是淡淡应道:“皇后娘娘若只是想找臣妾说话,那自然是可以的。”
皇后手上一紧,莫名觉得苏向晚的话刺耳极了。
其实豫王对着她的时候,礼数周全,但也并没有感觉如何地恭敬,人的敬畏是打从心里头生出来的,所以不管这个人怎么笑脸相迎,阿谀奉承,心中对她有没有敬畏之心,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显然眼前的苏向晚也没有。
皇后心中是想发怒的,又想她敢摆出这副作态,无非也是因为有豫王给她撑腰,如今正是新婚,总有你侬我侬的时候,难怪她这般得意。
以往后宫里头这种恃宠而骄的嫔妃也并不少见,事实证明她们都并没有好下场。
赵昌陵还有幽禁于镇国寺,这节骨眼上,确实没有必要把事态弄僵,风水轮流转,总是有机会跟他们把这些账算回来的。
加上,她叫苏向晚过来,其实也有别的考量。
想到这里,皇后面上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来。
“我听闻豫王妃惯来玩弄一些精巧的玩意,前些日子,本宫有幸得了一个机关盒子,没琢磨出门道来,今日正好你也在此,不若帮本宫看一看?”
苏向晚也想知道皇后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是以便应了:“虽然臣妾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但也可以试试。”
皇后闻言,笑容才真切了一些。
她身旁的女官很快就端上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送到了苏向晚的跟前。
青梅有些担心那盒子会不会有危险,是以便有些紧张。
苏向晚接过来粗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若说有,也是因为这小盒子的构造,跟以前她在网上看的那些什么鲁班锁盒子有些相似。
这些盒子一般都有特定的打开方式,必须有正确的开锁步骤,不然就永远也无法打开。
她抬头问道:“皇后娘娘可是要臣妾打开这盒子?”
皇后笑吟吟地看着她,点头道:“尽可试试,当然,若是无法打开,也不必勉强。”
苏向晚把那盒子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才道:“那臣妾试一试。”
说完,她就低头捣鼓起这机关盒子来。
她并没有抱着一定要打开的心理,只是琢磨着皇后的用意,另一边随意地摸索着。
对苏向晚而言,打不开就打不开了,不必要一门心思都耗上去,不过她很快就发现,这鲁班锁的设计其实比她想象的简单,没有多久,就听见“咔”地一声声响,盒子被她打开了。
苏向晚下意识就觉得这里头应该是放着什么东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