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岁月如歌,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恍然间, 便到了乾隆十四年的初夏。
这六年来田馨的日子过得很舒适,困扰她以久的折子问题,被强悍的胤?同志解决了。朝政上的问题也有个老奸巨滑、斗争经验极丰富的参谋出主意, 田馨脑中的很多方式方法经过和胤?的商讨,变成了符合清朝现状的规章制度, 一条条的慢慢的在大清实行开来。
而她与胤?的关系,在某次她忍无可忍的情况下, 和他大吵了一架, 而后两人冷战了足足有一个月,才因为永琏的婚事问题,慢慢的缓和下来。
胤?在永琏大婚之后和田馨长谈了一次, 田馨一改往日嘻皮笑脸的方式, 主动的和胤?谈到不久的将来西方都会发生什么。她告诉胤?,很快阿克莱特就会发明自动织布机、瓦特会改进和发明蒸汽机, 从而拉开了西方的产业革命, 再过不久美利坚合众国就要成立。她告诉胤?,就在乾隆时期,莫斯科大学建立、美国在波士顿建立了科学院、哥伦比亚大学成立,西方已经在飞速的发展,可是我们呢, 八十、九十、一百岁的老人在考八股文章。她告诉胤?知道为什么那些外国人会打进中国,就是因为人家在发展,我们却在妄自尊大, 不思进取。
田馨用了将进一个月的时候,将整个中国的晚清史和近代史都和胤?讲了一遍,她悲伤的总结道:“我们曾经的领导者说过,落后就要挨打。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你好好想想吧。这些不是我编出来吓你的,你自己也经历过,如果你不想子子孙孙再经历那段历史,就从现在开始开变你的思想,真正的开始努力,将来就算历史还是会走向原样,我们也问心无愧,因为我们都尽力了!”
胤?在谈话之后整整把自己埋在佛堂里半个月,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和田馨击掌为盟,不管所处在什么时空,也要为这片他们生存着的土地尽最大的一份力量。
当胤?和田馨真正意义上联盟的时候,大清发生改变是正常的。宗室亲贵、满汉大臣经常性的被折腾的人仰马翻也是常见的。这些人里最倒霉的便是和亲王弘昼,胤?非常不满他这个儿子经常性的抽风行为,差事一件一件往他身上扔,最后惹得弘昼抱着田馨哭了两个时辰,才稍稍解放了点。不过再想着没事装死人捞钱,那是不可能了。
胤?最小的儿子的弘?唷11褂泻肜?こ傻恼庑┒?右桓龆济慌芰耍?惶镘芭嘌盗嗽倥嘌担?拐チ嗽傺拐ト拥锰炷系乇钡哪嵌加小?br>
这六年里,三个公主嫁了,六个儿子也都娶了媳妇,除了田馨坚持没给公主配内务府嬷嬷之外,只对六阿哥的媳妇人选同胤?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战斗,她力排众议,以和胤?冷战8天的代价,终于在今年的选秀中圈定了林妹妹,完成了她穿越以来最大的心愿。
说实话对于贾家,田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说好了,虽说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她真没怎么收拾贾家,只不过降了爵、贬了官、经常性的被训斥罢了。没想到贾家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惹事的祸精。在一次田馨和胤?出外溜达中,被他们赶上了贾赦抢石呆子扇子的一场大戏。胤?气得脸色发白,回宫之后就连夜收集证据,三天之后就把贾家抄了。这让田馨看得??逵猩瘢?闼嫡夂炻ッ蔚淖髡卟苎┣鬯?揖咚稻褪潜挥赫??模?幌氲酱┑绞槔锪耍?馕挥赫??谂龅郊旨胰说娜?炷诰桶鸭旨颐鹆恕l镘白詈笞芙幔?夂炻ッ我欢ㄊ呛陀赫??俗植缓稀2还芰耍?凑?灰?置妹妹皇戮秃茫?镘翱垂?讼肪桶颜馐赂?趴?恕?br>
不过她到是注意了一下这出戏的后续,贾家被抄了以后,全家都回金陵了,靠着祭田生活。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天天大房骂二房,二房打大房的,没到一年,贾母就病死了。贾敏先前还偷偷的接济娘家人,等到贾母死后,也和娘家渐渐的断了联系。听说贾家的三个女儿都被送去给人为妾,听说贾家的那个宝贝到现在都没娶上老婆,天天念着他的姐妹和表姐。唉,听说的事情多了,连后宫里那个贾贵人也在前年一病而亡。今年,田馨亲点了林如海之女为仪郡王永?之嫡福晋,至此这一出轰轰烈烈的红楼大戏便落幕了,田馨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这些天懒洋洋的,做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田馨在圆明园的九洲清宴见过了递牌子的大臣,慢吞吞的蹭回了东暖阁,坐在桌子前,拿着毛笔有一划没一划的批折子。
一边坐着暖炕上看书的胤?皱着眉头看着田馨,近六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已经相当了解田馨了。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无聊了,得提防着她又出什么妖蛾子。
田馨瞪着眼前放在桌子上的纸,看着那个拿纸过来的人,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她拿起那张纸拍在胤?面前,“你又做这种事,就一个手帕的花色,至于长篇大论的发表通感想么。你以前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就没少做这种事,现在又来了!”
胤?拿起写满了字的纸,递到田馨面前,“抄一遍,然后给内务府!”说完把东西放在她手里,转身坐回原来的地方,接着跟爱犬的衣服较劲儿。
“你自己吩咐去,现在不是你娘家弟弟管着内务府么!”
胤?听到娘家弟弟这个字,冷了脸,“你不是说你是一家之主,要养着我么!”
“我就是算是一家之主,也不用连个手帕子就都管到了吧。哼,我懒得和你吵这种没水准的架,我要出去玩,这些折子都归你了。”田馨傲娇的一仰下巴,转身就要走。
“站住,你还要出去玩,你今天早上到现在都做什么了?卯时才起床,用了早膳就喂鱼去了。见了两个大臣,你就烦了,拉着我下了三盘棋,你从头赖到尾!现在你还要出去玩!”
“我不管,我就是要出去玩!”
“那折子谁批!”
“你!”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出来,折子等逛完回来一人一半。呜……四爷你的冷静呢?你的冰山呢?你太让俺失望了,俺请你来是要压着田馨这死丫头的,不是让你和她一起看戏逛街的!
田馨和胤?两个人换好了衣服,一路从圆明园逛出来,晃到了和亲王弘昼的园子,把弘昼从戏台上抓下来,等着他换好衣服。皇家围观三人组集合完毕,向着北京城进发。
弘昼坐在马车上,看看具穿着蓝直地纱袍、红青直地纱褂、青缎鞋袜、头带瓜皮小帽的兄嫂两人,直后悔的道:“哥,看你拉得我这么急,都没时间带着我媳妇儿出来逛逛。”
“我哪知道你这个时候在戏台子上过瘾呢,再等你一会,天就黑了,还有什么热闹好看。”田馨白了弘昼一眼。
弘昼冲着田馨挤挤眼睛,“哥,晚点才好,晚点天能凉快点,打起架来也不会那么热。”
胤?这六年来跟着田馨和弘昼什么热闹都看了,什么闲事都管了,开始的时候他还生气,后来也见怪不怪了。他闭着眼靠在垫子上,听着这对伪兄弟闲耻,至于动作什么的,眼不见为净吧。
此时京城硕郡王府,四格格吟霜拉着硕郡王的手在撒着娇,“阿玛,我就出去一会就回来,好不好么!”
硕郡王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最受自己宠爱的小女儿,问她道:“你自己去?”
吟霜冲着硕郡王可爱的一笑,“还有月姨娘,我和她一起去。好阿玛,你就答应了吧。”
硕郡王对于这个最小的女儿一贯是极宠爱的,尤其在三个女儿都嫁了之后,更是有求必应。这次也一样,虽然女孩家总出去不太好,但想到这最小的女儿也要嫁了,嫁人之后所经面对的一切,他又不忍心圈着她,让她难过。
硕郡王对着四格格点了点头,“多带人一起出去,记得早点回来,阿玛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说着他又转头对着侍立在一边的月姨娘道:“出去多顾着点格格。”
月姨娘低头恭敬的蹲身道:“裨妾知道了。”四格格听到硕郡王答应了她的要求,欢呼着扑过来,抱着月姨娘笑道:“月姨娘,你看我就说阿玛会答应吧!咱们快去换衣裳,然后就出府。”说完就拉着月姨娘轻快的走了出去。月姨娘被四格格拉着,快要出门的时候回头冲看含笑目送她们的硕郡王含情一笑,便随着四格格翩然而去。
硕郡王看到月姨娘那含情的一笑,心里百感交集。自从纳了月姨娘之后,他便感到皇上、皇后对于他们王府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皇后更是不待见自己的福晋和自己的女儿,以至于三个女儿都没嫁到理想的人家。而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又快到娶亲的年纪了,京城中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尤其是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今年秀女大挑皇上、皇后都给选了人,指了婚,唯独把自己的儿子落下了。想到这,他便对月姨娘无比的愤恨,但是每次看到她崇拜又含情的目光,对他的怒气逆来顺受的模样,他的怒火总是发到一半便停住了。
如今硕郡王府的月姨娘便是当初端亲王府的新月格格,当初在长春宫不顾一切的表明的心情,她怀着对爱情的幻想熬过了嬷嬷对她进行的严酷的妾室培训。她日盼夜?s,终于在守孝期满之后,被一顶小轿从角门抬进了硕郡王府。
新婚之夜并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柔情蜜意,她在新房里苦守了一夜,也没见到硕郡王进来。第二天给福晋请安的时候才知道,昨夜硕郡王是在福晋房中过得夜。
想到自己满怀期待的洞房花烛就样过去了,她不禁泪盈余眶,没等她的泪落下,便被福晋训斥了一顿,还被罚跪了两个时辰。原指望硕郡王能帮她说情,却没想到她以为的良人看都没看她一眼,用过了早膳便出去了。
最初的一年里,新月在硕郡王府过得很惨,她总想着自己的柔情能感动硕郡王,从而和她双宿双飞,但她的心意一次又一次的硕郡王弃之如敝屣。她哭没人怜惜、她笑没人欣赏,新月柔肠百转,面对郎心如铁,她夜夜以泪洗面,白日还要受到福晋的刁难,那段日子真是度日出年。还好王府里的四格格对她总还有一份心善,她是那一年里对新月最好的人,新月总能在四格格那里得到微笑和关怀。但是她并不总能见到四格格,自从福晋发现四格格对她心存善意之后,四格格就很少能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在新月以为她以后的人生就是这么辛苦与悲伤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一个冬日的夜晚,她现一次对月流泪的时候,被晚归的醉酒硕郡王看到,那一夜她成他名副其实的女人。是的,女人。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新月把守孝那段日子里嬷嬷的教导全部想了起来,她伤痕累累的躺在硕郡王身边,第一次满腹悲伤却没有眼泪落下。少女的情思与爱恋在这场残酷的交/欢中完全破碎了,硕郡王以实际行为向她证明,她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女人。她不是他的妻子,不需要得到他的尊重,他也不需要顾及她的心情。
新月在她由女孩转变为女人的这一夜里,终于明白了她的爱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一点都不真实。从那以后,她把嬷嬷教导过的为妾之道真正的用在了生活中,她慢慢学着曾经她父王的那些小妾,一点一点的争夺着硕郡王的宠爱。渐渐的硕郡王对她不在那么严厉,她终于在他眼里有了点位置。这要是在以前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现在她高兴不起来。
有时,夜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也对望着天边的那抹弯月,想着自己的从前的生活。在那个时候,她清楚的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宠着的新月格格,不是阿玛额娘掌里的月牙儿,如今她只是这个硕郡王府的小妾-月姨娘,她终于扔掉了自己的名子,从此只是一个男人的月姨娘。
后悔么,当然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鬼迷心窃的爱上硕郡王,就算爱上了,如果她没有勇敢的对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表白心意,那么今天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有时,她甚至会想如果当初她住进的是富察家多好,傅恒那样一个温柔多情的贵公子,决不会像硕郡王这样粗鲁蛮横。
后悔也罢,幻想也好,这些只能存在于想象里,生活还要慢慢的过,日复一日,当初的爱情至上的新月格格变成了寻常王府里靠男主人宠爱才能安稳生活下去的月姨娘。新月知道她不能再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也知道皇家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这辈子也许就样过了。
新月被四格格拉着往后院走,她温柔的看着这个总是对她心存善意的少女。时间过得真快,当初的四格格也长成了妩媚少女,新月面对着四格格总有一种看到了从前自己的感觉,所以她对四格格分外的好。四格格,你一定要幸福,我从前都没有得到过的幸福,我都会帮你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