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下旬,《lady》加印了一期,并准时地送到了所有订阅者的手中。这一期是人物专访特刊。受到邀请之一的是国际魔药联合组织的主席,来自德国的森泰·卡勒列。这位严谨的为魔药事业致力一生的老人十分激动地表明,他接受了卢修斯提供的改良版狼毒试剂,并在卢修斯签订生死状之后,于十月十五日,给五个自愿接受试验的狼人服下,事实证明,这魔药的效果十分明显。
泰森不遗余力地赞扬,改良这个药剂的魔药师是一个天才,他将在自己的任期内,在国际魔药联合组织中给改良者预留一个席位。与此同时,泰森也十分遗憾地表示,这种改良方法需要极为高超的魔药水平,不适合大规模生产,所以他将卢修斯愿意低价提供改良狼毒试剂而不是高价垄断的行为视为“这是一个品德如此高尚的年轻人”,他十分不解“为什么英国的巫师界不以卢修斯为荣,反而将他视为一个大骗子”。最后,泰森用自己的权限撤销了英国分协会长的职位,原因在于“妄言判断不是一个严谨的魔药师该有的态度,他凭着自己的一贯经验否定了魔药的创新,这样的人只能称之为一个平凡的药剂师,而不配称为一个魔药大师”。
圣芒戈的院长也出面解说,他能够确定预言家日报前任主编的确被夺魂咒控制了一段时间,但这并不能显示出这是马尔福先生所为。不过也只是这样而已,他表示圣芒戈作为一个中立的组织,将不会主动牵扯进任何争端,虽然马尔福先生捐赠了一大批新型设备。
卢修斯的专访也在《lady》上占据了很大的篇幅。铂金贵族表示,他一直致力于改善巫师中大部分人的生活,这不可避免地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但他愿意为此提供m.p.一部分的利益用于赔偿。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出了他所签订的一系列的合约,包括对霍格沃茨教学无偿提供帮助,海德拉基金会的创立宗旨,给狼人的特别工作合约……这些羊皮纸上写着马尔福的魔法签名,任何一个巫师都能够看得出这代表着铂金贵族对于自己所说出的话的负责。
一时间,预言家日报在唱了多天的独角戏之后,它的信誉终于达到历史新低,连同它身后的巫师政府也再一次彻底失去民意。马尔福庄园依然处在封闭状态,无法接受陌生猫头鹰的投递,以至于巫师们自发地在对角巷开辟了一块空地,用来接受人们投递给卢修斯的鲜花和贺卡,这块地成为了日后的“革新者纪念碑”的雏形。
“据我所知,其实一瓶狼毒试剂的成本不过是九纳特。但是卢修斯以八银西可十一纳特的‘低价’卖出去,净赚八银西可二纳特,不愧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奸商’啊。”诺耶颇为无语地自言自语。所以说,当初s.n.的成功果然是因为市场垄断么,要是遇到卢修斯这样的对手,一定会兵败如山倒啊。
“西弗,你在做什么?”诺耶看向伏在桌子上正在写什么的西弗勒斯,他手上的羽毛笔飞快地移动着。
“提前毕业申请书。”三足鼎立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明显,卢修斯到目前为止的布置都十分高明,现在的西弗勒斯已经不必像刚重生的那会儿一样,需要低调地不引起邓布利多或者伏地魔的注意力了。他实在不能忍受每天需要花上很多时间在无聊的课业和简单至极的作业上了,要知道他还有很多重要的实验没有做——在诺耶不许他熬夜之后,他的进度已经慢下来很多,不可能再在其他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提前毕业?这个决定不错……”诺耶点点头。提前毕业的话,西里斯就无法用一种觊觎的目光盯着西弗勒斯瞧了,诺耶虽然从不担心西里斯会得偿所愿,但是每次看到这个竟然和他喜欢同一个人的“弟弟”,他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西弗勒斯的提前毕业申请在预言家日报和《lady》上都有所报道。不同的是,《lady》力求客观,但是预言家日报的言辞间有着一种对于“不自量力的混血统”的蔑视。诺耶气愤地把当天的预言家日报撕了,他发誓日后一定要叫写这篇新闻稿的记者好看!
“这没有什么,诺耶。无论你做得有多么好,总有些人讨厌你、鄙视你、污蔑你,对我而言,这些都无法伤害到我。只要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那些跳梁小丑们,他们和他们哗众取宠的言论永远都入不了我的眼。”西弗勒斯安慰他。他前一世经历过比这更坏的,食死徒们责骂他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凤凰社们享用着他冒着生命危险提供的情报,但在他们眼中,他依然是无恶不作的不值得信任的食死徒。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孤独地游走在黑白之间,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西弗……”诺耶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在大多数时候,他是温和的,但是在所有有关西弗勒斯的事情上,他是睚眦必报的。他会让那个记者获得一定的“报酬”的,如果他是有心的,那么他不介意让他付出绝对的代价,即使他是无心的,那么拉肚子拉到虚脱也会让他长一点记性的,不是么?
虽然预言家日报在卢修斯事件之后一直信誉不高,但是由于一直以来的权威性,预言家日报还是巫师界销量最大的报纸(因为这是唯一的一份官方报纸)。所以,它对于西弗勒斯提前毕业的报道还是引起了一定的波澜。后援团们鼎力支持着他们的王子,但依然有些人等着看那个阴沉的孤立的斯莱特林的笑话。一个三年级就想申请提前毕业的家伙,呵,很显然那不过就是一个想哗众取宠的心理疾病患者。西弗勒斯依然平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除了正常上课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找到他。
虽然霍格沃茨一直没有提前毕业的先例,但是因为西弗勒斯的一再坚持,而与此同时这的确也没有违反有关条例,所以他的申请被通过了。但是,为了防止日后产生大量的提前毕业申请,使得霍格沃茨的教学计划陷入到一定的混乱之中,邓布利多表示,提前毕业的试题难度将高于n.e.w.t.s的平均水平。对此,西弗勒斯并无异议。
每个科目都包含理论部分,并对可行的科目单独开设了实践操作部分。但和真正的n.e.w.t.s不同,这次考试分为两天进行,并且考试地点设在霍格沃茨的大厅,全程允许其他学生旁观。这固然是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性,也是为了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学生知难而退。当然观摩者和考试者之间会用特殊的屏障隔开,他们可以看见西弗勒斯并听到他的说话,但是西弗勒斯却不能看见他们听到他们。
第一门考试课程是魔法史,该试卷施加了最严格的反作弊咒语,考生被禁止携带自动作答羽毛笔,记忆球,拆卸式夹带袖口和自动纠错墨水等违规物品进入考试大厅。作弊者将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西弗勒斯用了规定时间的五分之三完成了试卷。
“啊,很完美的试卷,只有一个地方有着小小的问题。”因为只有一位考生,所以卷子的分数可以当场给出来,主考官是巫师历史研究所中资格最老的长老之一。他很满意年轻人的答题正确率,甚至考虑着可以把他拐来历史研究所工作。
“尊敬的先生,请问是哪一道题,学生的回答出现失误了呢?”西弗勒斯颇有礼貌地问。
“啊哈,是这里,一道简单的填空题,塞芬斯动乱持续了多长时间,正确答案应该是76天,但是你的答案是106天……”对于勤学谦逊的孩子,即使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错误,主考官也笑容明朗地回答。
“梅林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答错了!这个我们一年级就学过!”屏障外面,有人十分幸灾乐祸地说。
“是的是的,你说的没错……他竟然连这种题目都答不上来,那他答对的题目肯定比这更简单了……提前毕业原来会考这么简单的试题,看来我也完全可以通过啊……”
“我觉得他丢人丢大发了……”
西弗勒斯听不见屏障外面的议论纷纷,当然就算他听得见,他也不会介意就是了。他举起手,用飞来咒召唤来一本旧书。主考官眼尖地看到,这本书就是被誉为历史研究起源的《历史综论》,这本书是用古英语写成的,夹杂着古希腊语、精灵语和一种颇为复杂的年代计算方法,相传这是由一位嫁给巫师的精灵写就的。《历史综论》是巫师历史上第一本有迹可循的历史著作,但是因为它艰涩难懂,一般的人往往对于该本书的简易翻译《历史长河》更为了解,后世的许多研究也是建立在《历史长河》的基础上的,而不是最原始的《历史综论》版本。
“尊敬的先生,关于塞芬斯动乱的第一次描述来自于《历史长河》,作者标明了那是一场仅仅维持了76天的动乱。后世所有的历史书籍都直接引用了这一数据。但是,我们都知道《历史长河》中所有的数据其实都来自《历史综论》,在《历史综论》的第一千两百二十一页,就是这里,这位不具名的作者提到,塞芬斯动乱发生在精灵年一万五千四百年,按照精灵族的计算方式,整百年的六月是一个双月,也就是说会有两个六月的存在。那么,实际上,从五月到七月,这场动乱经历了四个月,总共106天。”西弗勒斯把手中的书翻到他所指出的那一页,放在主考官的面前。
“你……分析得没错。”主考官咽了咽口水。
西弗勒斯微笑着,像一个王者,他也的确是一个王者:“历史不允许我们想当然,它应该是一位严谨的母亲,而不是一个可以任由我们打扮的小姑娘。”
西弗勒斯又朝坐在副考官位置上的宾斯教授行了一礼:“谢谢您对于我的帮助,要知道我在看《历史综论》的时候,是您渊博的知识给了我指引。”宾斯教授觉得自己脸红了,他紧张地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尽管,他是一个幽灵,既不会脸红,也不应该这么毫无平衡感。在这之后,宾斯教授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历史的研究中去,他在日后第一个提出萨拉查阁下与戈德里克阁下并非如人们一贯认知的那样是死对头,而是一对……情侣。《lady》笑称,这个消息真如一颗□□一样炮轰了整个巫师界——那时,巫师们对于麻瓜的理解,使他们已经能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屏障外静寂无声,大家安静地看着西弗勒斯抱着缩小了的(但体积依然庞大)《历史综论》走出来,在中午吃饭之前,西弗勒斯还需要面对变形课的笔试和实践操作,他现在有着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穿蕾丝吊带裙的梅林啊,那本《历史综论》我一共看了十八遍,每一遍都是只看了开头前五页就彻底看不下去了!现在,竟然有一个三年级大概也许可能把它全部读完了……”一个六年级的拉文克劳对着墙撞着脑袋。
两个格兰芬多面面相觑,难道他们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在此之前,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有《历史综论》这本书么?就连《历史长河》都没有看过,因为有更简洁也更具有趣味性的其他书籍可以供他们打发时间。
“历史不允许我们想当然,它应该是一位严谨的母亲,而不是一个可以任由我们打扮的小姑娘。”维叙亚慢慢咀嚼着这句话,从人群中走开。他走得很慢,却很稳,如他一贯的那样。一直为西弗勒斯担心的莉莉松了一口气,她正要和身边的朋友分享喜悦,却发现维叙亚已经离开了。她只看见他的背影,怎么忽然觉得那……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