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耶邀请雷古勒斯参加了随后的晚宴,两个巫师,两个哑炮,两条蛇,一只猫,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因为雷尔、费尔奇、洛里斯夫人的存在,巴吉里斯克的眼睛被蒙上了。银渊兴致勃勃地将巴吉里斯克碗里的好吃的都往自己的碗里搬,然后把自己不爱吃的都丢进它的碗里。对银渊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的蛇怪只是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尾巴。
费尔奇对于雷古勒斯的出现并没有给予多少好脸色,在他心目中,诺耶所受的苦都该是这些小少爷们该偿还的——尽管诺耶其实并没有受多少苦。而雷古勒斯对于这个善良的(因为他将哥哥养大了)、和蔼的(因为他将哥哥养大了)的好人,一直心存感激,他一直用微笑来面对着费尔奇的刁难。到最后,费尔奇虽然依然十分不满地念念叨叨,但是他却顺手将雷古勒斯似乎很喜欢吃的小点心从远一些的地方挪近了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西弗勒斯望着雷古勒斯若有所思。雷古勒斯并非是一个纯粹的斯莱特林,如果不是家庭给他太多的压力,让他进入蛇院的心情是如此迫切(分院帽在一定程度上会考虑本人的意愿),他可能更愿意去低调的赫奇帕奇。那些阴谋狡诈是雷古勒斯能够学会,却不一定能够运用自如的,他一直都是一个安静而温柔的孩子。
“西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诺耶似乎显得很高兴,他甚至没有卖关子,在西弗勒斯还没有对此有什么表示时,就自己接下去说,“还记得你给我的那三颗种子么,蓝特丽丝维伯爵夫人你已经见过了,而现在另一颗种子也长出了两片嫩芽,虽然我还不能确定它的种属,不过,等它长大了,就自然可以辨别出来了。”
“真的么,我对此十分期待。”西弗勒斯微笑着点头。
雷古勒斯的耳朵因为蓝特丽丝维伯爵夫人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如果父母知道哥哥种出了一朵那么神奇的传说中的植物,他们一定会重新接纳他的。但是,在下一瞬间,雷古勒斯自己否决了这个看法,哥哥活着并非是为了取悦谁,他是他自己,除此之外,他不应该背负更多了。
“生命总是一件神奇的事情,我一直以为那两颗种子可能已经死亡了,但没想到其中的一颗依然顽强地度过了休眠期……它们总是能够让我期待更多。”比起人心的复杂,那些植物算是最可爱的了吧。
“年轻人,你们还有大把的时光去谈论人生,谈论理想,而现在,让我们举杯吧,这只是一个轻松愉快的家庭晚宴而已。”费尔奇分明是笑眯眯地听着,却故作抱怨地打断了他们。虽然费尔奇可能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他听出来,宝贝诺耶绝对是有本事的一个人,这样就好了。费尔奇开了一瓶平时舍不得喝的酒,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西弗勒斯倒了刚盖住杯底的浅浅的一点,至于另外两个小孩,酒还是被禁止了。
雷古勒斯一直在宵禁之后才由密道,被西弗勒斯带着回到寝室,他一直都不知道另一个哥哥西里斯在此之前找过他。说到西里斯,对他而言,这可真是一个万分纠结的生日。他一直以为西弗勒斯会帮他庆祝,但其实,他连那蛋糕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或许卢平说得对,西弗勒斯已经有心上人啦,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西里斯在这回终于踢到铁板啦。他甚至也没找到雷古勒斯,这个从小喜欢跟在他身后的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弟弟,竟然在他生日的时候不声不响消失了一整天,呜呜,小雷儿长大了,也不要他的哥哥了。
最纠结最纠结的是,西里斯他们现在还处在一个月的惩罚期内,他们需要为前不久的夜游在宵禁后打扫所有的女厕所!(参看第四十九章)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生日!啊哈,或许我从此就失恋了,而我现在却不是在温暖的寝室里,用熏了香的信纸写信哄回西弗勒斯,却需要在这里打扫……女!厕!所!”西里斯愤愤不平地抱怨。
詹姆斯一面拿出两小团东西塞进耳朵里,一面说:“更糟糕的是,现在还有一个哭泣的桃金娘需要对付……她总是哭得地上都是水,一再增加我们的工作量,还用那种尖细的声音在我们耳边聒噪……哦,这里可是女性盥洗室,你们不可以进来!或者说,哦,这么多年过去了,男巫师们的素质还一如既往地低下……”
“我想不出还有谁比我们更倒霉,被罚打扫女厕所……”卢平情绪低落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推开了二楼的女生盥洗室的门。还好,哭泣的桃金娘或许是习惯了他们的出现,这一回,她只是啜泣着捂着脸躲进了抽水马桶。
詹姆斯愣了几秒,他把耳塞从耳朵里拿出来,对着两个好兄弟耸耸肩说:“今晚这就打发了?她竟然没有尖叫,也没有神神叨叨地一直念经……”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他们迅速地开始打扫的工作,他们要在桃金娘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要知道像这么安静的时光是有多么难得!
“我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待在厕所里,即使是幽灵的品味异于常人,难道他们不会更喜欢棺材么,为什么会以抽水马桶安家呢?”四周太安静了也不好,不多一会儿,西里斯又忍不住小声地挑开一个话题。
“也许她是在这里死的呢?人们对于某些改变自己一生的场合总是有些执念的,就算死了也一样。”卢平漫不经心地说,他拿着抹布擦着水池。
“或许吧……但是,如果她是在这里死的,那么她的死亡原因呢?霍格沃茨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一个女孩会在盥洗室里突然死掉……”西里斯颇为无聊地继续破开话题。
詹姆斯十分有兴趣地接口说:“她不是一直抱怨我们进了女厕所么——尽管宵禁之后女厕所根本不可能有人,但是她一直都当我们是流氓——她还说,男巫师的素质一直低下,这么说来,我们可以假设,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曾经看见一个男孩进过女厕所……”
“那么,有可能是那个男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被桃金娘无意间撞破了,所以她被人灭口了?天啊,这个假设太可怕了……”西里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们都想太多了吧?”卢平有些无语地阻止着两个好兄弟越飘越远的思想。
“可是,按照我们的设想,这也是可能成立的啊!”西里斯辩解说。
卢平放慢了语气,问道:“那么,你告诉我,一个男孩进入一个女生盥洗室,这里面能有什么阴谋呢?而且,能有什么不得不做的理由让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巫师杀死他的同学呢?西里斯,你曾经十分讨厌彼得,认为他背叛了我们的友谊,在那样的愤怒之下,你有想过要杀了他么?没有吧……所以说,在学校里,我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可是……也有可能是教授啊!如果他是一个黑巫师,他在这里弄了一个秘密地基地,专门用来制作那种十分邪恶的实验……而桃金娘恰好撞破了这一切,那么……”
“我觉得你真的想多了……”卢平继续擦着水池,然后他怔住了。
“快来瞧瞧这个,这个铜龙头和别的不一样,这上面刻了一条小蛇!”或许是西里斯刚才所假设的那些刚好做了心理暗示,连一贯稳重的卢平都忍不住惊叫起来,他有些不确定地说,“也许西里斯说的是对的,这里通往一个密室呢!”
詹姆斯和西里斯都立即围拢过来,三个脑袋聚在铜龙头面前啧啧称奇。他们伸出手摸了摸那个龙头,并没有什么反应。詹姆斯甚至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它说了一句“打开”,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依然平静着。
“好吧,看来我们是发现不了什么了,或许明天我们可以去图书馆查阅一些文献什么的,现在让我们回去吧,好不容易所有的活都干完了。”詹姆斯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说。
“詹姆斯说得对,我们先回去吧。”
三个人出了女生盥洗室,他们沿着安静的走廊慢慢地走回格兰芬多塔。詹姆斯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好奇怪,今晚老费尔奇竟然没有等着看我们笑话!他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在我们面前,然后将我们讽刺一通的么?”
“或许他喝了酒,所以一觉睡到天亮啦!”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说(今晚,让我们称呼西里斯为真相帝)。
忽然,西里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故作神秘地说:“还记得那次,我们穿着隐身衣的时候,看见的费尔奇手上拿着的那张纸么?我敢打赌,那个老家伙就是通过那张纸逮到我们的,我们应该把它偷过来,这样以后的夜游就方便多啦!”
“但是……”卢平有些犹豫。他也觉得自己的运气特别背了些,他们每次夜游都会被抓住,无论他们找了一条多么偏僻的路,无论他们设计了多少方案,费尔奇总能够找到他们。对于勇于冒险的格兰芬多而言,这可真是让人不爽。
“嘿嘿,我们勇敢,我们好奇,我们是一往直前的格兰芬多!说做就做,我们现在潜入费尔奇的办公室吧,如果他不在的话,那张纸就归我们啦,以后就不用再怕他了!而且,如果那张纸能让人看到别人的所在地,那么说不定以后,我就能掌握西弗勒斯的行踪了,这会给我创造无数偶遇的机会!”西里斯摩拳擦掌,兴致勃勃。
“那么,我可以更方便地追求莉莉!”詹姆斯一听,也是眼前一亮。
二比一,卢平被好兄弟们拖走了。
费尔奇办公室的们半掩着,西里斯踮手踮脚地走进去,却被坐在椅子上的费尔奇吓了一大跳。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费尔奇正满脸通红地睡着,他睡得很熟,还打着浅浅的呼噜,果然是喝了不少酒的样子。
“嘘,快进来,他果然在睡觉!”西里斯压低声音,将詹姆斯和卢平都招进来,“我们先需要找到一张这么大的羊皮纸……速度都快一点,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醒了……”
“我找这边的桌子,詹姆斯去翻那边的书柜……西里斯,剩下的地方都归你了。”卢平飞快地分配好任务,然后他轻轻地走到费尔奇倚着的那张桌子前。他慢慢地将费尔奇的手挪开,打开抽屉,只见里面都是一些被收缴的违禁品,估计西里斯和詹姆斯都给这个抽屉的填充贡献了不少。卢平又依次打开了几个抽屉,依然没有看见一张类似于羊皮纸的存在。他朝西里斯和詹姆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获。
突然,费尔奇毫无预兆地翻了个身,卢平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等他发现费尔奇并没有因此清醒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却在那一刻忽然眼尖地看到,费尔奇的右手中似乎捏着什么——正是他们在找寻的东西!卢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费尔奇却因此更紧地攥住了羊皮纸的一角。
“但愿他不会因此清醒过来……”卢平在心里默念,然后他举起魔杖,给了那只手一个小声的力道松懈,那张纸落在了他的手里。费尔奇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他在睡梦中,用空了的手挠了挠鼻子,再无其他反应了。
“ok,我们撤退!”卢平扬了扬手上的东西,三个人一起迅速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