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明白了又堵住,犹豫再三道:“师父看多了这些悲欢离合,心里是否已经完全能够平静?”
岳清欢摇头:“虽习以为常,却不能常置身度外。”
他看着初月晚道:“本座如今看民间疾苦,仍会觉得痛心难忍。成为大皋朝的国师,本就为辅佐君王延续盛世安康,点化位高权重之人体谅黎民之苦,然而本座一人,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初月晚莫名有些惭愧,她实在不觉得如今皇兄的治理比父皇好在哪儿。
自己并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皇兄如今有多暴虐,只是他不杀平民百姓,专杀自己的亲族和有权有势的大臣。
不知道在民间,皇兄是个怎样的皇帝,小舅舅又是怎样的一位官员。
岳清欢看着初月晚的反应,很好奇她心中所想。
他知道小公主不会有恶意,却不知道她究竟只是单纯的动容还是真正有所触动。
“公主殿下,”岳清欢肃然道,“以你的身份,自然是不用在意宫墙之外的生生死死。但人心所向,不是一墙之隔就可以充耳不闻。”
初月晚若有所思。
岳清欢想要让她明白,跟初永望吹吹朝堂风向的耳边风。但是这话又不能说得太过明白了,所以只能就这么循序渐进地讲起来。
“我懂了。”初月晚点头。
岳清欢不知道她是真懂了还是自己为懂了。
但初月晚没再接着说,岳清欢便也不问了。
他又交待了一下膳食药品的用法,临走之前,初月晚再次请他一定赏光在考核时候过来,岳清欢欣然答应。
……
决定进行考核的事情传遍了后宫,还没有离宫成家的十一皇子初永奕也得到了邀请,还是皇上亲笔谕旨。
照顾初永奕的宫人们都说,这次皇上虽然没有明着要求,但是显然意思是要在这场考核里面顺便给他考核出一位适宜的王妃来。
然后,将他扫地出门了。
宫人们也不敢明目张胆这么说出来让他听见,但是宫里嘴杂,瞒不住话,到底让初永奕听见了不爽。内务总管王世廉最近都在查碎嘴的事情,知道这件事之后急忙在半途给掐住了,没有继续传给初月晚。
现在可不能再出岔子。
上次那件事查的已经叫人头疼不已,那些个秀女谁嘴里也问不出是谁先传出来的,各打五十大板肯定是不好使,王世廉查了一遍,觉得这话恐怕也不是从这群人里面先出来的,往不好了想,就是有人故意要这种风言风语出来,故意先利用这群外来的女子开刀。
也或许是她们之间的主子各自有争夺,想把对方拉下马来也说不定。
王世廉如今已经将明确传过闲话的人都收拾起来,到时候考核肯定没办法往上走了,只等着到时候走个过场处理掉。她们嘴里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也别指望传到更多地方去,这宫门和风头她们是一个也别想出,这辈子烂在不见人的地方了。
若不是皇上明令,公主殿下听不得悲惨事,这些个人就该连今儿的太阳都看不见。
不过王世廉也明白皇上的意思,等到公主殿下渐渐地把这些人都忘了,那么该处理的,依然是照着应有的办法处置。
这日里初永奕出来,见王世廉正好从那群秀女那儿出来,便问:“最近怎么不见郭姑娘了?”
这次的十六个秀女里只有一位郭姑娘,就是盐州刺史府上来的郭思。
王世廉行礼道:“回十一殿下,郭姑娘近来在准备考核之事,应是比较忙碌,没有出来游园了。”
初永奕点点头:“那等她出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听到王世廉答应,初永奕便自己一人走开了。
“郭姑娘……”王世廉心里泛着嘀咕。
看来这次皇上的打算,没准儿真能成。
他没有说实话,别说郭思了,现在这群秀女一个也出不来,都在住处被嬷嬷们管着,成天又是骂又是做苦活儿的,一个个比宫女都不如。郭思虽然没有掺和进谣言里面,却对别人说闲话一事有所知情,因没有及时察觉上报,也被教训了一顿,好在没剥夺掉参与考核的机会。
说来唯一一位还能自由活动的,就是那位永嘉侯府的章姑娘了。
不得不说,章姑娘还是有点手腕,能拿捏人心的。
现在公主殿下有什么想法,也会主动提章玉台来讲一讲,王世廉觉得这都没什么必要考核了,就算考核出来,最后多半也是花落永嘉侯府。
但是有的事儿谁知道呢?
现在那位岭南王府的赵小莞,就有跟她一争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