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深被他哄回家, 还没两天呢, 一大早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转移阵地,到了里正家。
里正家的大娘们笑眯眯的看着她, “醒了?哎哟,我就说纪大夫是个疼人的!哪有新娘子睡这么久的。”
新娘子?晴深一头雾水。
大娘们将她扶起来, 按到了座位上,开始给她梳洗打扮。
“等等, 这是?”
“哈哈哈, 小娘子这是睡糊涂了,还是乐晕了?今日你和纪大夫成亲啊!”
“对啊,快别耽搁了, 等会儿误了吉时!纪大夫到底是男人, 看看,这心里呀, 就是急!这才几天, 就缠磨着成亲了。”那妇人捂嘴直笑。
晴深笑了笑,想了想还是没动。
等到外面小孩儿们喊着到了门前,她这边才将将准备好。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新娘子新娘子!”孩子们拍着手,又笑又闹。
她抬眼,那边妇人却急忙将红盖头给她盖上, “别别别,快,把盖头盖上才好!”
在一众嘈杂中, 晴深侧耳倾听,是那个人熟悉的有别于其他所有人的脚步。
“纪大夫来了!”
晴深被人搀扶着,然后跨出门槛,有人打算来背她,不过被纪寒笙拒绝了,他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在一众人惊叹中,大步走向门外。
纪寒笙将她放在租来的小轿中,晴深摇摇晃晃的,就这么到了两人现在的家。
他将红绸递给她,唇角勾起笑,想起很久远的以前,那时,他站的好远,就那么看着,连阻止的、说一句不可以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晴深接过红绸,调皮的趁机小心拉了一下他的手,盖头下的嘴角微微弯起。
两人进入正堂,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好热闹,满目的红,她的心情却意外的平静下来,想到那个人就在身边,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拜了上首,又拜天地,最后,夫妻对拜。
晴深有些恍惚,原来,这样,便是天长地久的夫妻了吗?
她被送进了洞房,他在外面招呼客人。
不过没有等太久,他就踏进了门。
尽管房里还有别人,但是她还是罕见的紧张了,指尖攥紧,他的靴子到了眼前,红衣下摆绣着纹路。
拿过秤杆,纪寒笙屏住呼吸,小心的挑起了盖头。
她随之抬头,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两人含笑,四目相对。
纪寒笙还要出去待客,他回头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这才在人们的催促中走了出去。
因为是在乡下,并没有那么多规矩,人们吃饱喝足,妇人们帮忙将东西收拾规整了,然后打包剩下的剩菜饭带走了。
纪寒笙根本就没喝酒,凡人当然看不出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
他关上了大门,去厨房烧了热水,然后端着进了正房。
晴深见他终于回来了,小脸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好哇,你不是说了一个月吗?怎么,这才几天?”她故意问。
纪寒笙笑,捏了帕子递给她,“对啊,谁让深儿成日里撩拨我,我这不是等不及了吗?”
晴深接过帕子,盖着脸,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空妄!你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
纪寒笙拿过帕子小心的给她擦脸,“这都是被我的小仙子带坏了呀……”
她张口欲要咬他,他已经拿走了帕子,过了水,又给自己洗了一遍。
晴深撇嘴,坐到梳妆台,将自己头上的东西全都拆下来,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带这么多我的脑袋重死了!”
纪寒笙走过来,俯身小心的给她拆下首饰,她乖乖坐着不动,任他施为。
等拆完首饰,晴深拿过梳子疏通头发,纪寒笙端着水放到她身前,然后蹲下身拿过她的脚。
晴深一僵,一下撑在梳妆台上,“纪寒笙!你干嘛呀?!”
纪寒笙抬头见她脸蛋红红,不由笑道:“平日里那么撩拨我也没见你害羞,怎么给你洗脚就不行了?”
她想撤回来,“谁要你帮我洗脚啦!当我不会呀?”
他大手攥住她的脚,眼神认真,有什么一闪而逝,随即微微笑起来,“深儿,我乐意的,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她被他认真的神色蛊惑,怔怔的看着他。
纪寒笙手下轻轻除去她的鞋袜,撩着水为她洗脚,他垂着头,晴深也垂着头看他,这一幕,晴深想,她永远都不会忘。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奢求你我之间永远甜蜜美好,因为我一直觉得,我还不够好,一直觉得,深儿这样好的女子,和我在一起,太低就了。”
哼,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红尘愤愤的在心里嘀咕。
“我这颗心里,饱胀着的,全是你。想要对你好,更好一点,让你除了我,再看不进任何人。我哪里忍心啊,看着深儿去向任何人低头,你的泪,你的悲伤,都是我的痛苦。”
他一直低着头,喃喃自语,晴深莫名觉得,这么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这么难过?
有水珠落入水中,晴深一愣,“呆瓜……”
她俯身伸手,将他的脸抬起来,抹去上面未干的泪痕,“怎么了啊?今天我们成亲,你干嘛这样?”
纪寒笙笑着摇头,“不,我就是太高兴,深儿,我太高兴了,这一日,我盼了好久,好久才盼到。”
他前倾,将头侧靠在她的膝盖上,唇角勾起温柔的笑靥。
晴深洗完脚,被他一把抱上了床,他端着盆出去给自己收拾去了。晴深回身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将外层嫁衣脱下来,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纪寒笙进屋关上门,回身走到床前,垂首看着她埋进了被子,不由笑道:“平日里闹我那么凶,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他回去桌上端了酒,“深儿,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晴深磨磨蹭蹭从被子里爬出来,接过酒杯,看着他,对视着喝下酒。
他再次回去放酒杯,等到回身的时候,晴深已经放下了床帘,一层红,喜气的很。
他向前几步走到床铺前,声含无奈,“深儿,你!”
话未完,帘子里伸出一只小手,精准的抓住他的衣襟,将人一把拉了进去。
纪寒笙猝不及防,一下被她压在软软的床榻上,帘子波动,缓缓合上。
他看着她,整个小空间都是一片红,只有她是不一样的色彩,但也被映的发红。
她眼睛亮亮的,跨坐在他身上,慢慢俯身,墨黑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两人呼吸都交缠。
纪寒笙抬手将她搂紧,贴在身上,微闭着眸忘我的吻着。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深儿,”他嗓音沙哑,眼眸都是情意,“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指尖轻动,彼此衣带便松下了。
次日天明。
晴深心情好得不得了,纪寒笙给她烧水洗漱,才将人伺候起床。
晴深坐在床上,两手伸着,“我走不动!要夫君抱抱~”
纪寒笙便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来,在小院里进来出去,好在没人,不然也不知纪寒笙那脸皮还是不是那么坦然。
他给村里的人大都治好了病,不过外乡的人慕名而来,他反而比以前更忙。
晴深拿着刀,左左右右的比划。
纪寒笙治病就是形式上收两个铜板,没钱的也就不要了。
所以为表感谢,村民便送来一些生活用品,纪寒笙一直保持着佛修的习惯。
不吃荤腥,不杀生,晴深也不强迫他,这会儿正在切菜。
她又不笨,只是被他惯着,才一直什么都不会。
身后有人揽抱上来,晴深也不回头,那人带笑的嗓音在耳边响,“深儿,今儿要给夫君做什么美食?”
晴深轻轻回手打了他一下,“不就是笑话我嘛?我还不稀得做呢!”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切菜,脑袋凑到她脖颈,“好了,谁敢笑话你呀?咱们一起做。”
她皱着鼻子,这才勉强原谅他。
婚后的日子似乎没什么改变,就是两人更黏糊了,纪寒笙之前大概一直憋得狠了,成亲后倒是一直很缠她,比之前还腻歪。
红尘如今已经跟死了没两样,它闷着脑袋,一个蝶孤单寂寞。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来年三月了,阳春三月,百花盛开,阳光温柔。
晴深的厨艺大大长进,为此她常常自夸。
这日,纪寒笙忙完一切,晴深已经铺好了床,两人躺在被窝里说话。
“寒笙,你说,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能有我们的孩子啊?”她笑眯眯的。
纪寒笙眸光一怔,将她抱紧在胸前,看着上方的床帐花纹,“修真者本就不易有子,我们之前受伤,或许也有影响。深儿,你很想要孩子吗?”
晴深在他心口调整了下位置,“我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想想到时候,一家三口的生活,多热闹。”
他浅浅含笑,“可是我们要孩子,是看机缘的。深儿,若是很久都没有孩子呢?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她拍了一下他,“说什么呢,有就是有,没有我还能强求啊?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了?”
纪寒笙抚着她的长发,“那就好。”
“深儿,今日我已经和病人们说了,明日不看诊,我要带你出去玩。”
她好奇的趴在他心口问道:“去哪啊?咱们这些日子该玩的都去遍了,不过都是晚上,白天没时间。”
纪寒笙翻身压住她,“对啊,所以,白天带你去!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那地方我很早就找好了,看了天象,明天是最合适的。”
“哎呀,到底是什么嘛?你别卖关子呀!”晴深嘟嘴不满。
“现在可不能说,一定让你惊喜!”他信誓旦旦。
晴深还要再闹,纪寒笙俯身便堵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反抗吞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