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陆院长不相信,“凌院士不是单身多年吗?”
苏小米顿了顿,调整着情绪,“我们很多年前就隐婚了,而且女儿也三岁多了。”
陆院长看到防目镜之下,她已是双眼朦胧,相信了她说的话,忙说,“苏医生,那你还是先去病房看一看凌院士吧。虽然我相信凌院士的意志力,可是你若是能去鼓励鼓励他,他肯定会更有希望。”
“不了。”苏小米振作起来,“忙完手上的工作,我再去看他。”
此时此刻,疫情之灾刻不容缓。
她首先是一个医生。
其次,才是凌一扬的爱人。
身为医护人员,她始终记得自己的即使和职责。
陆院长不由对她肃然起敬。
去到那个脾气暴躁的病人隔离病房外,就看见护士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里面是摔东西的声音,听起来一阵吓人。
苏小米把护士喊到身后,“卡给我,我进去。”
“……”
“这是要给病人吃的药?”
“是的,苏医生。这个病人脾气燥的很,有个医生都被他扎针感染了,你进去要小心呀。”
“谢谢!”
苏小米刷了卡,进入封闭式的隔离病房,那病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她一个闪身躲过。
病人扑了个空,直接撞到门上,又在背后袭击苏小米,嘴里还说着什么要死大家一起死,反正都活不成了。
也不知道这个病人是不是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苏小米刚站稳,病人又从背后袭击。
不过她动作利索,一个拉肘别背,就朝病人来了个过肩摔,正好把他摔在床上。
还没待病人反应过来,她就给他注射了一剂镇定剂,没几秒钟的时间,就见病人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很快就睡过去了。
等护士进来的时候,惊掉了下巴,“苏,苏医生,你是怎么把这个病人搞定的?”
苏小米赶时间,没有功夫闲聊,“他大概能睡两个小时,过半个小时,把他的用药全部静脉注射。”
“苏医生,要不把他绑在床上吧。等他醒了,他还会伤人。”
“不用,等他醒了,我再来做他的心理疏导工作。”
“干嘛还要对他进行心理疏导,治不好就算了,反正他活该的。”
苏小米看完病人的所有信息,还有些记不住,本想重复再看一遍的,听到这句话,不由抬起眸来,严肃道,“在医院里,没有谁活该死,谁应该活。只要进了医院,就是我们的病人。我知道,你们照顾这样的病人,肯定心里有怨气。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我来处理。”
护士又问,“苏医生,你不怕被他袭击,被他感染吗?”
苏小米把这个病人的病情小结,又看了一遍,无比坚定道,“怕就不会来当医生。”
彻底搞定这个病人,苏小米才抽空去了凌一扬的隔离病房。
刚刚去接手那个感染了凌一扬的病人时,苏小米真想几个旋风腿踢在他的身上,为凌一扬报仇。
可是她克制下来了,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当医生的,哪里能带着情绪?
可此时此刻,来到病房前,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到躺在病床上,做着无创鼻导管呼吸给氧的凌一扬时,她没有办法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不能有负面情绪的医生了。
为什么啊?
凌一扬这么努力地在为抗疫工作做贡献,还要被人袭击。
他们当医护人员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个时候,她不想再那么高尚无私了,如果早知道凌一扬此行会有这样的遭遇,说什么她也会拦着。
护士给她刷了卡,门滴的一声开了。
她想大步走进去,可是这才发现她的腿软了,没有力气,挪都挪不动。
而此时此刻,她与凌一扬,隔着不足五米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却好像是被隔在了生与死之间。
来之间,她就了解了凌一扬的病情。
呼吸频率小于30次每分钟。
静息状态下,氧饱和度小于百分之九十。
动脉血氧分压60至80MMHG。
这样的病情,无疑是中重度的表现了,随时都有可能转中重度,或者是危重度。
凌一扬的免疫力本是很好的,若不是最近长达几个月的劳累奔波,让他一刻也没有休息过,他不会突然抵抗力这么差,这么容易就变成了中重度。
想到他随时有可能……
苏小米不敢想。
一想到知知一没有喊过他一声爸爸……她就难受得像是被人抽空了全身的所有力气。
她突然变得想是一张纸片人,软软的,好想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