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九章 物情顺通彻,大道尽无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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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阳光斜斜洒落床幔,随着光阴推移,落在了紧闭的眼帘上。冯素贞睁开迷蒙睡眼,看到的是灰蒙蒙的暗绿帷帐。

一夜安睡,她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缓缓睁开双眼,熟悉着四周的模样。

室内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两椅,茶具发黄,墙壁龟裂久未修缮。怀来久经战火,民风剽悍,如此陈设,已经是这城中客栈最好的房间了。

天香公主白龙鱼服跑到京西,有人急,有人疑,但对她冯素贞而言,却是再好不过的休养,至少,与天香分屋而睡,她睡得十分安恬。算来盘桓在怀来,已有七八日了,天香似乎忘记了前往宣府的目的,每日兴致勃勃地带着她在怀来周遭转悠。

怀来毗邻九边重镇,自前朝以来饱经战火,前两年才安定下来,去年签订和约,和前元遗族察哈尔部通了商,这才渐渐热闹起来,往来了不少天南地北的行商,城中有了通行全国的晋商钱行“恒泰n”之后,更是繁华。

两世里,天香都喜欢市集,前世即使做了监国大长公主,她也时常微服至京城的市集听商贩叫卖,感受民间的烟火气——这比庙堂之上的奏对更为真实。

冯素贞对天香这么朴素而接地气的观念非常惊奇。

天香跟各地的商人打得火热,甚至同去土木堡给前朝军士做了场法事。昨日更是突发奇想,重金在府衙附近买了座小小的院落,眼下正收拾着,马上就能住人了。冯素贞察觉到,似乎宣府只是天香的由头,怀来就是真正的目的地。

她简单洗漱过,便出门去了天香房里。

本以为这位公主应该还在梦乡,却没想到她正端端正正坐着,怀里抱着只额上有黑色斑点的白鸽,一脸冥思状,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公子何事忧心,可需要小的效劳?”见主子似有愁绪,小厮冯素贞很是敬业地先问为敬。

天香摸着鸽子的头:“我在想,这鸽子替我传讯,劳苦功高,总叫它鸽子鸽子的不甚礼貌,不如给它取个名字好了。驸马你学问高,鸽子叫什么名字好呢?”

冯素贞笑道:“圣贤书中鲜少见到鸽子,不过我记得《朝野佥载》里曾说唐太宗好用信鸽传信,自长安至洛阳,五百里地可日返数回,张九龄也养了个鸽子名叫飞奴。鸽子贵在神速,追风赶月越影超光,公主不若从这方面去想想。”

天香听闻,仍是一副冥思状,冯素贞心里拟了几个名字,正要开口,却听到天香惊喜道:“有了,有了!小黑叫小黑,它这么白,干脆叫小白好了。”

冯素贞笑意犹僵挂在脸上:“……公主喜欢便好。”

天香又摇起了头:“可是驸马爷也是这么白,不行不行,会混的!”

冯素贞宽慰道:“公主放心,公主叫小白的时候臣绝不抢着答应。”

天香眼珠一转:“它一直咕咕叫,那就叫咕咕吧。”

冯素贞笑吟吟道:“臣有个主意?”

天香侧头问道:“什么?”

冯素贞故作高深:“叫它长公主。”

天香一愣,转念醒过神来,帝女的姑姑,可不是长公主么?她哈哈大笑起来:“也好,也好,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一脸懵懂地缩了缩脖子。

简单用过早饭,两人牵着驴出了门。

近日怀来城西有了桩新热闹,一队官兵护卫着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端坐在商市有名的恒泰n钱行门口。

冯素贞二人昨日便见过,当即就打听了出来,这里原是停战之后,宣大两府的卫所想向百姓筹资购买军田养兵,筹着筹着见怀来这边商贾多,特意兴冲冲地过来打抽丰。

一年一成利,对商贾来说,这算是相当高的利息了。官向民借款,这原是一种筹资的方式,颇是常见的。只不过养兵花销巨大,故而这借款借得也就多,每张债券都是十两起步。

在买债券的人不少,大多是手里有闲钱的行商。天香顿时来了兴趣,拉着冯素贞排了会子队,买了一百两,天香掰着指头算了算,明年取的时候,能赚十两银子。

她拿着十张债券,对着日头看了好久,上面有宣府卫所和恒泰n的签章。到时候凭着这样一张券,就算买了券的商贾离开了怀来,也能在其他地方的钱行兑现这债券。虽说有的印章不甚清晰,但每张券下面都有番号,且签着相应发券人的姓名,算是个三重保险。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东西收在怀里,仿佛是什么巨资。

冯素贞想起她昨日豪掷千金买院子的行为,大大翻了个白眼,牵着驴子扶天香坐好:“接下来,去我们的院子吗?”

天香爬上驴子却说道:“我们去拜访一位老先生。”

“哪位老先生?”冯素贞疑问道。

天香道:“一个当了很多年很多年教书先生的老先生,我托人打探了好久,才晓得他隐居在此。”

“托人?托了谁?”冯素贞更疑惑了。

“单世文啊。”

“单世文?”

天香解释道:“就是那个跟着我一起去妙州的府兵,上次陪我玩骰子的。他哥哥驻军于此,是这边的千户。我派他打了前站,为我打听此人,今早他送信到了客栈说是找到了。”

冯素贞明白过来,就是那个三十文啊!妙州辞别时,她只道他是随府兵们回京,今日听来,天香应是安排了他其他任务。公主府的近卫均是勋贵子弟,家中兄长领军一方,也是正常的。

“追!”喧闹的马蹄声惊破了京郊小道的宁静。一个怀抱着木鸟的青年慌张打马疾驰,他身旁只有两人护送,身后却又大批追兵杀声震天。此时入夜,周遭空无一人,若有人看到这幅光景,他必然会觉得古怪:那追兵里居首的是个一身戎装的俊朗青年,其他人却是穿着迥异的江湖人士,令人分不清这到底是官兵擒匪,还是山匪打劫。

终于,那青年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死路,被堵了个严实。

那穿着戎装的青年拍马上前,对着护送青年的男子冷笑道:“八府巡按张大人,深夜仓皇出京,怎么不叫小弟护送呢?”

那护送青年的人,正是八府巡按张绍民。

张绍民和气笑道:“怎敢劳动禁军都督?本府不过护送友人离京,不想竟惊动了东方都督,罪过罪过。”

“如此?那倒是让我瞧瞧张大人护送的是什么样的友人!”东方胜催马靠近,正欲动手,那怀抱着木鸟的青年却猛然回过头来,怒斥道:“东方胜,你把我家小姐藏哪儿去了?!”赫然是扮作男装的梅竹。

“梅竹?!”东方胜大骇,心下一沉,知是中计了。

“梅竹姑娘,你家小姐已经往生,东方都督亦是承受着丧妻之痛,你还是不要哀思过重,我们继续赶路吧!”张绍民向着东方胜客气地拱了拱手,调转马头,与梅竹一道向南方奔驰而去。

nn的马蹄一路奔行了近一个时辰,三人才寻了一个路边荒废的土地庙停了下来。

张绍民嘱咐手下喂马,自己进庙生起火来。梅竹抱着太子做的木鸟,见到另一只翅膀犹未上漆,犹豫良久,开口问道:“张大人,我这次,要去很久么?”

张绍民道:“梅竹姑娘,要去多久,我心里也不清楚。如今南方涝灾,冯老爷孤身在庐州故乡,我想你心里也是不安的。我这位手下很可靠,把你送过去,护住你们两个周全,是没问题的。待京城这里安定了,我定然去信,派人将你们接来。”

他面相忠厚,话语诚恳,令人倍感可靠,梅竹只好按捺下心里的不舍与不安,向张绍民道了谢,径去歇息了。

张绍民蹲守在篝火旁,用粗树枝拨动着跃动的火苗,眸色沉沉。太子在他府里待了几个月,他看得分明,那不通人事只晓得做木工的太子对这梅竹姑娘,是有情谊的,显然,梅竹对太子也有几分真心。然而,梅竹毕竟身份低微,又没有母家支持,怎堪成为未来的一国之母?

偏偏,天香公主对梅竹如此上心,前番特意来巡按府提醒他为梅竹脱奴籍,而后又特意派人来通知他,要他把梅竹送到庐州冯少卿处,伪作身世,化身冯家次女。

这便是要彻底洗成官家小姐的身份了。

张绍民向火中添了一把柴,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那梅竹之后怎样,只能看她的造化了。只是,公主是怎么和冯家有了如此深的渊源?还有驸马也姓冯,是否与那冯家有些关系?今夜梅竹做饵引走了东方胜,太子趁机离开巡按府,他腾出空来,也有空去查查天香近来的异变了。

想到这儿,张绍民不经意地向西方望去,那个人带走了太子,他,能好好保护太子吗?

京郊另个方向,一匹骏马不停歇地向西奔行,与众不同的是,马上一前一后地载着两个人,两个人都是男子。

坐在前方的瘦弱男子伏在马上不住大喊:“要吐了要吐了,放孤下来,放我下来!”他身后的蓝衣男子剑眉一扬,勒住马儿,提着那瘦弱男子飞身下马,将他丢在了道旁的树下,瘦弱男子立刻干呕起来。这两人正是方从巡按府出来的太子,以及被天香托付照料太子的一剑飘红。

一剑飘红见太子吐得差不多了,丢了个水囊给他:“喝!”

太子从前被他追杀过,此时心底还有些畏惧,接过水囊犹豫了会儿才沾了沾唇。一剑飘红皱眉:“快些喝完,好继续赶路!”

太子叫苦道:“还要赶路?!我我我,我浑身都要颠散架了!”

一剑飘红声音不见起伏,冷声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追错了人,会反向追来。我是逃得脱,若是你妹妹在,也逃得脱,但此时你不跟我走,怕是就难逃了!”他不由分说地拎起太子,又将其丢回马上,单臂环抱着他的胸口:“你若是还趴着,稍后还是会吐!”

太子无法,只好由他环着,两人一路西向驰骋而去。

夜路难行,两人为了杜绝追兵又故意绕了几次路,直到天色微明这才转向北上去了。一剑飘红江湖飘惯了,不觉得什么,太子却是禁不得这般苦熬,颠簸中竟窝在一剑飘红怀里睡着了。

待他醒来,只发现自己好生生在床上躺着,浑身上下无处不痛,窗外白灿灿一片,却不知是什么时辰。正狐疑间,他看到一个须眉俱白的老者坐在房中的桌案前,似乎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

待看清了他手里的家什,太子双眼一亮,挣扎着起身,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到了桌案前:“老人家,您是位木匠啊?”

那老人手里摆弄的,正是木工活计,他正用刨子和刻刀做着几个模型,那是太子所熟悉的榫头形状。技艺高超的匠人,不用一颗铁钉,便能将形态迥异的木头榫接起来,做成千变万化的形态,而浑然一体。这老人笑而不答,手里动作更加灵活,不多时便用木头拼出了个物什来。那东西环环相扣,驱右而左动,像是纺车,又更加精密。

“老人家,这是什么?”太子忍不住问道。

“这是,龙骨水车。”老人话音里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所以说得很慢。他拿起一杯水,放在低处,手摇动了那模型,只见龙骨水车吱吱呀呀转动起来,翻板链轮转动,将低处的水带到了高处,汩汩倾斜下来。

老人哈哈大笑:“龙骨车鸣水入塘,雨来犹可望丰穰。”

“奇哉奇哉,都说水往低处流,原来也能向高处走。”太子双目放光,对这模型爱不释手,一迭声地称赞:“老人家,您能把水逆流而上、引到高处,那能不能让木鸟飞到高处呢?”

老人笑道:“这有何难?”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掏出一样物什来,在太子眼前一晃,就又收了回去。

太子眼角余光瞧见那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黑色木鸟,只不过轻巧许多,做工精致,打自己眼前过去的刹那,那翅膀似是扇动了几下!

他既惊且喜,忙道:“老人家教我!”

老人答道:“教你无妨,不过,我在此间有些个活计,比你这木鸟急上许多。你需得帮我把此间事情做好,也好让我瞧瞧你的木工手艺如何?”

太子喜道:“极好极好,老人家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不知——老人家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老者捋了捋胡须,笑眯眯道:“老朽姓宋,表字长庚,曾是我家乡那处的教谕,也算是个先生,公子若不见怪,叫我宋先生就是了。”

屋里厢忙忙碌碌,俱落在屋外两人眼中。

“这位长庚先生,手下是有真功夫的,”在窗外静观了全程,冯素贞颔首,“自前朝以来,读书人皆重经史,想不到宋先生竟著成了少有的实学之书。自沈括以来,可谓八百年来第一人。”

天香笑道:“宋先生前几年在宣府协助总督督造红夷炮,这两年朝廷和察哈尔停了战,才退到怀来隐居。他是官身,也是匠人,我还道你晓得了宋先生的身份会说我胡闹。”

冯素贞摇头:“公主,我可不止是个状元,我还摇得一手好骰子!昨夜我将宋先生的书翻看了一遍,涉猎颇广。世上万事,一旦做得精了,道理都是相通的。公主苦心为太子殿下寻来了这位老师,希望能治好太子的迂。”

天香早就知道自己的兄长并不愚笨,否则不会有前生十年的勤恳治政。只是此时太子的心智仍迂在童年的梦魇里,不能自拔,除了做木工活,其他都不能入他的心。张绍民先前将他圈在府里时曾请了老木匠为他讲解民间疾苦,但毕竟只是些皮毛,巧匠虽通民情,终不如有识之士懂得天下之道,何况宋长庚当了几十年的教书先生,格物育人再适合不过。

前世宋长庚的《天工开物》风行到了京城时,皇兄已登基三五年,而彼时长庚先生已作古,皇兄谈及此事难免憾恨。今生天香特意记得这么一件因由,特令单世文这个包打听南下南直隶打探宋长庚的行踪。

对于天香的请求,宋长庚满口答应,表现出令人意外的热忱。天香二人没费什么工夫,就请到了这位名师。

太子之事,天香考虑得甚是周全,叫冯素贞不得不叹服。怀来距离京城不过快马一天的脚程,却毗邻九边重镇,百姓多是自宣府来的,饱受战乱之苦,近两年才因着与口外开市安稳下来,民生凋敝,百业待兴,往来商贾众多。因着多年困顿,本地百姓多是信佛,欲仙的道家反是不显,在此地没什么耳目,也便于太子藏匿。

天香与冯素贞进屋给太子送饭,顺道和太子寒暄了几句,见太子一门心思要跟老人学手艺,便不再赘言,随他去了。

两人出了房门,正看到一剑飘红的高大身影。侠士倚墙而立,奔驰了一夜,虽得了休息脸上却犹见倦意。天香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下歉然。冯素贞察觉两人情态,道:“剑兄风尘仆仆而来,此刻想必疲累,还是多休息阵子。新院子里什么都缺,我与单世文去买些器物家什,公子不妨陪着剑兄喝杯茶吧。”

天香晓得她是故意避开,笑嘻嘻道:“小厮多买些酒肉回来,许久不见义兄,我是要陪他喝上一杯的!”

庭院内,天香与一剑飘红相对落座,久久静默无言。

终于,天香率先动手为他倒了杯茶:“剑哥哥,你对我兄妹的恩德,天香无以为报。天香敬你一杯茶,聊表敬意。”

一剑飘红刀削一般的脸颊仍是木然,眼中却露出些许暖暖的笑意,他将天香倒的茶一饮而尽,木木吐出三个字:“很好喝。”

天香笑眯眯道:“怀来城里没什么好茶,这茶是我前几天在路上和驸马一起采了竹叶做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这竹叶也能泡出这么好喝的水来。”

一剑飘红重新喝了口那没什么味道的茶水,舌尖淡淡的清香带着涩味,竟让他有些难过,但他依然沉沉点了点头:“那就好。”

天香眉飞色舞地讲起了她在妙州大显神威的经历,从驸马如何心细如尘地发现了妙州的异样,到驸马陪着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地夜探假皇宫,桩桩件件她讲的便如民间话本般跌宕起伏。

一剑飘红始终目露柔光,静静地听着。

两人就这么由天香单方面地“聊”着,直到夕阳西下,染红了天香的脸颊。

入夜,冯素贞和单世文买了些熟食归来,两人一回来就立刻开了席。席间并不多话,只听着宋长庚用带着口音的官话细细地讲着农事里的一些巧宗,听得天香惊呼起来:“神奇神奇,仅靠着去年贮存的一捧雪水便可令稻种消了热气不生热病?”

太子颇为不耐:“宋先生,农事我听了好些了,可是木鸟怎么才能飞起来呢?”

天香不满:“老哥你满脑子木鸟,你就听宋先生说些农事又怎么了?”

宋长庚呵呵一笑,他教了多年书,这些五谷不分的富家子见得多了:“a民乃粒,万邦作义。公子,生人不能久生,而五谷生之。人啊,为什么活蹦乱跳的,是因为吃了五谷,民以食为天呐。”

太子点头:“对啊对啊,妹妹之前和我说过,我的木鸟没有心肝脾胃肾,所以吃不了东西,所以不会动——所以宋先生总与我说这些五谷杂粮的,也无益于木鸟啊。”太子想到这里,放下筷子,又是愁眉苦脸的了。天香气得恨不得用筷子去戳他的头。

宋长庚乐呵呵道:“公子想错啦!天覆地载,物数号万,道理都是相通的。人吃五谷杂粮,凶兽吃肉,弱兽食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河泥。木鸟要飞起来,确实是要吃东西的,只是它不是不能吃,而是公子你没有给它找对它所需要的食物。今天你见到了我给你看的龙骨水车,是引水入田的,可知还有一种与之相反的水车,无需人力,仅靠着风帆数扇,俟风转车,风息则止。这便是食风而动!”

太子眼睛一亮:“当真?宋先生你说,木鸟应该吃什么呢?也能食风而动吗”

宋长庚并不直接作答,而是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道:“如此神物,食之死物可活,此物不可说不可说也。”

太子急切起来:“这,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呢?”

宋长庚讳莫如深:“知之易,生之难也;知而不能行,知之无益!”

冯素贞接过话头笑道:“公子吃过五谷,可知道五谷是从何而来,如何种出来的么?”

太子皱起眉:“我知道那些做什么?君子远庖厨!”

冯素贞继续道:“宋先生说了,生人不能久生,而五谷生之,人活着就要吃饭。反过来,五谷不能自生,而生人生之,这五谷啊,都是种出来的。物情顺通,大道无违。公子若是晓得了农事如何种出了五谷,便懂得如何为木鸟种出食物了。”

太子恍然,不由得惆怅:“这要等到何年何月啊……”

饭后,太子捺着性子和宋长庚继续研究那水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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