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兆丰又安慰了几句暮解语,还得赶过去教训暮修容。
这个女儿虽然才十岁,但是这段时间已经闯下不少的祸,若不是他一直都懒得处理,这个女儿早就被送到家庙里去了。
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可比之前那个严厉多了,暮修容晚饭都没吃,水都没喝一口,就先被拘在书桌前写请罪书。
“嬷嬷,能否让本侯和女儿先说两句话,说完以后本侯就走。”
那商嬷嬷摆着一张脸摇头:“侯爷莫要让老奴为难,女子出嫁前是娇客,可娇客也有娇客的规矩,做错事之后若不能在第一时间写下请罪书,那就是不孝。”
“不孝”这个词,已经成了暮兆丰今日最不想听见的词,没有之一。
他没有办法,想塞商嬷嬷银子吧,又觉得即便塞出去也不过换两句奚落,干脆一拱手说道:“那本侯就这么说,可行?”
商嬷嬷往后退了几步,站到屋子的阴暗之处,暮兆丰就感觉自己背脊一片发凉,却也没办法多说一个字。
罢了,就那么说吧。
“修容!”
暮修容早就停了笔,眼巴巴的望着暮兆丰,这时候一口“父亲”还没喊出口,就瞧见阴暗处一只手忽然动了一下。
她吓得立马低下头,颤抖着手一笔一划的写,喉咙里连半个音节都不敢发。
商嬷嬷可不止一个人,和她一起随行的还有两个老嬷嬷,三个人随着暮修容才一回到屋子,立马手上就拿出银针和戒尺,二话不说直接下手。
暮修容虽然脾气骄纵,但哪里见识过宫里的手段?
宫里的老嬷嬷修理人能够保证此次下狠手身上却不留一点伤痕,暮修容一个十岁大的小丫头能怎么办?
三两下反抗无效,老老实实去写请罪书了。
“修容,为父对你只有一语,好自为之。这次回府以后,你即可和你姨娘一起去乡下庄子里,好好学规矩。”
要不是那么多有心人盯着,他连这一趟都不想来。左右这些事情交代府里的主母就好。
暮修容的诧异的抬头,手上笔一顿,忍不住张口:“父亲,您这是不要女儿了?”
商嬷嬷站出来。
“侯爷此言差矣,老奴受皇后娘娘的命令是要负责教导魏武侯府全府的规矩,您若是将四小姐送走了,那是想要老奴一起跟着走呢,还是留在侯府里?”
暮兆丰自然是想让这老货跟着走,谁愿意在自己家里按那么一个人?
可是话不能那么说,他只好说:“嬷嬷说笑了,您自然是要留下的,解语马上就要出嫁,到时候还希望您能看在本侯的面子上,先教一教解语规矩。”
这是客套话,暮解语的规矩是太后那派了嬷嬷下来特意教过的,挑不出错处。
“既然这样,四小姐更加不能送到乡下去,大小姐身为暮家长女,要给下面的妹妹做个榜样,侯爷独独送走了四小姐,这是故意不想四小姐好吗?”
“自然不是……只是这丫头实在淘气了些。”
“侯爷,淘气是孩子天性,送去庄子里亦会淘气。更何况庄子里只有她一人,没有父母训诫姐妹指导,她即便想学好也很难。”
暮兆丰还想说什么,就听商嬷嬷一句话堵的他再也不能开口。
“侯爷不明白这些道理亦是正常,毕竟侯爷原不是京城人。”
不是京城人,代入这句话就是庄子里长大的,这是骂暮兆丰是土老帽,压根不懂京城贵族该怎么教孩子。
更是嘲笑他自己就没规矩,所以整个魏武侯府也半点规矩都没有。
暮兆丰气的青筋直跳,偏偏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干脆一拱手抬脚就走,连暮修容都不再多看一眼。
这个四女儿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现在是皇后身边的嬷嬷在教养,即便再出错也和他无关!
消息传到暮成雪耳朵里,她笑的茶差点喷出来,指着御昭冕说:“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说话那么损了,原来是宫里嬷嬷教的。”
御昭冕失笑:“宫里说话都这样,一句话绕个三转,也许你还觉得对方在夸你。商嬷嬷这句话还算是直白,若不然你父亲也没那么快能明白。”
暮成雪笑的更欢快了,等陈红叶到的时候,她整个人笑的差点没趴在椅子上。
陈红叶并没有参加这次农耕节,她和皇后见面机会多,不需要借助这种的机会见面。
所以对于暮成雪大半夜的请她过来奇怪的很。
上次宫里一别,也就几天的事情,暮成雪就闹出了几件大事,据说还失了忆,换了性子。
可现在瞧着眼前这个人,哪里有半分失忆的样子?
暮成雪收住笑,对着小免眨了眨眼睛,小免好奇的蹦蹦跳跳上前,站到陈红叶对面去。
“你是谁?”她抢先问道,“你就是小姐说的陈家小姐吗?”
陈红叶瞧着眼前的小人儿,满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小免一个劲的在面前晃的影子。
“你……你是谁?你今年几岁了?你是不是左肩膀上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陈红叶这几个问题几乎是用喊的,一双手狠狠的抓住小免的肩膀。
小免的身量不高,抓着她的肩膀就需要弯下身子。
她望着离自己很近的一双大眼睛,脸上的好奇更加浓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肩膀上有个胎记?不过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像什么,你说像蝴蝶,还真有那么一点。”
小免说着就开始要解衣服,御昭冕咳嗽了一声,挑灯也转过身去。
小免虽然才七岁,可也是个小丫头,被人看去了总是不好。
暮成雪缓步上前,一把按住小免的手,随后含笑对陈红叶说:“陈小姐,借一步说话可好?”
陈红叶缓缓的松开手,下意识的点头,她大概已经知道暮成雪要说什么了,但是她并没有半点觉得冒犯,甚至心里非常感激。
她到底是将门出身,很快就冷静下来,对着御昭冕拱手说道:“红叶暂时有事,等会儿再来和王爷细细据说。”
御昭冕点头,红叶跟着他出身入死的日子不算久,再加上陈红叶性情清冷,两个人关系并不算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