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接走御昭冕的女子匆匆回来,带来两套男子的外袍,一套给了郁锦言,一套给了萧清河,至于地上的萧晚晴,似乎压根忘记了她的存在。
郁锦言忧心早早离开的御昭冕,懒得和萧清河嘴炮,飞快的将衣服换上,匆匆的往岛中间去了。
忘忧岛上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谁都说不清楚这宫殿是什么时候有的,也谁都不知道这一任宫主到底几岁。
不过郁锦言却是知道的,当年若不是这一位的师傅相帮,他也无法修炼北翟秘法,他甚至知道如今这一任忘忧岛的岛主不过十八岁,原只是王都最普通的一户农家的孩子。
他想起自己上次来到这个岛上,老宫主还活着,听完他的宏伟理想以后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回去。
他不肯,强留了三日,最后老宫主没办法,只好开出了一个——若他有朝一日学成秘法,坐上北翟皇帝的宝座,皇后的人选将是一个当时不过一岁的婴儿。
老宫主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毕竟两人年岁相差很大,而他要做的事情千难万阻,不说多少年以后才能成事,即便成事,在那之前也许早就为了利益将皇后之位许了出去。
可当时的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还记得老宫主当时默然的望了他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说道:“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若你不会后悔,那你会有成功的那一日。我只希望到那一日的时候,你再渡忘水,不会被其所伤。”
郁锦言呕出一口血,老宫主一语成谶,他今日渡忘水,确实被伤着了。
他摇了摇头,再看眼前的女子,十八年未见,当初那个女婴如今长的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与他想象中不一样。
当年他和老宫主的约定不知怎么的被钱昭敏知晓,钱昭敏寻了机会派人偷走女婴送去南疆。
老宫主查清后曾请他帮忙周旋,他犹豫再三没有答应,因为那时候是他和南疆合作之初,没有必要为一个婴儿伤到了双方的合作。
时间一转就到了三年前,三年前老宫主病逝之前,不知怎么的和御昭冕搭上关系,御昭冕派人将那人接回来。
就是眼前这名女子。
多年流亡在南疆宫廷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造成多大的印记,女子温柔的坐在御昭冕的身边,一边为他抚琴,一边与他说笑。
御昭冕一身风雅,静静的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畅饮。
这岛上的酒,千金难换一杯,却被御昭冕如同喝酒一般,半分都不在乎的饮下肚,那份豪气和不羁,是他比不上的。
郁锦言忽然心里有气,虽然他已经换了衣裳,可头发依旧是湿的,衣服也难受的很,身上还有些冷。
同样都是王爷,宿命注定的一对敌人,两个人差的太大了。
璇忘玑望见了他,却半句话都没有说,依旧和御昭冕谈笑风生。
领路的女子低声说道:“王爷,您请这边坐吧。”
郁锦言强压着火气坐下来,自然有人上来点心和水果,却没有酒,只有茶。
忘忧岛的酒不是谁都可以喝的。
郁锦言的心里有一种叫做妒忌的东西在燃烧,唯一发泄的办法就是注视着对面的两个人。
他被忽略了彻底。
萧清河和陈红叶也在一旁坐着,瞧着这架势,陈红叶有些不懂。
“这是怎么个章程?”
萧清河淡笑说道:“且瞧着吧,有好戏就是了。”
陈红叶跟着御昭冕的时间不够长,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见萧清河不说她便也不问,拿起酒杯想要喝一口却被拦下了。
“吃个果子吧。”
陈红叶捏着被塞进手里的果子说道:“酒不能喝?”
“你还是不要喝的好。”
陈红叶皱了皱眉,见到那边喝了酒的璇忘玑似乎有些不一样,脸上泛着粉红,眉眼里也流露出媚态。
“这酒……”陈红叶立马站起来,御昭冕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暮成雪的事情,暮成雪一定会杀了他的!
“无妨,这酒对男子不受影响。”萧清河将人按下来,“他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陈红叶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璇忘玑又是什么人啊?”
她从来没听说过璇忘玑这号人物,要不是萧清河非要拉上她,她压根就不想跟来!
萧清河轻轻一笑,小声和陈红叶解释着这一位的来历。
“三年前王爷从南疆救出来一名女子,女子年方十五,对王爷的一见倾心,就是这一位。”
“那又怎么样?”
“王爷将人送回北翟,送回这忘忧岛,对方提出要用整个北翟换与他一夜相守,他没答应。”
陈红叶心里一紧,那这次御昭冕来找她,难道是要答应了?
不,不可能,拿下北翟不是重点,找到暮成雪才是!
“我想王爷是料到了郁锦言会来找璇忘玑,所以抢先一步吧。”
“那之前忘水里那姑娘呢?那姑娘又是谁?”
萧清河却没继续往下说。
“那女子……你之后会知道的。”
陈红叶闭上嘴,萧清河说了这些等于没说,她现在心里的问号更多了。
而喝了迷情酒的璇忘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往御昭冕的身上靠。
御昭冕罕见的没有推开对方,只是望着郁锦言,嘴角带着嘲讽,那意思似乎是在说,郁锦言,这应该是你将来的皇后,如今却想要成为我的女人!
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尤其郁锦言是相邀而来,尤其是情敌原本就是自己的敌人。
郁锦言冷声问道:“宫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璇忘玑手上的琴音一停,似乎瞬间恢复清明,望着对方问道:“八贤王又是什么意思?”
“宫主你身为北翟人,如今却与北周的御王拉拉扯扯,你这是要叛国吗?”
璇忘玑笑了:“叛国?何出此言?王爷当年纵容钱昭敏将我送去南疆的时候,有将我当成是北翟人吗?”
“那件事本王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哦,所以王爷就眼睁睁看着我在南疆多年不得归,最后受了御王的帮助才勉强回来,对不对?”
郁锦言不是来和她说这些的,他只站起来说道:“我与老宫主有旧,她曾说过可允我三件事,如今还剩下两件,我要与你私下相商。”
璇忘玑望了一眼御昭冕,似乎是在征求这一位的同意,御昭冕却似乎没听见这番对话,只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宫主!”郁锦言又喊道。
璇忘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我随你去就是了。”
郁锦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御昭冕,和璇忘玑一起离开。
当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御昭冕终于放下酒杯,对萧清河问道:“如何?”
萧清河点了点头说道:“猜的没错。”
御昭冕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萧清河又问道:“她开了什么条件?”
对此御昭冕长久没有说话,就在萧清河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说道:“依旧是一夜欢愉。”
这个条件,他是一定不能答应的。
可若是不答应,要怎么才能找到暮成雪呢?“